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府上下,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人人脸上带笑,互相祝贺。武林人士,无不慕名前来,纷纷祝贺。一时间,白府内外,皆热闹非常,门外也是车水马龙,江湖人士络绎不绝。白玉已在迎亲队伍的陪同下,前往沈府迎接自己的新娘子。
白灵焦急的等在白府门口,东张西望。流云见状,打趣道:“又不是你出嫁,你急什么?”白灵嗔了他一眼,道:“云姐姐出嫁,跟我出嫁无异,我怎么就不能焦急了?”易寒笑道:“那是,等你哪日出嫁,早已有所经历,便不会再焦虑了。”话音一落,众人大笑出声。
白灵朝众人的方向瞪了一眼,道:“你们要笑便笑,看在今日姑奶奶心情好的份上,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说完,又张目望去。
落霞笑道:“白灵,你真不是一般女子,被人如此取笑,竟还能面不改色。”阿水拉过白灵,笑道:“那是,一般女子怎能和白姐姐比,是吧,流云大哥?”流云未语,眼里却是脉脉含情。可阿水的话,却让落霞神色异常,忍不住心中一阵落寞。她又何尝不懂,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罢了。
沈浪见状,也走上前来,打趣道:“阿水,你白姐姐当然是一般女子比不了的。这个世上,你要是还能找出比她更能闯祸的人,我便心甘情愿给你做牛做马。”白灵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再说了,即使找不出来,你也还是会心甘情愿的鞍前马后,难道不是?”沈浪傻笑着摸着脑门,一会看看阿水,又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落霞。此刻的沈浪,心中也是矛盾异常。他明明对阿水有意,可不知为何,自从见到落霞后,总忍不住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众人听到二人的打闹,又是笑声一片。正在众人欢乐之际,远远的传来迎亲队伍的吹笛声。白灵突然紧张的抓住流云的手,目光紧紧的看着前方。如此不经意的温柔,却让流云觉得丝丝甜蜜。
可让众人意外的是,白玉却不在队伍的最前面。白灵意感不妙,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便先行冲向迎亲队伍,喊道:“我大哥呢?”迎亲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可众人皆一脸困惑,犹如失忆般,不知白玉为何失踪。白灵又快步跑向新娘轿子,打开一看,哪里还有新娘的踪迹,倒是里面俯身躺着一个男子。
白灵捂住嘴巴,阻止自己惊呼出声,却是呆呆地愣在原地。其他人见状,急忙跑了过来。流云走进轿中,翻过男子的身子,众人惊呼。只见男子浑身发紫,口吐白沫,全身早已僵硬。更让人吃惊的是,此人竟是神龙帮帮主孙齐。
白灵喃喃道:“我就知道独臂人肯定还会出现!”流云问道:“你为何断定此事是独臂人所为?”易寒缓缓道:“我二人之前分析过,独臂人的仇家,除了神龙帮,还有沈家!”
沈浪一听,道:“他跟我沈家有何冤仇?”易寒道:“此事,恐怕还要亲自问沈夫人。”众人一听,皆大吃一惊。
白沈两家,还有易寒、流云、阿水、落谷、落霞正襟坐在大堂内。白灵急站起身,问道:“沈伯母,你再想想,是否见过一个独臂人?”吕瑛一愣,道:“白灵,你说的独臂人,我的确是闻所未闻。”易寒道:“沈夫人可否记得落谷送去的那支簪子?”
此刻的吕瑛,突然神色大变,紧紧抓住扶手,咬牙不语。沈丘见状,问道:“瑛儿,你要是想起什么,快快说来。如今白玉和云儿下落不明,知道的越多,越能更快找到他们。”吕瑛听罢,垂下泪来,道:“那支簪子……那支簪子,是我送给风师哥的簪子。”
白灵一愣,道:“风师哥?可是叫风止水?”吕瑛点了点头。白灵突然一阵激动,道:“没错,我曾经在神龙帮听到孙齐叫独臂人风止水!”
