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诧异带着惊恐,许是没料到白雾山庄的毒会这般厉害。
他抬头看看一群人,咬咬牙,转身跑进黑暗中。
天宫很大,不知他躲去了哪里。
此时童画也没心情注意剑魔,看着怀中抱着的风清扬,表情慌张。
“凝神……”风清扬察觉到童画不对劲,开口安慰,“我没事,死不了。童姑娘,你练那南疆魅冥功已是走火入魔境,切莫在此时反伤自己……”
楚霖也抓着童画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童画深吸一气,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语气对风清扬说道:“明明受伤要死的人是你,竟然还有功夫来安慰我?”
风清扬:“我真的死不了……”
实际上,风清扬也活不了多久,死因不是替童画挡下的这一剑,说是他身上化解秘药时留下的后遗症。童画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风清扬,若不是她学艺不精,炼制的秘药解药不够好,这位年轻的武当掌门不会为此丧命。
楚霖劝过她,说风清扬身上的秘药终究会要他的命,解不解,结果都一样。可童画钻进牛角尖出不来,就像当年雷棠为她死时一样。
风清扬斜眼看了看剑魔逃离的方向:“他武功深不可测,前辈那掌有毒是他大意了,以他针对二十四庄的性格来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定会报复回来……趁他不在,你们先退出……”
“不要。”童画打断风清扬的话,“说了我是来杀他的。”
“你杀不了他。”风清扬知道童画倔,眼下觉得这份倔劲令他发狂,“童前辈动弹不了,哑奴出手就是送死,你也不会让他们出手,剩下你和楚霖,方才那种情况都杀不了他,再来一次结果也一样。”盯着童画那双不甘心的眼睛,风清扬无奈放狠话,“童姑娘,再来一次,或许没人能护住你,又或许,下一个挡在你面前的人是楚霖。”
童画:“……”
不管怎么说,童画动摇了。
风清扬只想让他们赶紧离开这个天宫,要报仇要杀剑魔,等少林的支援到了再说。他来的早,同剑魔打过一架,深知其可怕之处,童画若执意自己出手,死的那个一定是她。
眼看马上就要劝动童画,不料那边的童乐悠悠来了一句:“既然剑魔厉害,少林来人了又能如何?能杀了他吗?中原武林集合人马前来天池,朝廷怎会没有消息,倘若那位太子爷意识到这是个大好机会,带人断了后路,将中原武林各方精英围死在这天池里,回去中原后收服也好清除也罢,中原武林能有几个幸存?”
众人默,明白童乐所讲并非胡言。
童乐:“剑魔中毒强行运功,此时已经毒入心脉回天乏力,否则他为何要逃?若不能趁此机会将其诛杀,恐怕陷入被动困境的人会变成我们。”
后有朝廷重兵断路,前有武功盖世剑魔死斗,不是两败俱伤,就是童乐所言的朝廷获利。跟着风清扬来的这些人皆觉不妙,可惜自己根本不是剑魔的对手,请童画他们出手诛杀剑魔?这一群子弟,谁有那身份立场开这个口……
沉默了片刻,童画把风清扬推给阿大,起身开始交代:“那山谷里留下的虫子传了消息来,有人入谷朝着剑冢方向过来,小九,出去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入剑冢,不听话的动手杀了。阿大,照顾好我大爷和小七,留在这里不许跟着我来。小八,到楼上去,等我信号。”
风清扬伸手一把抓住童画:“你干什么?”
童画低头笑笑:“杀剑魔。”
风清扬:“你……”
童画:“中原武林怎样我才难得管,只是想想之后事情变的麻烦后,我就没机会杀他了。”
显然方才的动摇被童乐一席话击溃,风清扬十分不满的瞪向远处的童乐,几乎是吼着:“前辈这是让她去送死!”
童乐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两人一个吼一个冷漠,你来我往的争吵起来。
而听见童画安排后的阿大,一直死死盯着她,想反驳,也明白童画不会听自己的,心里着急又不知如何是好,正想着一会儿偷偷跟上去的时候,忽然见到童画身上闪过一瞬白光。因为殿里光线昏暗,加上众人的目光都被风清扬和童乐吸引了过去,只有阿大发现了童画的异常。
这光……
阿大猛然站起身来,伸手想去抓童画,最终停在半空,仿佛不敢碰童画一般。他这么大的动作引了其他人的目光,表情严肃带着些恐惧,更让人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但阿大保持着这种小心翼翼的动作,没有进一步,没有退一步,也没说一句话。
楚霖见状立刻明白他眼中的恐惧与童画有关,先一步上前抓着阿大问他何事,没瞧见身后的童画冲着阿大微微一笑俏皮眨眼。
阿大:“……”无奈摇头,告诉楚霖没什么,只是自己想跟着主人一同前去。
楚霖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又不知哪里不对。跟着他被风清扬牢牢抓住,手臂生疼。
“楚霖,阻止她!”风清扬最后的希望。
“做不到。”楚霖摇头,“风掌门,纵使你少时父母双亡,依旧有整个武当派对你宠爱有加,所以你不明白报仇二字代表了什么,你也不明白努力活下去有多难。画儿在南疆十年,支撑她到现在的原因是给白雾山庄报仇,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即便知道自己敌不过会死,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风清扬:“她最在乎你,若你……”
楚霖:“若我用自己的安危威胁她,她会跟我离开这里,可我不想这样做。”
这时童画走到楚霖身旁,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他掌中,楚霖回头微微一笑,对着童画接着说道,“我舍不得对她的决定说一句不可以,那是在她的伤口上狠掐,看一眼我便疼的喘不上气来。”
风清扬:“……”
楚霖:“我不会成为她的阻碍,因为刀山火海的前路,灰飞烟灭的结果,我会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