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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惶惑

骴凰 康索 9413 2024-07-07 09:17

  洛梵翩一路行驶到了之前的南湖尽头,雾散尽之后,天气有些阴冷的瘆人。洛梵翩又默念几遍咒语,一个水涡遍悄然升起,二人闭上双眼,一番天旋地转之后,便到了原先的那条路。

  风景仍是之前的风景,红枫飘浮在水面上,划开了平静的水面。陆知行面色阴沉,洛梵翩见他这般,也不敢多说话,一路无话,也到了竹居。

  不过此时的竹居与上次颇有区别,在竹居周围多了一圈人守卫。洛梵翩正想让陆知行等等,先看看情况,可没想到,陆知行竟然直接上了码头,刚上码头边被几个童子拦住,直接架到了大殿。跟在身后的洛梵翩也只能遭殃,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也被架着进了大殿。

  “陆知行,我还没找上你,你倒先来找上我了。”殿内,元禄阴沉着脸,气势压人。

  陆知行坦然道:“在下的确做了对不起元公子的事,可现在,知行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元禄好笑道:“你来求我?陆知行,你是不是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陆知行道:“明白。”

  元禄震怒:“明白那你还敢来求我?我没把你送给魏昭,那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了,赶紧把天机卷还给我。”

  陆知行波澜不惊道:“天机卷不在我手上,若是你想要,那要从魏昭那里拿来了。”

  元禄闻言差点没喘过气:“你说什么?”

  陆知行抬眼看他:“元公子若是想要,大可现在亲自去找魏昭。”

  元禄一口气还没捯上来,见陆知行如此坦然,更是怒骂道:“我看你是找死!居然会将那样的东西给他!”

  谁料,陆知行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怎么?怕了?元公子,若是那古镜里的东西少了,你是不是完蛋了?”

  元禄心下一震:“什…什么?”

  陆知行站起身来,走近元禄,不顾身后洛梵翩的劝阻,道:“元公子,若在下没有猜错,泸沽的主人,恐怕不是你吧。”

  元禄面色一变,青一阵白一阵,道:“你别胡说八道!”

  陆知行浅笑道:“我胡说八道?那不妨听听我的判断。在天机卷被我偷走的时候,你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抓住我,而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有可能进入铜镜,那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察看呢?”

  元禄慌张道:“放屁!那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没空…”

  陆知行继续道:“没空?什么事能比天机卷更重要呢?那是因为你根本进不去,只有在某个特定的时候,你才能进入铜镜得天机。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说不准了。其次,你根本无法离开泸沽,换而言之,你被泸沽囚禁了,你是泸沽的囚徒。我在京城溜达了这么多日,竟也不见你的人。想必,你必定是与别人合作了。不过可惜,你还得找更笨一些的人。唐悛与你来说,太过难以控制。”

  此话一出,好像触了元禄的逆鳞,元禄一下变得凶狠起来:“你闭嘴!你懂什么?你这个低贱的凡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揣测神明的意思,你这个贱人,你给我闭嘴!闭嘴!”

  陆知行轻笑:“既然元公子已经承认了,不妨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拿回天机卷,你在魏昭找来的时候,帮我打掩护。”

  元禄面色一紧,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陆知行道:“就凭天机卷。”

  元禄阴沉着脸道:“陆知行,你倒是敢。到时候你若是拿不出来,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陆知行淡然一笑道:“那就麻烦元公子了。”

  元禄让人将此二人放了,安置在竹居的房间里。一路上,洛梵翩探头探脑,好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怎么看出来的?”

  陆知行气息虚弱:“很简单,第一条我说过了,第二条则完全是推理加瞎猜的。唐悛无缘无故来找我问沈白瓷的下落,完全就是无厘头,我怎么可能知道沈白瓷在哪儿。唐悛明明已经发现了在茶壶里的天机卷,可他偏偏不拿,让魏昭猜到绑架我的人是他。魏昭知道后,一定会带上天机卷,去寻我。这样,唐悛不仅能帮元禄找到天机卷,还能抓住魏昭。可一年半了,天机卷还没有下落,他会不急吗?要是我的话,一定会亲自去查,可元禄没有,因为他无法离开泸沽。”