吕瑛一听,脸色变得惨白,道:“可是,当年是他负我在先,如今却为何要找我寻仇?”白灵道:“伯母,你确定当年是风止水负了伯母么?”说着,顿了顿,又道:“那日,在神龙帮总舵,我的确听到风止水痛斥孙齐断他右臂。若是他负了伯母,孙齐为何要断他右臂?而且,当时孙齐说了,他是奉了吕家之命。”
吕瑛喃喃道:“吕家之命?不可能,我爹不会骗我的。”说完,已是泣不成声。沈丘道:“是啊,当年,我也深知,瑛儿与她的师兄风止水情投意合,可后来,风止水与吕府的一个颇有姿色的丫鬟私奔了。吕家并未派人追杀。如今,何来断臂之说?复仇更无从谈起。”吕瑛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易寒缓缓道:“我想,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否则,独臂人是不会如此对待吕家。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尽快找到新郎和新娘。”
话音刚落,突然从门外飞来一只镖。众人一惊,纷纷环顾四周,却未看到任何可疑之处。
“到底是谁,内力如此之高,竟能在我们面前使出飞镖,随后安全离去?”易寒忍不住叹道。在他感慨之时,白灵急忙上前将镖下的纸条拿下,只见纸条上写着“欲见二人,今夜子时,南山之巅,阿水、吕瑛必到”。
此时,众人又是一惊。大家都了然,独臂人要找的,便是吕瑛。只是,没有人知道,独臂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如今,独臂人竟直言要阿水一同前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阿水。阿水低着头,抿嘴不语。
白灵走到她面前,问道:“阿水,独臂人是不是就是你的义父?”另外几人皆是一惊。白灵又道:“当初,你给孙齐所下之毒,与神龙帮三帮主所中之毒一摸一样。随后,神龙帮数人接连中毒身亡,我本来以为是你。那日在神龙帮总舵,独臂人却亲口承认,那些毒皆是他所下。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你们同时找神龙帮寻仇,而用的也是同一种毒。”
此刻的阿水,早已是面色煞白,哑口无言。
沈浪走上前,抓住她的双臂,问道:“阿水,白灵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是独臂人派来的?”阿水眼里噙着泪,道:“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沈浪面色惨白,踉跄后退几步,道:“你是来帮你义父报仇的?”阿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义父只是……”沈浪喝道:“只是什么?”阿水吓得突然愣住。
白灵拉住沈浪,道:“沈浪,你不要逼她,你听她慢慢说。”沈浪却突然甩开白灵的手,怒斥道:“白灵,她是来寻仇的,却每日假惺惺地跟我们在一起,还装的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她谋的是什么?”
白灵看向阿水,问道:“阿水,你义父让你来做什么?”阿水声若蚊蝇,道:“义父让我勾引……勾引沈浪,然后……然后抛弃他。”沈浪一听,顿时大发雷霆,骂道:“你义父竟是如此小人,他这么能利用自己的女儿,不觉得心中有愧么?我们沈家到底怎么得罪他了,他要这么对我?那你告诉他,他的诡计达到了,我被你抛弃了,你们开心了吧?”
白灵忙拦住他,道:“沈浪,你冷静点,你这样,让阿水怎么说下去?”沈浪义愤难平,道:“难怪,你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是不是也是你义父安排的?”
阿水突然“哇”的大哭,沈浪看向白灵,道:“你看她,每次遇到什么事,总以为哭便能解决。我告诉你,这次,不管你怎么哭,你必须让你那独臂义父把我姐和白大哥交出来。他们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找你算账。”
白灵喝道:“沈浪,你给我住嘴!”说着,看向阿水,又道:“阿水,你知不知道你义父和吕家,到底有何仇恨?”阿水犹豫片刻,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义父说起过,当年,他被人追杀,断了右臂。本已心如死灰,突然在河里捡到了我,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白灵道:“看来,当年的风止水,并没有与丫鬟私奔,而是被吕府派神龙帮追杀,以致被孙齐断了右臂。如今,十几年后,他回来报仇了。”
吕瑛早已是花容失色,道:“可是,我爹明明说,师兄跟我的丫鬟巧儿私奔了。”阿水道:“根本没什么丫鬟,你被骗了。我义父肯定以为你负了他,这十几年来,他杀尽负心的女子,想必也是为了报复。”
