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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喝茶

江湖旧事追忆录 浠临 2846 2024-07-07 09:14

  随着赵怀曲走到东华门,早已有车马等着,黎景不由得看了赵怀曲一眼,赵怀曲却只说:“师兄先请。”

  那马车旁站着一位身姿端正的女子,着紫衣,垂眉顺目,并不张望。

  相貌普通,但眉眼温婉,头发编了小辫束成一股,显得干净利落。这样的发式黎景未曾见过,多看了几眼才过去。

  走过她时,闻到一股草药香。

  赵怀曲随着黎景上了马车,复又挑起帘子朝那女子吩咐:“告诉段干,留香茶苑找我。”

  自后马车徐徐走了,不再有什么动静,黎景猜测那女子该没有跟从,又暗自想,赵怀曲今年已将十九,但这女子却不似枕边人,倒是像个下属。

  留香茶苑黎景与关系较好的考生们去过几回,正厅是喝茶饮酒吃饭的,楼上有独立雅室,与普通馆子并无不同,别致的是有几个侧室,专供说书唱戏杂技的,是长安的一大特色,价格公道,无论是市井小民还是达官贵人都爱光顾。

  车外吆喝叫卖声不断,是尽显人间百态的嘈杂,黎景觉着马车的方向确是朝茶苑的,看来赵怀曲是铁了心要请自己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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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怀曲带着黎景去了雅间,叫人端了茶,待黎景品了一口,才悠悠然道:“不愧是师兄,喝茶都这么赏心悦目。”

  既来之则安之,黎景自顾自喝茶,知道他还没说完。

  “要我说,这茶苑茶不错,老板却不厚道,怎么也不肯给出最好的惜花厅,硬说是给故人的,不识抬举。”

  “赵大人自可找他麻烦。”

  “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赵怀曲是一等一的好官,难道同他一个小小生意人计较?只是这老板躲躲藏藏,总不露面,没法理论,叫人生气。”

  赵怀曲面上笑眯眯,旁人听了却会觉得那茶苑老板恐命不久矣。

  等了一会,除了说些闲话嗑瓜子,却不见赵怀曲有别的动作,黎景有点乏了,主动开口:“当年你不辞而别,母亲很是担心,今日再会,倒了却她一桩心事。”

  黎景的母亲是逃难而来,受了村里的救助,才留下来当个教书先生,赵怀曲是顶顽皮的弟子,没少叫她操心,后来他不告而别,更总是挂念。

  “我儿时冥顽不化,辜负老师一番苦心,改日必定登门拜访。”赵怀曲还是笑着,突然话锋一转,“师兄有在气我当年不告而别?”

  黎景没回答。

  细细回忆下来,考前在茶苑和客栈听过不少传闻,只不晓得那无恶不作的赵同知就是当年不学无术的师弟。

  “哎,一别经年,师兄到底同我是生分了…”赵怀曲故作伤心地放下茶盏。

  黎景不吃这套,嘴上温温柔柔,道:“哪里?当年也这么生分。”

  赵怀曲给他噎得,瞬间说不出话,缓了会,心想这是刀子嘴豆腐心,才觉得心里安慰了点。

  “赵怀曲,”黎景仿佛不经意问他,“你查到什么了吗?”

  雅间内一瞬间静了下来,仿佛时间凝固,但是灯火依旧曳动着。

  黎景仍是面不改色地饮茶。

  “师兄……何必问呢。”赵怀曲垂眸看着茶杯中黎景的倒影,不再言语,或许在思念着很久以前的一段时光。

  窗外,一滴雨砸落了杜鹃,此前那个捉摸不透的赵怀曲仿佛是个空壳,骤然破碎,此刻黎景才猛然意识到,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执拗的师弟。

  那个走进了一座雪山,再也没走出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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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过是一瞬,却叫黎景以为大梦一场,再看,赵怀曲已端着茶,看向自己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戒备,还有点无可奈何。

  黎景觉得可惜,却又隐隐觉得兴奋,两种情绪交织,他竟觉得自己也不太了解自己,这样带了点顽劣的情绪不该存在于那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元郎身上。

  可能是皇城着实有趣了些,叫他波澜不惊的生活平添几分涟漪。

  “怎么说?”

  “你的马车,停在东华门。”

  赵怀曲的马车原本就等在东华门,所以他应该住这边,而朝廷内有赐宅邸的官员都在西华门,他刻意避开朝廷,这是其一。

  “其二,你不愿别人探听你的身世。”你要查的事与你的身世有关。

  未尽的话被黎景落在了一口茶中,他一直关注着赵怀曲,见他的眼中隐隐动容,大概是明白了。

  “师兄,当真是天赋异禀。”赵怀曲夸赞道,语气却说不上来的委屈。

  “过奖。”黎景谦虚地回答。

  “若是师兄,如我一般遇见个聪明人,该如何是好?”

  “要么斩草除根,要么……”

  黎景笑着看向赵怀曲,温声建议道:“求人办事,态度要好。”

  赵怀曲嗤笑出声。

  “要我好生捧着的人,还没出生呢。”

  两个人都兀自饮茶,赵怀曲言笑晏晏,黎景翩翩如玉,各有各的心眼,像狡猾的狐狸和野狼相互警惕。

  段干清敲门时,这俩人也未收敛分毫,导致他推门而入便见这般景象,冷汗都快下来,面上礼貌着:“黎公子好。”心里咒骂:老大在欺负读书人!

  黎景看向来人,也点头微笑:“不知如何称呼?”

  他嘴上客套,心里却对段干清的身份明明白白,礼部侍郎的小儿子,并且是老来得子,稀罕着。

  礼部侍郎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但是段干家是个有年份的家族,不巧段干清的爷爷在先皇退位前先去了,现在便是个尴尬的身份,他父亲另辟蹊径觉着赵怀曲必定大有作为,要无所事事的小儿子跟着他,朝堂上有大儿子在,左右出不了什么事。

  “在下段干清,黎公子唤我段干就行。”

  段干清是个爽朗的青年人,是好交友那一类,狐朋狗友遍地走。

  原先的紫衣女也走进来,并不说话,只是作揖。

  段干清看赵怀曲没有开口的意思,也并不阻止自己,福至心灵地介绍:“这是苗香衣,也是老大的随从。”

  黎景又冲苗香衣问好。

  赵怀曲等他们互相问候完,开口:“段干要和我说事,师兄是听还是不听?”

  “当然是不听。”

  “师兄不该帮帮我?”

  “那要看师弟怎么表示了。”黎景浅浅地看赵怀曲一眼,显然是在提醒他之前的话。

  赵怀曲笑了起来,段干清却笑不出来。这一段话听下来,他也估摸懂了点,想起上一个敢和老大提要求的人,现在还在大牢里半死不活地关着。就算赵怀曲好好把人送走了,还特地吩咐了马车,段干清也停不下对黎景怜悯。

  完了,老大态度这么好,肯定是要给他整个大的,几千人出一个状元郎,还长这么俊,就给个文盲狗官糟蹋了。

  这么想着,段干清看着赵怀曲的目光都不由得带着点怨念。

  赵怀曲被他这怨妇般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挑眉:“想打架?”

  段干清立马怂了,“不敢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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