  洛梵翩听完后,大惊陆知行分析慎密:“厉害,不愧是魏昭的人!怪不得你这么敢来找他,原来是藏着后手。”

  陆知行懒得理他,除了洛梵翩的那句“不愧是魏昭的人”,其他的评价陆知行觉得还是很中肯的。

  可是连夜奔波,再加上痛病缠身,一回到房间,陆知行就倒了下去,直晕到第三天下午。

  洛梵翩来看他的时候,差点以为他没挺过来,大惊小怪地叫了医师,弄点连元禄看他都有些烦。

  陆知行醒了之后,发现洛梵翩这一张大脸靠自己堪堪只有几寸距离,吓得忙给他一拳。洛梵翩捂着脸泪眼巴巴地看着陆知行:“你怎么也这样,我这么关心你,你居然打我!”

  陆知行无语地看着他,冷漠地下了床,打算找元禄谈事。元禄一见他,便冷笑道:“原来你没死啊,洛梵翩那样大惊小怪的,我还以为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陆知行坦然道:“承了元公子的福,在下不敢随便死,毕竟我的命很金贵。”

  元禄哼了一声,冷眼看他:“谁管你死不死,你死前最好祈祷一下,下地狱后不要再遇到像魏昭那样的人。”

  陆知行淡淡一笑:“那我肯定要期待你们是怎么被他搞死的。”

  元禄面色一青:“你可闭嘴吧。快说,你打算怎么帮我?”

  陆知行望着沉静的湖水,道:“很简单,你再告诉唐悛,要他帮忙引魏昭出宫,我去登天星宫,把那东西偷回来,而你,只需要时时刻刻帮我注意着魏昭的异动,掩护我就行了。”

  元禄沉寂片刻:“好。”

  几日后,元禄与唐悛相约十里亭。

  唐悛看到元禄,面色不善:“你怎么还没放弃你的破天机卷?”

  元禄冷静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办事效率太低。你要敢说天机卷破,你就准备遭天谴吧。这次来是有正事,我知道沈白瓷的下落了,他就在登天星宫底下的暗室,你到时前往救他的时候,知会我一声。”

  唐悛蹙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元禄道:“你且说是否答应吧。”

  唐悛冷道:“若是我发现你在骗我,你也不必活着了。”

  元禄冷笑道:“我的命无妨,就看你,在不在意沈白瓷的命了。”

  二人谈妥后,暂且选了个皇宫大庆的日子,预计在亥时潜入皇宫。

  皇宫大庆,凡居高位者皆要参加,魏昭更是今年一个大看头。赏会会在朝阳殿举行,届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华灯初上,璀璨夺目。登天星宫本就冷寂,自从魏昭当上国相之后,常常是夜不归宿,故钟渐便为他建造一座星庭,与登天星宫遥遥相隔。

  陆知行看中这一点,便做了个伪装,混在元禄的人里,与唐悛一道来到了登天星宫,亥时,大庆快要接近尾声,各官员除了一品以上的,都回了自家,剩下的,则还能享受完接下来的焰火表演。

  苏玉巧终于有机会见到魏昭了。多日不见,魏昭的五官更为立体,在五光十色的花灯下,便像是画中的标志人物,一笔一画皆是使人动情之处。魏昭眼神深邃,少年英气甚然,欲与之交好者不胜枚举,可都被他一一回绝掉,只留下一人,独独喝着闷酒。

  苏玉巧也快要成年了,此刻她也是华装异彩,只为博得那人一眼,可无论怎样,魏昭都好像只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表演和酒上,其余一切,皆在他世界之外。

  苏玉巧趁魏昭身边的人少时,便匆匆跑到他那处:“雨竹,雨竹!”

