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堡大殿之上,螣蛇背对着慕容冰心缓缓的开口说道:“冰妹,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曾无数次幻想着我们重逢时的场景,却未料到竟是在最坏的、最糟糕的境遇下我们重逢了,剑拔弩张,两相敌对。”
慕容冰心走到螣蛇身侧,缓缓开口道:“师兄,对不起,终是我负了你。青衣谷中,我见到你的至善至纯、至情至信的一魄化身为人的泪,因我而生,为我而死,一如千年前拼尽全力护我周全的师兄。泪死,我重获“孔雀泪”,终知,你千年的相依相伴,默默守护,而我竟将你忘得干干净净,负了我对你永不相忘的誓言。当年天池相送,我们天上人间永不相见,而你竟以一魄护我周全,陪我走过千年的孤寂。”
慕容冰心的声音轻柔舒缓,使人如沐春风。
螣蛇仿佛恢复了千年前的朗月清风,淡然一笑,柔声细语:“冰妹,我已无善念,善念只会使我变得懦弱,怜悯众生。但是,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都不再需要善念了,而我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千年前那副天真无邪、悲悯众生的模样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势在必行,决不负天帝老儿的背信弃诺。”
慕容冰心泪落,哀求道:“师兄,我求你收手吧!只要你肯放下,我会永远的陪在你身边。我求你放过众人,放过天下苍生,我们一起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再无争端的喧嚣战乱,再无权利的至高无上,只有你我,畅游天下,携手同行。”
螣蛇为慕容冰心拭去面容上的泪水,无奈的说道:“冰妹,对不起,我已经回不去了,也无法放下我的千年执念。”
慕容冰心刚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便已被螣蛇用灵力定住了,再也说不出话,再也无法动弹。
螣蛇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冰妹,大战在即,我只能封印住你的法力。千年前,我曾放手成全,可是结果,你我也亲眼看到了,千年的相思不相见,千年的极寒之苦,千年的暗无天日,千年的魔域重生……我曾为众生放下一切,可是,众生又有谁怜我,众生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语毕,螣蛇将慕容冰心关在一间石制密室内并布下结界,以防止慕容冰心逃出,与自己为敌。
密室内,慕容冰心一次又一次的强行凝聚灵力冲击着结界之力。
结界未破,慕容冰心遭到反噬,备受蚀骨噬心之痛,伤及心脉,口吐鲜血。加之在百花谷内强行驱使神物,以致伤上加伤,虚弱不堪。
天刚刚亮时,众人才发现慕容冰心不见了,遍寻不着,担心不已。
慕容冰心悲戚的说道:“冰儿一定是去找师兄了,我们去黑鹰堡吧!”
众人来到黑鹰堡大殿内,一如昨日,天池山上空无一人,诡异非常。
南宫瑞谦失控的对着空旷的大殿大声的呼喊道:“冰儿,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快出来呀!出来见我!”
声音穿透力极强充斥着天池山上各处,当然,也传到慕容冰心耳中。
慕容冰心闻言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暗自泣泪,“对不起,南宫,我终究还是负了你。”
慕容冰心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中默语。一时间,心急如焚,更加急切的凝聚灵力冲击封印,但是,依旧未果。冲击越强,反噬越强,鲜血顺着嘴角肆意的流下。
韩雪儿见大殿中未有回应,更加的担心不已,焦急的呼喊道:“雪儿来了,请求师兄一见。”
螣蛇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大殿之上,出现在众人眼前,玩弄着手上的戒指,淡淡的说道:“雪妹,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南宫瑞谦愤怒的说道:“冰儿呢?你把冰儿怎么样了?快把冰儿交出来。”
螣蛇言笑晏晏的说道:“冰妹已归顺于我,雪妹,你也来到我身边吧!请勿与我为敌。”
韩雪儿无奈的叹息道:“师兄,千年之前,我们兵戎相见,千年之后,旧事重演,雪儿依旧不悔当初的抉择,冰儿亦不悔最初的决定。”
螣蛇闻言心中悲痛,质问道:“我为了你们苦修千载,褪去仙骨,化身成魔,七魄离体,蚀骨相思,你如此决绝无情,冰妹亦如此负我,这天地间我还有何眷恋?”
韩雪儿劝说道:“师兄,我们如此皆因你错了,你真的错了。师兄,放下执念吧!”
螣蛇仰天长啸:“世人负我,苍天负我,冰妹负我,你亦负我。”
韩雪儿看到与天争,与人争不屈不挠的师兄,心疼不已。柔声劝慰道:“师兄,只要你肯回头,我们还能回到千年前的时光。”
螣蛇冷漠一笑,悲戚的说道:“回头,如何回头?天地间再无我容身之处,世间还有谁能容我?护我周全?”
此时,慕容冰心冲破结界,从石屋中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慕容冰心面色惨白憔悴,苍白无力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袭水青色的长裙早已被血水浸透绽放出朵朵妖娆红艳的血花。
众人看到慕容冰心不禁讶然出声:“冰儿。”
螣蛇看到满身被血色尽染的慕容冰心心疼不已,猛然一震,不敢置信的说道“冰妹,你当真要如此负我?”
慕容冰心决绝的说道:“师兄,对不起,是我负了你。那就让我用这一身的伤痛,满身的鲜血作为偿还,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若你继续执迷不悟,我定当以命相搏,不死不休。”
南宫瑞谦将脆弱不堪的慕容冰心轻轻的拥在怀中,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慕容冰心心痛不已。
螣蛇闻言一愣,凄然惨笑,决绝至极,凉薄至极的说道:“好,真好!苍生与我为敌,你亦与我为敌,那我还有何顾及?好个以命相搏,好个执迷不悟,好个不死不休,不论结局如何,我奉陪到底。”声音阴森冷郁,寒意渗入骨髓。
慕容冰心坚定的看向身侧扶着自己的南宫瑞谦,深情不悔的说道:“南宫,不论生死,相随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