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枫攻击童画,每次又故意收手,等着楚霖过来,再反手将伤害打在他身上。
戏耍,像猫抓老鼠般,玩弄在股掌中。
当楚霖扑过来护住童画时,北枫的匕首在他背上划出好长一道。
楚霖倒在童画身上,温度慢慢流失的熟悉感觉,终于将封闭起来的童画激活了。
硬要算的话,她现在只剩下楚霖。
救不下其他人,最后这个,她再也不要看着他死在眼前。
手上粘上毒粉,趁北枫得意洋洋的嘲讽楚霖没注意到童画时,她突然闪身出来,伸手附上北枫的左眼。
那毒粉迅速灼伤眼睛,北枫痛苦哀嚎。
接着楚霖还回头补了一剑,本是取命去的,却被北枫躲了过去。
耽误的时间太长,追兵已经不远。
楚霖现下是伤上加伤,情况不妙。
唯一庆幸的是童画醒了。
两人搀扶,继续朝着南边逃。
路上,童画故意用毒扰乱视线。
后来,楚霖失血过多实在是扛不住了,童画找到一家猎户,躲进去暂做休息。
楚霖安慰说自己没事,睡会儿就好了。童画守在身边,明白继续这样下去,楚霖会死。
如果,楚霖留下,还有一线生机。
白景岩对楚霖好,特别好,好到北枫嫉妒到发狂。
他和自己在一起才会被认为是同谋,但若自己这个把柄不在了,楚霖就还是崆峒派的翘楚,白景岩的爱徒。旁人猜测归猜测,没有实证,加上白景岩不会轻易的自行丢掉这么好的棋子,必定会替他说话,明白护着。
故而,楚霖能活。
留下玉竹,童画道别,在楚霖醒来前,自行离开,前往南疆。
活着才能报仇,活着才有希望。
……
……
北枫伤于毒,说明童画出手了。
追击的人见沿途痕迹便是小心的探查,故而,耽误了许多时间。
等到他们追到猎户家,只见重伤的楚霖,再没有童画的踪影。
白景岩指着楚霖的伤,开口便称这是他追来遇上童画,被童画伤的。
没人能证明楚霖助童画逃走,如今又没了童画的踪迹,怀疑白景岩说法的人又不敢反驳,只能回头传出些流言来,传来传去,则成了楚霖与祸害江湖的大魔头有染。
这些,楚霖已经不在乎了。
被带回崆峒派,直接送去面壁思过,再出来,已经是三年后。
这三年,所谓思过,思的是自己这些年来听师傅的话,到底有没有做出不该的事情来。思的是当时不敌北枫的原因,思的是正为何,义为何。
出来的楚霖变了,沉默寡言,望而却步,站在白景岩面前也毫不收敛。
旁人只道小师弟经此一难成长了不少,白景岩则明白,两人之间的隔阂已成,修复希望亦不大。
本打算这个棋子用不成干脆狠心点毁了,不料楚霖除了态度大变,对崆峒派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棋子似乎不到必弃的地步,那隔阂也说不定能修复。
白景岩还是那个和蔼师傅慈爱掌门,崆峒派明面如旧,内里的情况,楚霖已经了然于心。
掌门弟子一共九人,大师姐江山雪空有个大弟子的称号,其实每天就是给白景岩跑腿的。
二弟子姜明堂一早看清掌门嘴脸,时不时和他对着干,他有分寸,不至于让自己断送在白景岩手上。夜逃那晚,死在北枫刀下。
三弟子北枫,本是白景岩视为希望的年轻一辈,细心教导直到楚霖出现,一朝被踩在脚下,所以对楚霖有恨。这人忠于掌门,宛如一条忠心不二的狗,打不走骂不走。夜逃时被童画的毒毁了左眼,事后楚霖地位依旧,怕被报复,再也不敢单独出现在楚霖面前。
其他的,除了五弟子夏秋,要么是北枫一流的狗,要么是江山雪一流的无用人。
白雾山庄事件,死了姜明堂,死了马松,毁了北枫的眼睛,还毁了夏秋的双腿。
楚霖来到后山木屋看望夏秋。
那晚在营帐,夏秋引开守卫后,不慎被人偷袭,双腿打断,再不能站起来。
白景岩将她带了回来,安置在这后山荒凉地,美其名曰修养,实则任其自生自灭。
夏秋同姜明堂是一流之人,如今又是一个废人了,白景岩没有亲自动手杀了她,倒是该庆祝庆祝。
至于偷袭并毁了双腿的凶手,夏秋没看见,不好胡说。
楚霖:“五师姐,当时敢动你的人必定是崆峒派的人,是谁,你应该有数。”
夏秋:“此事不急,倒是北枫……小九,师姐这条命留下来就是要看着北枫如何惨死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替我杀了他!”
夏秋与姜明堂有情,双腿被废加之听闻姜明堂已死,夏秋极近疯癫。
楚霖:“我答应过你,一定让北枫血债血偿……但是现在不行,杀了北枫,我还必须活下来,等画儿回来,我还要帮她报仇。”
夏秋冷静下来:“是啊,你还有帮着画儿报仇。如今白景岩对你戒心尚在,的确不是好时机。”
楚霖:“师姐,你要等着,等我将北枫押来你面前。”
“我会的。”夏秋紧攥着腿上薄被,“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等着看那些魑魅魍魉,如何灰飞烟灭。”
“之后我会闭关,几年不能来看你……”
“怎么,怕我被小鬼害死了?你放心,白景岩不会再为我费神,其他小鬼还不是我的对手。”
楚霖是担心北枫。
夏秋这里真出点什么事,根本没人会来帮她。
想来事后,也是草草了事……
楚霖翻出一个竹篓,里面全是以前童画给他的毒药。
“毁了眼睛,他对毒畏惧的很,师姐将这些放在身上,吓唬吓唬,他应该就不敢再来了。”
童画给的,多是整人的毒粉,若换成剧毒,夏秋会求神拜佛希望北枫快点来。
大不了,同归于尽。
之后楚霖闭关,整整三年。
三年思过三年闭关。
再入江湖已是六年后。
六年,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了稳重内敛的少侠。
六年来,一点童画的消息都没有,楚霖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唯有她留下的玉竹,日夜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