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向东行,中途稍遇阻拦,但都像傅桓预想的那样,不成威胁。
为了隐秘行踪,他们多行于小路,休在偏僻之地。就这样,经过二十多日的奔波,三人终于到达了昌定。
不知为何,站在高耸的城墙下,小凡感到了莫名的踏实。一路走来,跟着兄长们风餐露宿,还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拦截,她可能是真的疲惫了。
“做什么的?”正阳门门口的两位士足,例行公事地检验着来往客商。
“英州旅人,特意来城探亲。”傅桓说着,将一个布袋递了过去。
盘问的守卫驾轻就熟地惦着布袋,用眼瞥了瞥众人,手一摆,说道:“走吧!”
三人历经磨难,终于到达昌定。
四通八达的都城里,各色的商旅和他们的奇珍异宝,随处可见。尽管郡城之内不允许平民骑马过街,但却时常能见到来往的马匹。香车美轿也是多有之。
走在昌定的闹市,好奇的小凡拉着致庸左瞧右看,似是已把旅途的疲惫忘在一边。
“我们先到前面的客栈休整一下。”傅桓有些煞风景地说道。
“桓哥,我还想去那边转转”小凡试探地指着街巷的另一边,如孩童一般,捧着一张想要又不敢提的脸蛋儿问着。
看着小凡的神情,傅桓不由地出了神。
“娘亲,这桂花糕可真香甜呀,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糕点。”小傅桓嘟着小嘴,粉扑扑地脸上写满了期待。
“原来二哥喜欢呀!”瀚海的主母笑盈盈地唤着身旁的婢女:“碧影,将这剩下的桂花糕给二公子端去,留在咱们这,也是浪费。”
拘谨地站在一旁的娘亲,听到赏赐赶忙上前拜谢,哪怕只是半盘桂花糕。
“好嘛~二哥?”小凡见傅桓不作答,不由地撒起娇来。
傅桓冲她笑了笑:“我记得前面右拐有布坊,正好给咱们都换身新衣。”
听到“新衣”二字,小凡开心极了。她也想去瞧瞧,什么样的布料、什么样的服饰是只有都城才能见到的。
看着小凡蹦蹦哒哒的背影,致庸也向傅桓摆了一张无奈的表情。
新衣买定,又住进了百年老店,悦升客栈的天字上房,享受着香喷喷的花瓣浴,这里的一切都满足了小凡对都城的幻想。
第二日,早膳用毕,看天光大亮,傅桓便准备出门拜会右丞相蔡泽丰。
“二弟且慢。”
听到致庸有话要说,傅桓将放到门闩上的手,拿了回来。
“大哥有一事相求。”
“大哥何须客气,尽管说来。”
“我和致凡无亲无故,来到昌定后也无所投奔。”致庸放慢了下语速,顿了一顿,继续道:“既然你与丞相交好,不知可否引荐我们到相府当差?”
“嗯,这。。”傅桓思考了一下,继而抬眼说道:“既然如此,大哥和小妹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拜会。”
小凡听到,立即仔细地梳了头,又整理了衣带。致庸也对镜稍整衣饰,便同傅桓一起出了客栈。
“咚咚咚”金色的圆环敲打在铁皮包了的红门上,两旁一人多高的石狮子端坐着,盯视着来往的路人。
因为这条街巷居住者均是王孙贵胄,反而有一种出世的静谧。此时此刻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清脆,好似能穿堂过院一般。
吱的一声,大门裂开了一条缝隙。守门人先是探了探头,然后又打开半扇门,询问起来访者。当他听说是瀚海山庄二公子,便毕恭毕敬地将三人引入客室,让众人稍作等待。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守门人同几个侍女一并回来了。三人又经侍女引路,穿过层层外院,才入得相府内院。
踩在石子铺的路上,两旁假山庭院,鲜花碧湖,令人如坠仙界。小凡犹如掉进了大观园,一双眼睛四处打量。过往的仆人,见客行礼。但看到小凡的表现后,又不住地在他们背后窃窃私语。
“小凡,认真跟着,莫要到处打量。”傅桓颇为严肃地说道。
三人跟着领路的侍女来到相府的堂室。
“请三位贵客先行入座,我家相爷一会儿便到。”其中一个服饰颜色与他人不同的侍女,站出来说着。她刚把众人引入了座,又有另外的侍女为每人奉茶。
一切安排妥当,侍女们低着头,慢慢倒退着出去,掩好了房门。
气氛也在这时变得不那么一样了。不知为何,小凡开始紧张起来。要知道,右丞相蔡泽丰可是当今朝廷的顶梁柱。如果说,还有什么人可以跟当今国舅分庭抗礼的,也只有蔡丞相了。
“贤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一个慈祥又浑厚的男声响起。
只见一个花白胡子,身着红衬黑衫的老者从内室阔步出来。脸上微微扬起的笑容却带着一股不容亵渎、直逼人心的气势。
傅桓深鞠一躬,款款施礼:“托丞相鸿福,一切安好。”
致庸和致凡也赶忙起身向着老者行礼。
老丞相端坐在太师椅上,捋着胡须:“这两位是?”
“回丞相,这两位是我的结拜兄妹。二人武力超群,个性良善。我此次能顺利抵达昌定,也多亏有二人相助。”
“哦”丞相听完,又仔细打量了还躬着身子的二人,“二位快快免礼。”
“贤侄啊,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困顿的很,你们不如先在我这里休下。”
听老丞相毋庸置疑的口气,傅桓赶忙回道:“多谢丞相,那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