白夫人突然插话道:“那他会不会对我儿和云儿不利啊?”说着,脸色煞白,忍不住默默垂泪。
白灵走过去,安慰道:“娘,既然独臂人约我们今夜子时前往南山之巅,在这之前,定然不会伤害哥哥和云姐姐,娘且放心。”
沈丘道:“今夜,便让我陪吕瑛前往吧,你们在白府等候消息。”
白灵急道:“不可,沈伯伯,今日不同往日,如今的独臂人,早已不是当年的风止水,而是左手昆仑。”
众人一听,又是大惊。沈丘问道:“灵儿,你说风止水便是江湖传说的左手昆仑?”白灵点了点头,道:“左手昆仑武功了得,招式狠辣,若是只有伯伯和伯母前往,我担心他会对你二人不利。”
易寒也点头表示赞同,又道:“尽管如此,独臂人既然约在子时的南山之巅,想是不希望太多人前往。因此,我们也不能同时太多人同去。”白灵道:“我去。”流云道:“我也去。”
另外几人听到,也纷纷表示要前往。最后,众人决定由易寒、白灵、流云、阿水陪同吕瑛前往,沈丘等前辈在白府等候消息。
戌时刚过,众人便纷纷骑上马,往南山奔驰而去。一路上,白灵的心,一直紧紧悬着。而阿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深知,自己并未听从义父的安排,而是与白灵他们称兄道弟,还喜欢上流云大哥。这一切,皆让义父愤怒不已。义父此次当众揭穿自己,一方面是坚信他们不会伤害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对自己小小惩戒一番。
待众人来到南山之巅时,还剩一个时辰方到子时。易寒在一旁安抚着沈夫人。白灵握了握流云的手,便来到了阿水身旁坐下。
白灵问道:“阿水,你义父让你去勾引沈浪,你真的照做了么?你对沈浪……”阿水抿了抿嘴,道:“一开始我是照做的,可后来,跟你们相处久了,慢慢的就控制不住自己,我是真的当沈浪是好朋友,我不是存心要欺骗他的。”白灵又道:“只是好朋友?”阿水突然红了脸,道:“只是好朋友。”白灵道:“可是沈浪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的。”
阿水犹豫片刻,道:“白姐姐,你不是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么?就像流云大哥喜欢你,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喜欢他一样。沈浪喜欢我,可我没办法喜欢他。”白灵一愣,也是一时无语。阿水虽然小,却能一心一意地跟着自己的心走,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子时一到,阴影中果然走出三人,白玉和沈云被反绑着手,堵着嘴,走在前面。二人的“呜呜”声,惊动了正等候的五人。
吕瑛喊道:“白玉,云儿,你们没事吧?”说着,欲冲过去,却被突然走出的黑影震住,她不由得脸色煞白,怯怯地往后退去,同时惊道:“你是,你是风师兄?”黑影身形一愣,缓缓走了出来。
吕瑛看着突然出现的那张脸,紧捂住嘴,垂下泪来,道:“风师兄,真的是你?”
风止水冷笑道:“师妹,没想到十几年未见,师妹还是风韵犹存啊!”说着,看向阿水,一脸愤怒,道:“孽障,还不过来。”阿水挣脱白灵的手,瑟瑟缩缩的来到风止水旁边。风止水骂道:“今日之事过后,我再跟你算账。”
吕瑛稳住了情绪,道:“师兄,你为何要抓走他们二人?”风止水道:“师妹此问难道不是多此一举么?我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吕瑛哭道:“师兄此话是何意?当年,是你负我在先,如今,师兄为何口口声声说来寻仇?”
风止水冷笑道:“我负你?哼,当年,你女扮男装进入我们摩天派学武。我为了你,不惜惹怒师父,被师父逐出师门。后来,随你来到吕家,如今,你说我负你?”
白灵震惊,没想到,风止水和吕瑛竟然是摩天派的同门师兄妹。摩天派只收男弟子,难怪吕瑛要女扮男装。那他们的师父,莫不是花前辈?原来,莫天仇竟也是二人的师弟。
吕瑛忍不住哽咽道:“当年,我爹的确跟我说,你和我的丫鬟巧儿私奔,我悲伤之余,才会怒而嫁给沈丘。我爹不会骗我的。”
风止水听到这样的谎言,不禁仰天长笑,道:“你们吕家的人,都是小人。你爹欺骗我,让我帮他前去流星山庄偷取干将莫邪剑,如若成功,便答应你我二人的婚事。未曾想,我窃取失败,他竟然污蔑我与你的丫鬟私奔,还派出神龙帮追杀我,以致我被神龙帮孙齐断了右臂,差点一命呜呼。”
吕瑛颓然跌坐在地上,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流云听闻风止水提及流星山庄,不禁大惊,欲上前询问,却被白灵拦住,悄声道:“流云,救人要紧,干将莫邪剑的事,待救下人来,再问也不迟。”流云觉得有道理,便放松了下来。
风止水恨恨道:“如果你我二人感情坚定,又何以会被你爹随便一个谎言,便能拆散?”
