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揉着脑袋醒过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回到酒馆了,侧目便看见元箬倚在她的床头睡了过去。
阿沁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比王源王俊凯易烊千玺还有肖战王一博都帅呢,阖上的眼睑在眼下垂下一片阴影,睫毛真长啊,鼻梁挺立,薄唇轻抿,好想……嗯……亲一下。
毫厘之距,四唇即可相触。
元箬缓缓睁开了眼睑,与阿沁四目相对,弯起嘴角,“阿沁要做什么?”
呀,这和尚!没事笑什么,好欲,嘤嘤嘤……只是都做到了这步了,便把话说清楚吧。
阿沁横了心,“元箬,忘了她吧,既然能爱,爱我怎样?虽然不是貌美倾城,但也堪堪入目吧,不如就爱我吧,因为,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元箬笑,“还是这么喜欢我吗?”
阿沁娇羞,虽然不知道他为啥要说‘还’但还是娇羞,又问他,“不是说你进不来这酒馆吗?”
元箬查看她脖颈上的伤口,“自是缘到了。”
阿沁向来就不懂他们口里说来说去的缘,便也没有深究,只听门外有敲门声,猛然想起什么,问元箬,“现在是什么时间?”
“亥时一刻。”
糟了糟了,该营业了。
阿沁打开门,门外男子一身玄色华服,头发束起,下面还站了好些看似侍卫的人马,阿沁牙齿打颤,看来是个大人物啊。
“不好意思,快里面请。”
那人微微点头抬脚上石阶,露出的靴子上金丝勾线的腾云金龙颇有些叫嚣着要凌空而出之势,阿沁摸下巴,这鞋值不少钱。
眼见着那人身后的两人也要一起进屋,阿沁闪身挡住,“不好意思,小店只接待一位客人。”
那两人顿时便要拔刀,“让开!”
阿沁淡着眉眼,她这个人最贪生怕死,最厌惹事,但也最烦被人威胁,“客官若是不遵守小店的规矩就请回吧,今夜小店闭门谢客。”
前面的人抬手,“都退出门外候着。”
两人恭恭敬敬的朝着他的背影行礼,站在门的两侧不再逾越。
阿沁倚着柜台问他,“客官要喝什么?”
那人抿唇,“青稞来过?”
阿沁这才抬眼好好打量他,心中念头一闪而过,“你是,九王爷?!”
九王爷撩起袍子坐下,“正是在下。”
妈妈咪呀,她见着王爷了,货真价实的皇亲贵族啊,果然是气质不一般,但是!
阿沁反而淡了语气,嘲讽道,“九王爷有什么忧什么愁,还值得特意来我这取一杯忘忧。”
凡进酒馆必饮忘忧。
九王爷拿出一个剑穗在掌心摩挲,“自有忧心事,平白添人愁。”
一杯忘忧难忘忧,一坛忘忧才解愁。
阿沁给他倒上一杯龙井茶,暗自唏嘘感叹,世上最难懂的还是一个情字。
估计就连青稞都没有想到,她是九王爷心中挚爱,而那书生竟然是太子派来的奸细内应,不过是一场戏,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情。
九王爷放青稞走,是不想她在继续刀尖舔血的过日子,却不曾想被太子钻了空子,九王爷识破他们的计谋,挑破书生的身份,不知书生是否入戏太深,竟口口声声真爱。
九王爷对他说,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让她永远不能识破这个谎言,因为她会难过啊。
书生做到了,死人才不会露出破绽,他用生命证明他真的爱上了青稞,想要与她共余生。
可书生如此,又把他置于何地,他看着青稞用绝望又怨恨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大笑,一遍遍的告诉青稞,杀手不应该有情,可对杀手动情的人又该如何,谁能来告诉他,他又该如何?
阿沁叹气,“你应该告诉她。”
九王爷放下一锭金元宝,“罢了,平白给她添堵。”
阿沁垂眸,抚着刚封坛的酒,“牵思酿你还要吗?”
阿沁看着他回眸盯着她手里的酒坛,满目眷恋,终是摇摇头,“就劳烦姑娘了。”
阿沁抱着两手大小的酒坛,只觉得有千金重,青稞来忘的不是书生,是九王爷。
她耗尽一生守护的是九王爷,用情至深也是九王爷,只因他一句‘杀手不应有情’,她便深藏情绪,一心护他周全。
对于青稞来说书生是知音难遇,也是她远离心中情劫的借口,她恨九王爷即使不爱她也不该借她的手杀了她唯一知己,书生的情她懂,却不能受,到头来却还要死在她的手上,她如何能安心。
阿沁倚着门框看着九王爷的马车渐行渐远,想起那天青稞走的是相反的路,不由难过,“明明都是彼此的心上人,怎么就背道而驰了呢?”
“世间万物皆有缘法,便是有缘无分吧。”
元箬不知道什么站在了她身边,阿沁惊了一下,看着他又走回到石阶之上打坐,歪头扯他,“后院还有房间的。”
元箬摇头,“我要等一位故人,阿沁回去睡吧。”
阿沁不知道这么晚了谁会来这找他,但看样子是不会听她的话了,便也只好回了房间。
阿沁回了房间辗转反侧没了睡意,大概是因为白日受伤昏睡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现在一点都不困,干脆坐起来穿衣服,元箬还在门外,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聊天赏月,六到飞天!
阿沁走到门口便听见门外的谈话声——
“阿沁真的不记得那些往事了?”
元箬摇头,“并非什么好事,忘记了也好。”
莫安澜挑眉,“告诉她了?”
元箬又摇头,眸里暖了三分,“她还活着足矣了。”
莫安澜也跟着摇头,折扇指向他,“你啊,还是这幅老样子,当年我不过是回趟青竹峰,再回来便都物是人非了,你当时那样子当真吓坏了我。”
莫安澜想想都有些后怕,元箬笑,“当年,要谢谢你。”
莫安澜摆手,“罢了罢了,从小就欠了你跟阿沁的,你说说阿沁,放着本公子这么一个美男子看不上,竟要非你这个向佛之人不嫁。”
元箬垂眸,眼底仿佛流过潺潺溪流,“阿沁是小石头的时候你们便总拌嘴。”
莫安澜大笑,说起正事,“最近我收到消息各大门派都朝着这边过来了,目的都是血滴子,你要小心应对。”
元箬冷了眼,“小僧尚活一日,阿沁便无人能动。”
莫安澜拍拍扇子叹息道,“我真怕你再如那日一般。”
元箬冷笑,“小僧那日曾说过,入魔成佛只护她。”
阿沁站在门里愣在原地,小石头是阿沁,阿沁是她,她是小石头,那么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