第十四章 沉舟侧畔千帆过(上)
很多侠客喜欢回去忘忧岛散心,而我为了某些原因可能也没什么原因的,总是来襄阳城发呆,现在看那落红漫天,从前看积雪满园。
曾经也有师父一路护持遮过风霜雨雪,曾经也有因缘际会一度风花雪月,曾经……故人纷纷作别,“天下无双”两个徒弟闹着分手,几次三番赌气说要隐姓埋名再也不见。我喜欢有人在心上的回甘,但更期盼有人在身旁的温暖。
人说这片江湖可称之为“剑侠情缘”,我说“剑侠在情缘之前”,虽然别人的嗤之以鼻也就那样,但想了想,还是“剑侠不只情缘”更实在一点。
千思百转,我不由得挂出条广告,“找个共赴长白的徒弟,我还在你就不许走。”很是蛮横无理,又任其淹没在目不暇接的武林播报中,没加任何花边。我知道我只是找一个留下来的理由,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找到,权当掷回硬币罢了。
他的出现是个意外,却刚刚好满足所有的期待,温文尔雅不失绅士风度,还可萌可帅主动送上门来,而且武功有点厉害。正是“扬眉淡看漫天烽火,缓带轻衫惊鸿若”。那一天,初见,我竟有种“时时误拂弦”的错觉。
“来了不许走。”我情绪低迷,再怎么措辞,出口也很难动听。
“不走。”他十分认真的回答着。
“伤心要你陪。”我好像开始无理取闹。
“不会。”他止不住笑了,话锋一转,“我是说不会惹你生气。”
“出师礼没有!”我继续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嗯,都行。”天知道他怎么这样好脾气,天知道为什么会是我。
“可是,貌似,我,还收不了你。”之前并未打算再开门收徒,江湖经验评级实在太低,他反而在我前面。
“我等你。”他说的心安理得,可说我受宠若惊也不为过。虽然“天下无双”个个剽悍,但他们毕竟是我从小带大,唯独这徒弟,还没入门便要我踮起脚尖来看。我记住了,他是“子凌”。
“好了,我去睡觉。”他随意的摆摆手。
有点失落,有点忐忑,我却找不出借口留他做什么,于是拼了命的练级。以往只为心事熬夜,现在学人通宵刷经验,这个徒弟我想收,但他真的会等我么?
“你资历还不够啊,还要多久?”他百无聊赖的样子。
“没拜师呢就想上天,逆徒,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故作淡定的皮了几句,又小心翼翼的解释自己已经很努力。
“嗯,那我继续睡了。”
啊?咦?哈?满脑袋的问号和乌鸦,他到底有没有在意……
“你是猪吗还是考拉,能不能醒醒?”我似乎漫不经心的提起。
“你又没升级,我不睡觉干嘛,做了任务和活动你追的上啊。”难道还是我的锅?不过他说是这么说,接下来的两天他经常有一搭没一搭的陪我聊着。
他满脸的无可奈何看起来竟莫名的安心,我不再烦忧怕被嫌弃抛弃,枯燥练级的日子偷偷的小欢喜,“我的,就是我的”。
两个样本在前,我早知道把徒弟带出师要达成哪些目标,关系亲密度自然算其中之一。所以,每天我都准备些花花草草作为小礼物给他,特别开心他也一直有送我。
终于的终于,我们取得师徒的名义。管理员一边登记一边困惑,“他这成就,远超出师的标准了吧。”
其实应该想到的,其实应该庆幸的,但他对此沉默,我便什么都不说。反而固执的揪着他,“亲密度还得刷,只送送东西太慢,今后组队,你归我。”
“师父带我任务。”他略显急促的跟我打招呼。
“等你有空。”曾经相约的固定搭档全不见了,我一个人,自然几点都可以。
“找了个好师父。”听得出他是真心的,可我看着他强我许多的战力哭笑不得。
习惯了日日收到他的玫瑰,习惯了天天有他好多的消息,哪里还真去管亲密值到底是几。偶然发现,我的徒弟列表他居中间,掰着指头数数,这顺序怎么也不对。管理员说,并没有搞错,中心肯定是最亲密的位置。于是,我发现新大陆一样,告诉他关系谱上的奥秘。
他白眼一翻,“你才知道。”
不知道又怎样,反正我要亲密更亲密。
其实,一直还有一个徒弟,一个不在我名下的“徒弟”。很早很早以前,明明算是代人收徒,最后却忍不住摘下面具。这个江湖我会帮她留下痕迹,但不是他,我舍不得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