风止水说的没错,倘若二人情比金坚,哪里是这个小小的谎言便能拆散的?只能说,他们之间,还缺乏爱情中最重要的信任。
白灵道:“风前辈,我哥哥和云姐姐与你无冤无仇,前辈能否先放过二人?”风止水冷笑道:“负债子还,我等这一日等了十几年了,岂是她区区几句便能罢休?”白灵又道:“那风前辈想做什么?”
风止水突然朝吕瑛投去一抹寒光,道:“我要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她,然后在我面前自刎!”
众人一听,皆大惊,吕瑛却早已是脸色煞白。白灵喝道:“风前辈,当年的事,并非沈伯母之错,她也是受害之人,风前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风止水也怒道:“并非她的错,那也是她爹的错!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否则谁来赔我失去的这十几年?谁能陪我的断臂?”
“可是,你们曾经如此相爱,难道你真的想要吕伯母的命么?你竟如此狠心?”白灵坚持劝道。
“哼,相爱?”风止水一脸悲伤,喃喃道,“我曾经以为,我们的确深爱彼此,我还以为,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能让我们分开。可是,我终归还是太天真的,也太相信她对我的爱了!”说着,绝望的看向吕瑛,又道,“我曾经对你的爱,早已在这十几年的仇恨中,消失殆尽!”
吕瑛紧紧的捂着嘴巴,忍不住哭出声来,道:“风师兄,你真的如此恨我?”
风止水见状,似乎有了片刻的不忍,白灵见状,又道:“风前辈,不管如何,十几年过去了,你为何就不能放下呢?”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风止水的两侧。因为此时,易寒和流云正分别从风止水的两侧朝他袭去。风止水一惊,松开白玉和沈云二人,与来人过起招来。
白灵只见,一人招式洒脱,一人招式凌厉,还有一人,招式狠辣,黑暗中,三个身影,飘飘忽忽,只听到阵阵急促的“踢踏声”。
白灵回过神来,急忙冲过去解开白玉与沈云二人的束缚,将三人护在身后。左手昆仑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在流云与易寒的夹攻下,竟能轻松应对,然毕竟二人也是顶尖高手,十招之后,胜负已逐渐分出。
正当易寒横出一脚,风止水集中精力应付时,流云的剑柄,早已架到了风止水的脖子上。
阿水一边跑过去,一边喊道:“易寒大哥,流云大哥,你们不要杀我义父!”白灵喊道:“阿水,不要过去。”话音刚落,风止水的袖子中突然探出匕首,只见他闪电般拉过阿水,将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众人不禁震惊,白灵喝道:“风止水,她是你的女儿,你竟下得了手?”风止水仰天大笑,道:“女儿又如何?养大了还不是会照样反咬你一口!养来何用?”
阿水一听,眼神里全是失望与绝望,忍不住流下泪来,哭道:“义父,你的心里,竟是这么想我的?”风止水眼里闪过一抹伤痛,却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白灵问道:“风止水,你不要冲动,正所谓虎毒不食子,阿水日日牵挂着你,你真的下得了手?”未等风止水回答,一旁的吕瑛突然拔出白灵腰间的短剑,横在脖子上,眼里带着一抹坚定。
众人大惊,沈云喊道:“娘,你要干什么?你千万不要冲动!”说着,欲冲过去,却被白玉紧紧的拽住,劝道:“云儿,伯母如今正激动,你莫要过去!”吕瑛眼里流着泪,缓缓的后退,同时看向风止水,道:“师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人无关。是我不够信任你,一听说你宁愿和我的丫鬟私奔,也不要我,我嫉妒,我恨。于是,我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嫁到了沈家。是我欠你的,我今日便还给你。你不是希望我在你面前自刎么?好,今日,我便还了你的情,也请你从此放过沈家和吕家的人。”说完,未待众人反应,便横刀自刎,霎时间,南山之巅,静若苍穹。
“娘——”沈云大哭着挣脱白玉的束缚,朝吕瑛的冲了过去,随后,颓然的跪下,轻轻的将她扶起,大哭道,“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娘,你睁开眼看看云儿!”
