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江府的藏书阁不似唐家,虽然没有其豪气有派头,却总有人头窜动,偌大的藏书阁经常被刷刷翻书声所斥满。
而这一处,曾经,江熠城也是常客。
他可不是为了读书而来,而是被他老爹罚来“翻新”藏书阁的。
被罚项目名曰协助清扫,可管理员老大爷老胳膊老腿的,哪还干得动,江家之人事务繁忙,愿意主动打扫藏书阁如凤毛麟角,得了江熠城这免费劳动力,老大爷怎么会舍得放弃这机会,边边角角蜘蛛网挑干净是基础,将有着成千上百书书架挪开,清理沉年老灰才是重头戏。
所以后来一犯了错,江熠城会立即诚诚恳恳表达对亡母的思念,想要到老祖宗面前好好忏悔自己的过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扯着老爹的裤脚要跪祠堂。
每当江源进了这藏书阁,都会听到管理员此言:“家主,属下许久都未见二少爷了,他何时能来?”
江源只道其忙碌,有时间定会再来看望先生。
看着其失望离去的背影,江源暗自发笑。
转头,拿着一本书册就要往自己常去之处走去。
本能,余光瞥到另一处。
记忆中的那个男孩累的瘫倒躺地,女孩前去调侃其自食其果,吊着一口气的男孩不甘示弱的大声回嘴。女孩却担心吵着哥哥看书,毫不客气的用手捂住其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嘴,痛快的数落男孩各种因果报应。
江源怔怔的站在远处,忽然回神,眼神黯淡。
一个侍卫走近,悄声唤了声家主。
“这是小姐的信。”
江源连忙伸手去接,心中狂喜,像蜂蜜罐子被打翻,连空气都好像是甜的。
看了一眼信封,江源的笑便僵在了脸上,问道:“这是给熠城?还有信吗?”
侍卫回道,说话吞吐,犹犹豫豫:“小姐只寄回来一封,只是给二少爷的,二少爷看了让我拿给家主你。”
江源瞬间收住脸上的失望,点头取信。
信中叙述其端了哪里哪里的魔物老巢,提到唐希遇刺之事,大骂江熠城负心汉,不给人小姑娘保护好,叮嘱唐希注意事宜,又提了悬天殿擂台赛之事,让其正常发挥,量力而为。
整整三页纸,只字未提江源。
最后一页纸,不过寥寥几行,江源立即捕捉到关于自己的字句:替我给哥哥带一句安好。
江源的嗓子像卡了什么东西,胸口闷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目光又扫了短短那一句,才看向其它内容。
心脏本来已经怦怦乱跳,却因玄冥一老遗子这六字彻底乱了。
江源手一松,薄薄的几张信纸飘散落地,侍卫被江源惨白的神色吓住,有些不知道要去扶江源还是去捡信纸:“家主,你身体不适吗?”
江源喘着粗气,摇头,弯腰捡起信纸,未说一言,径直向门口走去。
他的手篡成拳,节骨处发白,力度之大,像要把什么东西捏碎。
边境。
一个小厮敲门,得了应进了门。
睡眼惺忪的江倩兮伸了一个懒腰,抿了抿嘴:“怎么?还什么也不肯说吗?”
小厮点头,脸色难堪。
带回来的几个翼族人一口咬定那疯人说的是疯言疯语,此事绝无可能,那疯癫之人只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也不再多说关于此事之言,偶尔会骂街,边哭边喊道翼族冤枉,翼族命苦。
江倩兮像早料到会如此,命令:“还是要好生招待着,告诉药师什么药好得慢用什么,一定要严加看守,绝不许任何人进入那个小院,更不许有人指桑骂槐教那几人听了去。”
江倩兮因为等着消息一直都没回房消息,现可以安心补觉,让其将满屋子的废纸清理掉,又伸了个懒腰离去。
小厮瞥到废纸内容,边清理边觉得奇怪,散在地上纸上前几行都是一样,交代翼族几人之事,后来都是一排黑墨团团,小厮闲着无趣,数了一数,发现居然有不下五十张完全类似的废纸。
小厮对于此行为二丈摸不着头脑,又仔细的对比几张,才放弃再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