  魏昭斜眼看她,随后便将目光收回,神色冷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苏玉巧兴奋不已:“这种时候,我自然要来,我好久都没看到过你了,想你想得紧。”

  魏昭淡淡道:“平日要务繁冗,实在抽不开身。”

  苏玉巧自顾自坐在魏昭身边:“我知道。你当上国相,就更忙了,不过你能把政务处理得这么好,实在令人钦佩,我那在朝堂好多年的父亲也夸你了,说你实在是少年英才,后起之秀,已经把他们这些老骨头给超越啦。”

  魏昭目光所及之处,一朵红色的烟花炸开,绚烂无比,千万朵花灯突然飞扬而上,美的令人窒息。魏昭目光灼灼道:“替我多谢苏大人的抬举。”

  苏玉巧见他兴致缺缺,忙道:“你喜欢看这个吗?喜欢的话,下次我跟你一块儿去扬州看吧。”

  魏昭又咽下一口酒:“涟宁郡主最好还是找别人。”

  苏玉巧不快道:“我才不找别人,我就要找你!”

  魏昭指如葱根的水轻轻摩挲着酒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涟宁,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苏玉巧忙道:“亥时已过了。”

  魏昭放下酒杯,思虑片刻,起身离席。苏玉巧见他突然离开,忙道:“雨竹!怎么了,你为何要走?”

  魏昭回头轻轻一笑:“处理些政务。”这一笑笑的苏玉巧脸热,连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大概是开心过头所至。

  魏昭转身离开后,那一抹笑意瞬间散尽,又只留下冰冷的面孔。

  陆知行趁着唐悛在登天星宫底下找沈白瓷时,一把跃上登天星宫前的大槐树,按照原来的方法,悄无声息地入了魏昭的寝宫。本只是碰碰运气,没成想,天机图果然在之前他放的地方。陆知行感叹运气不错,便拿出天机图,塞进衣服里,刚要离开时,却突然发现,在那张九凤朝阳的屏风上,挂着一串眼熟的东西。

  一块散发着淡淡光亮的琥珀,和一枚字迹都快模糊不清的铜钱。陆知行沉默片刻,竟有些踟蹰,他摸了摸那枚铜钱,微弱的余温却让他觉得好似烫手,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在心上蔓延。陆知行咬了咬唇,松开那串项链,不料经由他如此轻轻一扯,那东西竟断了。

  陆知行蹙眉,不得已,他只得先离开,把天机图带给元禄的人。而唐悛也顺利找到被囚禁的沈白瓷,便马上带人离开。

  魏昭快要到登天星宫时,一个面具人却突然从天而降。魏昭蹙眉道:“拦我者死。”

  面具人却大笑起来:“魏昭啊魏昭,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负。”

  魏昭见来者语气不善,索性懒得废话,拔剑而起,那面具人躲下魏昭几击,一脚将魏昭踹倒在一旁。魏昭吃痛,沁出一口血。

  面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是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拿自己不擅长的武器来杀人吗?”

  魏昭一愣,回忆剧烈翻腾,面具人趁他失身,拎起他,便是一拳。魏昭喉头一甜,滚到一边又是一口淤血。面具人笑嘻嘻地走近魏昭,正打算再给魏昭一记,可不料,他的脚一靠近魏昭时,魏昭突然拧住他的腿,直接将面具人撂倒。面具人这才发觉魏昭阴沉着脸,手下越来越用力,只到面具人惶恐的挣开,这才发现,腿脚软弱无力,竟直接跪倒在地。

  魏昭抹去嘴角的余血,阴鸷道:“下次再让我见了你,你别想活着脱身。”

  面具人却突然兴奋不已:“哈哈哈,太有趣了。魏昭,是我小看了你,你果然长进不少。只可惜……”

  面具人瞳孔急剧收缩:“你还只不过是个废物。”

  魏昭懒得理他,径自朝着登天星宫走去。

  待魏昭到登天星宫时,预料中看到放在原处的假天机卷被偷走,而那琥珀和铜钱落地,则是出乎他意料的。

  这下,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魏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

  待唐悛将沈白瓷带回来时,沈白瓷还是昏迷不醒的。唐悛命人将他安顿下来,便带着跟着自己的人回到泸沽。

  陆知行回到泸沽,便将天机卷还给了元禄,元禄见天机卷到手,心下石头便落下了,他看了眼气喘吁吁的陆知行,内心别有一番思虑。

  令人没想到的是,几个星期后,魏昭现身于泸沽。

  魏昭来的时候,没有带上一个人,几乎是从南湖之上,直接强硬的用术法打开了前往泸沽的通道。南湖四面水花飞溅,一个巨大的水涡逆流而成。泸沽通道被破坏,元禄得到消息后,却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魏昭一路前来,面如冰霜,几乎是狠戾得上了泸沽的码头,一路妄图阻挡者,皆一击致命。魏昭收回用针的手,冷漠的看着面色惊惶的元禄:“把人交出来。”

  元禄背后冷汗阵阵,虽然不敢承认,但魏昭的样貌实在太像当年那个人,一样狠戾,一样杀人如麻。元禄稳定心神道:“什么人?”