白灵和白玉也冲了过来,跪在吕瑛身边大哭起来。
这时,脸色惨白的吕瑛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沈云和白玉,低声道:“白玉,云儿,都是娘的错,你们好好的喜事,因为娘当年的错误,竟给耽误了,娘对不起你们!”
“不,娘,不是你的错,云儿没有怪你!娘,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大夫!”沈云大哭道。说着,便想抱着吕夫人挣扎起身。吕瑛无力道:“云儿,没用的,娘不行了,娘要走了!帮我告诉你爹,娘对不起他,娘嫁给他的时候,的确没有爱他,可是,娘后来爱上他了。可是,娘不能再陪他了!”说着,慢慢的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风止水,又道,“风师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欠你的,都还给你了,若是可以,请不要再伤害我的亲人!”话声刚落,那抓着沈云的手突然颓然落下,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娘——”
“伯母——”
众人大哭,哭声在山顶久久回荡。
此刻的风止水,也是脸色惨白,面如死灰。他颓然地放开阿水,对左右的二人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能否让我再看一眼我师妹?”流云一愣,回过神来,随后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剑。
风止水踉跄地走到吕瑛身边,跪了下去。沈云悲痛之下,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道:“我娘都是被你逼死的,你如今倒假仁假义起来了!”白玉紧紧地拥着她,努力安抚着她。
风止水起身,跪在吕瑛身边,喃喃道:“师妹,我是恨不得杀光你们吕家所有的人,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死,你怎么这么傻?”说着,竟是泪流满面。他抬起头,看向阿水,道:“阿水,义父对不起你,从小便对你严厉,把我的恨发泄在你身上。看到你结交了这么多侠客朋友,义父真的为你感到开心。你不要怪义父,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话音刚落,只见他袖中的匕首毕现,眨眼之间,喉间便出现一道深深的血印子。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便颓然扑倒在吕瑛的身上。
“义父——”阿水惊呼,大哭着冲了过去,伏在风止水的身上,痛哭不止。易寒忙上前紧紧搂着她。
眼前的悲剧,让白灵措手不及,不禁泪流满面,伏在流云的怀里,痛哭起来。哭声在那空荡的山巅,久久回荡。
白府内着急等待的众人,未曾想,他们等回了新郎新娘,却丢了沈夫人,喜气洋洋的喜事,竟一下变成了丧事。沈云和白玉的婚事便仓促结束。次日,白府内一片飘白,纪念死去的沈夫人。
而突然丧妻的沈丘,像是一下子衰老下来般,逐渐没了锐气。丧事之后,竟将沈家庄狠心丢给儿子沈浪,削发为僧,长伴孤灯。沈浪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竟坚强地扛起了肩上的大任。而他,却一直对阿水的背叛耿耿于怀,不管白灵如何劝说,始终不能释怀。
白灵也一直心情沮丧,大哥和沈姐姐如此重要的洞房花烛夜,没想到竟是如此潦草的结束。她和流云、易寒陪同阿水,将风止水葬到了摩天崖上。风止水虽然已被逐出师门,毕竟也是一代豪侠,他的左手昆仑,值得花落影前辈和摩天派众人为他感到自豪。
阿水也在白灵的劝说下,暂时留在了白府。
这日,落谷和落霞姐弟俩在白府门口与众人告辞。落谷始终东张西望的寻找沈浪的身影,最后只能遗憾放弃,对白灵说道:“白灵,你帮我转告沈浪,让他保重身体,有机会,一定要去落英山庄找我。”白灵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相信,落谷和沈浪这对相见恨晚的兄弟,即使历经岁月,感情也不会淡忘。
而落霞,面对着流云,竟是云淡风轻,笑道:“流云,来之前,我以为我还有机会。可是,来了以后,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过机会,以后也不会有。你和白灵,是天作之合,没有人可以拆散。你们只要对望一眼,便是无声胜有声。我羡慕你们,也祝福你们!”流云嘴角轻扬,回头静静地看着白灵,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