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饮往身后一看,看到蝶花撑着一把红伞正朝着她走过来,把红伞往她脑袋上移了过来:“血饮姑娘,怎么不进去?”
“有事?”
蝶花顺势坐了下来,看着血饮手中的木头,刻着一个人身,五官却是空白的:“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都不知道血饮姑娘是哪里人?”
“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你不是淮城人吧?”
“不是,我也不记得我出生的地方了,但那个时候家里穷,在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把我卖给人贩子,后来辗转反侧,在京城遇到了王爷,王爷就把我买了下来。”
“那你在殷寒轩身边很多年了?”
蝶花点了点头:“遇到王爷时那一年,他八岁,转眼王爷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那年殷王府只有他一人活着。”
血饮顿时不说话了,殷王府只活了他一人,可他还有皇奶奶,还有皇叔,不算一个人。
蝶花:“不知道血饮姑娘生辰是多久?我想帮你们去庙里求个平安符。”
血饮看了她一眼,起身道:“不用,我从不信佛神。”
殷寒轩从转角的暗处走了出来,蝶花将手中的红伞遮在了殷寒轩风头顶上:“王爷,血饮姑娘刻了一个人,但没有五官。”
“我知道了。”
血饮路过正厅,正看到梁山跟一大堆的人在赌博,喊得最大声的就是他,当初在京城,看不出他这人市井气息还挺重的,也没在乎那些规规矩矩的东西,血饮看着他手里的钱袋子,眼眸闪了闪。
半个时辰后,梁山看着空空荡荡风钱袋子,看着血饮前面一堆银子,欲哭无泪,他今晚的战绩都白费了,还有他半月的响银:“血饮姑娘,我这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你要不看在我今天这么配合的份上……”
“那就别回了,你家王爷让你一起去波月谷。”血饮拿起一腚金子往口里一咬。
梁山激动的刷的站了起来:“真的吗?我怎么有点不敢相信。”
血饮把钱装进钱袋子:“嗯,过几天启程,你等下有事吗?”
“没…没事。”
“哦,那你休息一下,半柱香我在东院等你。”
“不用休息,现在就可以去。”梁山以为血饮是要跟他商量去波月谷的事,正精神着呢。
到了东院梁山肠子都悔青了,她既然让符文宇跟他打一场,自己坐在一边悠哉的喝酒,殷寒轩坐在血饮对面:“怎么突然让梁山跟文宇打一场?”
“梁山这人市井气息重,好隐藏……放心,不会让他进波月谷。”血饮看到殷寒轩眼中的担忧又加了一句。
“所以,你这是打算提点他武功?”
“嗯,剑法干净利落,不脱离带水,行军打仗是个好将军,但在江湖之中,优点也就是抗打了。”
殷寒轩哑然失笑,抗打,也算优点:“那你打算如何指导?”
“我自有我的办法。”
“陪我下盘棋?”
血饮看了一眼棋盘,拿起一颗白子放了进去。
梁山觉得这几日像是回到了曾在边疆的岁月,一天下来睡不到两个时辰,在自己每一次都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次次突破着自己的极限,他觉得血饮像是那种每天每夜可以不睡觉的人,他累的瘫痪在了地上,一动都不想动,今天的练习结束了,他望着天上的繁星:“感觉像是回到了边疆浴血奋战的时候。”
血饮笑了笑,没做声。
“血饮姑娘,你可以多久不睡觉?”他实在太好奇了。
“最长的时间是五天五夜没合眼。”血饮喝了一口酒,朝着梁山扔了一瓶过去,梁山一把接住,打开猛的喝了一口,痛快。
梁山一把坐了起来:“像我这样不停的修炼武功?”
“不是。”
“那干什么?”
“像你在战场上那样,不停的杀人。”
血饮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她说的杀人,是杀猪杀狗,梁山却打了一个冷战,尸体如山,血流成河的场景他见过,地狱修罗也不过如此了,他们就算上场杀敌,也有休战的时候,他无法想象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的战斗是怎样的。
“明天就要启程了,回去吧。”血饮突然道。
梁山这回却有些睡不着了,看着血饮手里削的东西,这东西他练习了几天,她就削了几天,但依旧看不出是什么,一根木棍弯弯的,像一把木匕首,但又不像:“血饮姑娘,在京城时,我们抓住成贵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成家会找来,所以才做出那些事,故意让我回王府的。”
血饮往木棍上吹了吹:“不是。”
梁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青草:“可我觉得是。”
血饮手一顿:“永远都不要相信一个从尸体堆爬出来的人,更不要相信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梁山回眸时,那里已经没有血饮的身影了,只有那木屑被风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