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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朝烽烟起

明月长阕 江北饮马 2339 2024-07-07 09:16

  上南永昌九年10月19,宜嫁娶、结婚、婚嫁、订盟、订婚、纳采、文定、过订、完聘、大定、祭祀、祈福、修造、装修、动土、移徙、乔迁、搬家、搬迁、入宅。诸事皆顺,天定大吉。

  为彰显上南风采,提醒诸国上南曾经的丰功伟绩,小上南王与群臣商议后,特地将授任大典的地址选在当年熊莱凯旋必定到此庆祝的地方——京畿杏园。一个虽在郊野,但安防水泄不通的地方。

  四维高墙崔嵬,园内杏林脱去夏天的青翠,在萧瑟秋风中别有苍凉韵味。长胜大道两侧,是为诸国使者排列好的席位。天子所赐“天降灵玉,福佑众生”八个大字,早被上南王裱好,挂在了正席之上。

  音乐响起,诸国使者列次入座。小上南王首先发腔:“诸国前来,上南不胜荣幸。天降宝玉,是上南之幸,更是天下之幸。日前我得玄鸟神示,灵玉乃上南神鸟玄鸟所赐,孤必将灵玉遍示诸国,以示它福佑之心。”一番说解义正言辞。

  红日初升。

  礼仪官正色危立:“吉时已到,请护玉夫人护玉入场。”众目睽睽中,我由长胜大道一步一踏,走向坐在正席上的上南王。

  他眼中是满意的神色。

  毕竟——款款而来的人,一身素白锦衣端容色貌,青玉峨冠典雅大方,素色不失华丽的装束衬得整个人愈发冰清玉洁,清雅脱俗。美是可以说清楚的东西,但气质是无法用言语或丹青勾勒的。或者说,美轻易可得,而气质却未必。

  使者们先是惊讶于护玉夫人的清雅脱俗,然后才注意到,原来护玉夫人还手捧纨素,素上的玉壁与夫人一般,不是人间烟火熏制的珍品。原来所谓天造地设,是可以用在任何相得益彰的事物身上的,不止男女。于是乎啧啧称赞之余又难掩羡慕之心。

  但他们又各怀鬼胎。

  谁都知道,今天的场景,说好听了是护玉夫人的授任大典,说难听了,不就是上南国的嘚瑟大会么。那么如果今天出了点差错,嘚瑟大会不就变成耻辱大会了吗。但没有由头的发难总归是失了风度的,所以,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等待时机的到来。

  奉玉、敬香、祝颂、赐名、归位,授任大典如常举行。就在我以为不可能再有任何差错地走下祝台的时候,脚下一空,鞋底毫无征兆地落在祝台上,初升阳光照射下白花花的一片,如此扎眼。

  对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一下被拉下神台这种事情,人们总是乐此不疲,使者们当然是能笑多放肆就笑所放肆。我的脸色自然也在他们的笑声中愈发惨然。尹楚,尹楚,尹楚,我在内心呼喊了很多遍,尹楚始终没有出现。

  小上南王先是震惊,再是阴鸷,最后怒不可遏。

  在短暂地向使者赔礼道歉,再着人安排他们先回会馆,以及差礼仪官取回玉壁后,他差士兵一路把我拖出长胜大道,再甩上回宫的马车。一路上的压抑随着他情绪的爆发日渐沉重,在我感受了无限遥远的时间之后,回到了上南王宫。

  上南王后一脸心痛地看着我:“夫人,自你到上南,我和君上并未亏待于你,你为何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是说,她还做了了不得的事?”,指着我,上南王面色铁青。在上南王后的指引及示意下,我和上南王都看到了,已经不省人事被锁神索牢牢捆住的尹楚。

  “回禀君上,大典前一天,臣妾指派给夫人送沐浴之物的宫娥看到夫人房内有陌生男子出现,就来禀告于我。我想着第二天是授任大典,来说此事怕是不当,当时并未向君上表明。然今日大典,侍卫又在杏园门口看到此男子,当时君上忙于大典,妾身也只好差人把他先绑回来。也是妾身的错,大典本要纯心洁净,妾身以为只要夫人心纯,也该不会有差池,哪知酿成大祸。”

  呵,一个平凡的侍卫就能有锁神索?一个平凡的侍卫捆得住尹楚?上南王后可真是会开玩笑。

  上南王上来就是清脆的一巴掌,指着尹楚他问我:“他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我说他是你见了多次的老道?说他是奚若山的灵体?活脱脱把人间变成神鬼乱窜的地方吗。我只得苦笑一声,上南王后卖得了乖巧,绑得了尹楚,用得了锁神索,我说再多又有何用。

  本就对他熊家没有什么好感,说点谎话内心一点愧疚都没有。“他是我哥哥,自幼护我长大,他知我今日之事,因为怕我在大典上出了差池,特来嘱咐。”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而我的辩解显然也是无力的。

  因为鞋底就是真真实实地落在了祝台上,在一个相信上天感应的人间,还有什么是比那个更有力量的证明,证明尹楚和我有不一般的关系。

  上南王后走向前:“君上,虽有今日不幸,但妾身愿意相信夫人与男子是兄妹关系,夫人是要日日护玉之人,不若先将男子关入牢中,着人查清一切。安抚好夫人,夫人也好专心护玉。”

  “玉壁乃上天赐予人间的珍品,怎可交由德行不端之人守护。从今日起,寡人王后兼任护玉夫人。”上南王一番处理干净利落,“此男子来路不明,暂且押入大牢慢慢审问。另外,护玉夫人尹珏,心不纯质不洁,明日即迁往玄鸟祠静修,为我上南祈福。

  折腾一天,上南王累,上南王后累,我更累,整个上南国也跟着累。拖着双脚回到清玉宫,却怎么也睡不下来,祝盍为上南王所害,我和尹楚为上南王后所害,可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恶意它就侵袭过来。我依然无法改变这一切。甚至此时,我都不知道尹楚在哪间牢房,他怎么样了。我越发渴望那传说中的无上功力,有了它,至少不至于面对任何情况的时候,都是束手无策。

  然而现实是,我再想渴望上南王也不给我机会了。本来策划得好好的扬眉吐气的机会,最后落得草草收场。各国的使者看够了笑料,心满意足地从上南国都陆续离开。随着使者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关于上南国那块举世无双的玉壁,和曾经护玉夫人的惊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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