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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听雨

江湖旧事追忆录 浠临 3026 2024-07-07 09:14

  离开逸香楼,已经是大半夜了。

  楼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寂静,远方或许有几盏灯,站在门口依稀还能听见楼里还有姑娘不歇气地唱着,不过也只是衬托了黑夜沉沉。

  赵怀曲将黎景送回家,才慢慢吞吞打道回府,这回换了段干清在外面赶车。

  赵怀曲与苗香衣对坐在车内,不消他开口,苗香衣便交代起来。

  “黎公子问了我身世,除开巫术,挑拣说了些,又讲了些江湖事,之后便如公子所说,是说到黎夫人体寒。”

  苗香衣并不是中原人。

  两年前,赵怀曲与师父在边境小镇闲逛,在一户人家借住。

  汉子是个热情的,叫女儿端上饭菜,苗香衣就来了。

  她蒙着面,垂着眼,和每一位边境的女子一样,不经意就战战兢兢地模糊自己的存在。

  汉子拿出好酒招待他们,他说这酒是自家酿的,虽然粗点,但是香得很,每晚他都要喝几杯才好睡。

  嗜酒如命的师父看了苗香衣一眼,没喝,赵怀曲也就不动。

  第二天醒来,师父说,汉子起夜,跌进了井。

  苗香衣端来饭菜,又跪在他们身前,自言父亲战死,家世凄苦,被这人贩子抢去做奴,为给同样抢来卖走的弟弟妹妹医治,常被指使到医馆拿药,大夫悄悄送她一本医术,她抓了慢性毒药下在酒里,昨日来人,她恐生变,一不做二不休换了致幻的草药,使着儿时学来的巫术叫汉子投了井。

  说完,她不动,师父问赵怀曲,你若去京城,不如带上她。

  于是苗香衣取下面纱,随着赵怀曲入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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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怀曲说:“你拿好草药,明日随我交于老师。”

  苗香衣感到些许疑惑,因为刚才黎景是拒绝了赵怀曲拜访,说与宫廷画师约好,要带黎瑶去取画,但她没有问,只是应了。

  她最懂得的是不闻不问,藏锋纳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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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围绕着许多人,叫他不好离开。

  黎景想了想,多少有赵怀曲的手笔。

  而嫌疑犯笑得春光灿烂,走过来恭喜,吓走了黎景身边真心假意来贺喜的一群人。

  赵怀曲:“师兄,连升三品,平步青云啊。”说着又毫不避讳地笑,“户部油水可了,以后换师兄请我吃饭了吧?”

  黎景面不改色,照单全收,“当然,不知道师弟想去哪里吃饭,我倒是觉得逸香楼的糕点着实好吃。”

  “师兄说如此,我哪里敢反驳?”赵怀曲说着,话锋一转,“师兄新官上任,怕是忙不过来,又不好爽约,不如要北辰去接了老师来取画?”

  赵怀曲问,黎景心想他恐怕早打算好,这户部也必定有他的把戏,却不得不答应,嘴上避开又问:“北辰,可是你的字,你师父为你取的?”

  “是。”

  黎景点点头,“倒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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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瑶搭了车到如意馆时,正碰上那画师在晒画。

  这画师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正是春闺左右招进宫里的。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大多比较跳脱,但或许是画画的原因,他倒是看起来沉静。

  走进看,生着一双垂眼,上置平眉,脸庞青涩。身穿红色官服,头发不大规整地高束着,倒是拿着画小心翼翼,正准备趁早上的太阳不太烈晾起来。

  黎瑶是等了他晾好才过去,赵怀曲可不会在意这些,不过多少是敬重黎瑶,一直站在她身后没越过去。

  “小友,你可是姜画师。”黎瑶微笑着询问。

  姜听雨愣了一下,回答:“我是姜听雨,是找我吗?”

  黎瑶点点头,“我儿子黎景,不知道你可还记得?他前些天求了你一幅画,你喊他今天来取的。”

  姜听雨恍然大悟,连忙说:“记得记得,一幅秋菊,画好了,这就取给您。”

  姜听雨快步回房取画,黎瑶无事,端详起他才晒上的,共有四幅,都画的是人,面容上笔触细腻,身姿及背景较洒脱,似有风动。

  取了画,黎瑶赞叹几词,姜听雨都应着,很是高兴。黎瑶见着他不多话,许是不善言辞。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姜听雨或许生来便是画画的人。

  来回几句,姜听雨抬头看了赵怀曲,这面容艳丽,却不叫他想画,只是忍不住端详一二。

  许是一时嘴快,姜听雨道:“赵同知,你的眼睛不像你娘吧?”

  赵怀曲本来一声不吭等着,闻言惊奇:“怎么这么说。”

  “你的眉唇鼻面,虽不女气,但都是艳丽的,唯独这一双凤眼,却凌厉不已,若是随你娘,放在她脸上,不协调。”说起这里,他便有些得意,“我画画的,画过那么多脸,一看就知道了。”

  赵怀曲听了没反驳,却也没放到心上。他又没见过父亲,像不像谁,有什么呢?

  说者无心,听者无意,这话题就止了,只是黎瑶对那四幅画感兴趣的,赵怀曲仍然等着。

  “这画上之人,风姿各有不同,却都带着一股侠气,不知是何人?”

  姜听雨支吾道:“就听说书的说了,随便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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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的谁?画的谁!”

  见衣姑娘刻意卖关子,座上的人就起哄了,“衣姑娘,可不要下回分解呀!”

  有的说,一定有双刀红娘子宋红,有的说,有没有砍刀王罗庆,还有的猜一定是美艳绝世的西域公主。

  衣姑娘听了一会,拍了醒目,继续讲。

  “左一,是画的昏暗房内,一名红衣女子对镜描眉,元宝髻金步摇,端的是贵气可人。”

  “左二,是画的溪水林边,一位青衫女子照水理发,玉石红绳手链,有一派自在随性。”

  “左三,是画的青山半腰,一个蓝襟男子背着木箱,怀抱一剑,白云轻绕半添缥缈。”

  “右一,是画的翠竹林中,一侠客执剑饮酒,斗笠遮面,靠竹自然洒脱。”

  座上的都是对着女子感兴趣些,大多认为红衣女子不是宋临便是宋红,第二三个猜不出来,第四个有人猜徽凫,有人说是失踪的梅万里,众口不一。

  衣姑娘没理他们,继续说,说到黎瑶赠诗,“从左到右,依次提笔写下……”

  桃色朦胧迷人眼,雨后牡丹若显红。

  一枝海棠春色去,风尘洗尽隐人间。

  本是天涯浪客人,何处来也何处归。

  翠竹林立抱尘酒,随风去处凭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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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赵怀曲和黎瑶走了,唰地从树上跳下,定睛一看,居然是红姑娘。

  不似夜里那精妆细容,只简单勾勒了眼唇,穿了件黄衫月白裙,头发拿红绳在发尾扎了,饰品都有但都素净。

  她上来就拍了姜听雨一把,“说半天,我腿都麻了!”

  姜听雨立马回她:“蹲不死你!”

  俩人熟稔的很,来来回回怼了又唠嗑半个钟头,红姑娘才问:“你画完了?换身衣服,去庆叔那吃抄手?”

  姜听雨立马点头,“走着!”

  红姑娘瞧他,“我带你飞出去还是钻狗洞?”

  姜听雨纠结一番,眉毛皱着,“还是钻狗洞吧。”

  红姑娘道:“就知道,这德性,亏还长高了我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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