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棠是长子,继承庄主之位名正言顺。
雷砚觉得自己不比大哥差,却连一个争夺的机会都没有,走火入魔,失了人性。
那段时间,雷砚将支持雷棠的长辈算计个遍,等到雷棠孤立无援后便对他下手了。不知从哪里寻到了源自南疆的毒,更不清楚是什么毒,想都不想的下在了雷棠的饭菜里,紧跟着发难,将长辈的事情全数算在雷棠头上,期间毒发,雷棠命悬一线,雷砚落井下石。
这雷霆山庄的庄主之位终究是让雷砚拿到手,至于雷棠……
收到消息的童博赶来将人就走,可毒,却是无可奈何。
许是雷砚运气好,许是雷棠注定与庄主之位无缘,童博也想不出解毒的办法来,雪上加霜的是,雷棠中毒很深,时日无多。
于是,童博带着雷棠前往南疆寻找办法,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雷棠在南疆断了心思,庄主之位他不想了,仇,也不想了,但从童话嘴里得知灭庄那日见到了惊雷剑……熄灭了半辈子的怒火再次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若不是太远,他定亲自回雷霆算账。
童话夜袭雷霆山庄,视山庄防卫如无物,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雷棠一早便将情况告知。
见到雷砚后刚说两句,此人便似毫无骨气般伏地求饶,一点不见往年的心狠手辣。
当面将惊雷剑送给小九,言往后这便是他的佩剑,刺激的雷砚硬气了些,童画瞧着,心道这样才有趣。
“雷庄主不肯,大可抢回去。”童画从上位下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懒洋坐着,“放心,其他人不会出手。”
小九收到童画眼神,微微点头,手持惊雷剑站在雷砚面前。
祖宗留下的东西,雷霆山庄的颜面,人家逼到跟前了,雷砚怎能再退。
持剑对立而站,雷砚瞧着小九觉得眼熟,随后想起崆峒派武林大会上,雪狐山庄的少庄主在童画身边出现的传闻。他当时不在崆峒派没有亲眼所见,如今倒是从小九脸上看出了故友的痕迹。
猜中小九身份,雷砚松了口气。仗着祖上和雪狐山庄的名声,大家才客气的唤他一声少庄主,实则就是个草包,三脚猫功夫不入流。
和小九打雷砚不怕了,只是担心童画会出手。
纠结时,小九等的不耐烦,身形猛的冲前,手中惊雷剑横刺而出。雷砚挡下剑后不得片刻喘气机会,攻击接憧而来,也顾不上思考童画会不会出手……
两人在大厅内过招,你来我往,暂时看不出谁占着上风。
童画用手肘抵在桌上,手掌托着脸,与身边阿大说话:“当年用蛊毒吊着小九一口气,回到南疆养了多年,始终只养回半条命来。早些年为了报仇,他是拼了命的练剑,好在笨鸟飞的晚总归是飞起来了。白景岩死后,我让他回去解毒,好好的过一段平凡日子,他却不肯,不让解毒,余生不多,非要跟着我……真不明白这孩子在想什么。”
阿大笑笑,腹中发出古怪声音回应:“他和你同岁……”
童画瘪嘴:“我就比他看得开,等报了仇,找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天天同楚霖厮混,再不管外面的事情。”
入世的起因是灭庄,入世的理由是报仇,若非如此,有白雾山庄这个背景,童画凡事都不用走的如此辛苦,更别提十几岁起便在生死边缘徘徊数年。
她回中原只为报仇,不顾一切的报仇,不用担心白雾山庄的名声受损,因为白雾山庄已经没了。
她明白,以她的能力重振山庄根本不可能,江湖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既然回不去,那便向前走,往事成追忆,而今,没必要再留余地。
阿大说他明白小九的想法,说此时童画让他或者阿二离开,他们也是不愿的。
可小九与其他哑奴不同,该有一个不同的结局才对。
童画:“阿大,往后遇事,你替我护着他们回到南疆去……我不想再听见任何人因我而死的消息。”
阿大:“你让我们在南疆,听见你没有了的消息传来,不是更残忍?小四他们没了你这个主人,同样活不成。”
童画:“纳赞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人,他不敢骗我的。你们好好活着,过个二三十年,至少还有人清明替我上柱香。”
这次回来中原,童画常将以后挂在嘴边,无一例外,所说的以后皆是她已经死了的以后。
阿大知她在担心自己体内复发的蛊毒,这回,烛龙寨的人都没有法子,仿佛已经宣判了她的结局。可就算自己时日无多,她还是要回中原来,仇,没报完呢。
谈话间,小九找到破绽,惊雷剑挑开雷砚手中剑,再顺势由下而上挥动,砍断了雷砚的右臂。
外面炸雷也掩盖不住雷砚的惨叫声,他捂着手臂连连后退,见鬼般的看着小九,嘴里嘀咕着不可能。
“当年以为雷棠死定了,结果他活的好好的,以为小九是个草包没什么功夫,结果自己栽了大跟头。”童画哈哈大笑,“雷庄主,你看人的眼光,真差。”
随后童画下令,哑奴动手将跪着的人全部杀死,其中包括雷砚的夫人和爱子。最后,她亲自动手,一把掐住吱哇乱喊的雷砚的脖子,微微一笑,用力拧断。
今夜过后,江湖上不会再有雷霆山庄了。
之前童画对二十四庄出手未曾见她真灭门,江湖中传言的那些皆是白景岩所谓,对那些小辈,那些明显与白雾山庄没关系的人,她不杀,可这雷霆山庄,想起雷棠,她便软不下心来,虽过了多年,却也不算晚,都去给雷棠陪葬吧。
童画:“连小九都打不过,看来雷霆山庄没有秘药,竟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地方,雷棠要知道了,该伤心了吧。”
阿大:“雷老要是知道他们和害死白雾山庄的秘药有关,才是真正的伤心。”
童画:“罢了。我的仇报了,他的仇也报了,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事。”不及受恩万分之一,注定此生归还不清。
夜空中,惊雷照出一行人离开的背影,以及他们身后被染红的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