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在了小巷子中……
那大哥抬起要去摸血饮的手被一只箭羽贯穿,地上的雨水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
三人朝着小巷子看了过去,只见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遮住了脸,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弩正对着他们,那大哥看到那弩,便知道此人是官中之人,这种弩只有官家才有,生怕小命不保,连滚带爬跑了。
血饮无法转头,只是余光能看到一片暗色衣诀,但刚才那只短箭她倒是看清楚了,这种短箭只能用弩,而弩只有官中之人才有,应该是守城的哪个侍卫不巧看到了,也不知道今天算不算运气不错。
血饮听到脚步声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一双上好的靴子停在了她面前,这双靴子……打在她身上的雨也停了,血饮顿着那双靴子缓缓抬眸,那双修长的腿,膝盖一弯,蹲了下来,正好与她视线平起,低声道:“我来晚了。”
“你怎么还在燕城?”
殷寒轩听着血饮那略带有些微怒的口气,缓缓一笑,抬手将她贴在脸上的头发别在了她的耳后,他问过小安子,他说这条街的一家酒肆卖的酒不错,他寻思着带几瓶,却在路过小巷子时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一看才知道真的是她:“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怎么会在这。”
当他看到她就这么坐在雨中,任凭雨水在自己身上随意拍打,一动不动面对着那三个酒徒时,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对面的那三人早就没命了。
他不敢想,要是他没听到她的声音,或者来晚一步会发生什么,是不是以后都会见不到她了,而他还只会以为她在鹰隼那里,无法回来。
血饮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问你,为什么还在燕城!!”
“你是不是受伤了?为什么不能动?”殷寒轩没理会血饮的愤怒,上下打量了血饮一遍,但又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我没事,只是中毒了。”
“中毒了?中的什么毒?可有解药?”殷寒轩一连串的问道,眼中蒙上了一层深深的担忧。
“兰苓花知道吗?”
“知道,一种会因热而产生让人全身麻痹的症状,一柱香之后症状就会消失。”殷寒轩暗暗送了一口气,看到血饮苍白的脸色,浑身湿透的衣服,只怕在雨里没少呆。
“看来,书没少读。”血饮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那你中毒多久了?”
血饮喉咙一动,她也不知道这症状什么时候能够解除,按时间算,已经过了两柱香了,殷寒轩知道兰苓花,要是一柱香以后还没解开,只怕他不会相信自己是中了兰苓花之毒,她想了想,把自己出逃一事和他简短的说了一下,又解释道:“可能是我压制了毒性的原因,所以时间也延长了。”
“先回客栈,把衣服换了,免得染了风寒。”殷寒轩心里疼了疼,要不是因为他,她何须受这份苦。
血饮看着这雨,压根没有停的意思,反而好像又大了不少,她倒是不怕被染风寒,只是这身上湿漉漉的怪不舒服的:“我现在动不了,怎么回?”
殷寒轩一笑,把血饮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自然是这样回。”
“殷寒轩,你放我下来,你这样会染风寒的!”血饮看着殷寒轩抱着她的右手支撑着伞,但伞全都遮在了她的头上,而他几乎是整个人都在雨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饮的关心,还是难得有一回血饮只得乖乖“听话”,还是终于见到了她,殷寒轩似乎心情极好,天在下雨,可他心里却天晴了,他眉眼一笑:“这回可由不得你了,乖,休息一下,马上就到了。”
血饮看着那雨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慢慢凝聚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他的衣襟上,她仿佛觉得那水珠因他温暖的笑变得炙热,落在了她的心尖,烫的她胸口一阵阵发疼。
可她忽然觉得很安心,也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样一个连武功都没有的人,定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觉得心安,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听着那胸膛强有力又微微有些加速的心跳声,嘴角扯出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殷寒轩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轻轻唤了一声,床上的人睫毛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来,仿佛又像是睡着了一般,殷寒轩轻轻笑了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睡得这么香,没有蹙起无法平展的眉头,没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也没有因为近距离亮出的血饮刀,没有噩梦缠身……
殷寒轩微微弯腰,在她微凉的额间轻轻一吻,伸手轻轻佛过那张清瘦的脸庞,温暖的指尖触碰到的都是冰冷……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明明内力这么深厚,怎么那里都是冰凉的,将她放在外面的手放入被子里,却又深入被中将她冰凉的右手紧紧握在手中。
月色从窗台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这么肆意妄为倾斜进来,落了一地的芳华,那晚他躺在床上想起小安子说的话,起身站在月色下,看到自己胸口处缓缓出现一朵两叶之花。
血饮,你只给我金丝软甲,又让我服下月色草,是因为这一路你也没有把握能护我周全,对你来说,也许我只是一个你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可你对我来说,已经成了我生命之中无法缺失的一部分,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你既会变得如此重要。
重要到……
就像那在我胸膛跳动的心脏……
只因你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