  魏昭冷笑一声,银针一出,元禄便觉左手如蚁噬一般渐渐麻木,直到再无感觉,,双腿则绵软无力,竟直接跪在了魏昭面前。

  魏昭看他:“说。”一把锋利的剑悄无声息地架在元禄的脖子边。

  元禄粗喘几口气,魏昭的气势过于吓人,元禄纠结片刻,忙道:“在我殿内,我我…我让人把他带出来。”

  魏昭不耐的将那剑又多近了元禄脖子几分,直到陆知行和洛梵翩都被人拉出来,跪在了地上。

  魏昭的目光直到看到了陆知行,这才慢慢回温:“暂且饶了你的狗命。”

  陆知行波澜不惊地看着兴味十足的魏昭,魏昭将长剑架在陆知行的脖子上。

  洛梵翩见此,怒道:“元禄,你这个小人!你明明说好的!你居然这么做!”

  魏昭抬眼看洛梵翩,目光又转到元禄身上:“我最讨厌不守信之人,元禄,你可还真是个贪生怕死的老妖怪。”

  元禄神色一凛,却突然觉得左肩一松,他惊恐失色的看着自己一下子空荡荡的左臂,一颗心沉到谷底。可立马,他的右臂传来痛不欲生的撕裂感,元禄大叫一声:“啊!!魏…!昭…!”

  魏昭却嗤笑一声:“不守信的话,要受到惩罚的不是?”

  “不如,我把他削成人彘?”魏昭倾下身,轻柔地靠在陆知行耳边,温润地声音直冲他的耳朵。

  陆知行心下一惊,忙道:“你住手。我跟你回去,你别伤害他们了。”

  魏昭闻言,兴味索然:“你的优柔寡断,还真是我最喜欢又最厌恶的地方。”

  话毕,魏昭一个侧手刀,陆知行便昏了过去。魏昭环顾了四周,笑道:“他让我别伤害你们,可是我忍不住怎么办,你们把他关在这里这么多天,可让我一通好找。所以,作为我们间私人的恩怨,你们可要,保密啊。”

  洛梵翩惊恐的看着魏昭,一剑一剑狠狠地朝元禄的心口刺去,待元禄没气了,才惶笑道:“反正你也只是只狗,你的命,也没什么用。”

  接着,魏昭颇有耐心的,杀光了泸沽所有的人,除了洛梵翩。魏昭笑看他,一双弯弯的丹凤眼总是让人放下戒备,可此刻,却让洛梵翩恐惧不已。魏昭刺了洛梵翩肩头一剑,道:“我留你一命,你可千万,要好好珍惜。”

  话毕,魏昭丢掉长剑,抱起陆知行,离开了泸沽。洛梵翩久久无法平静,看着满殿的尸体,他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和反胃感。但他最终还是艰难的爬到陆知行说的地方,找到了铜镜。

  魏昭带陆知行回登天星宫,并没有将他放入地下暗室,而是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寝宫。看着陆知行熟悉但却陌生的面孔,魏昭怜惜地抚上他的脸。看上许久,魏昭这才坐在自己的几案上,看起公文来。

  陆知行醒来的时候,隐隐闻到一股芬芳的暗香,睁开眼时,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登天星宫。陆知行深吸一口气,爬下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安好无恙。

  心中舒了一口气,他便到寝宫门前,正欲推开门,却发现大门已经被锁死。陆知行蹙眉,不一会儿,魏昭打开门进来,丝毫不见昨日杀人时的神色,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你醒了。”

  陆知行很费解的看着魏昭:“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魏昭垂下眼睫,模样柔和:“自然是养着你了。”

  陆知行惊叹:“你养我?魏兄,你这是做什么?”

  魏昭似乎对陆知行这个称呼不大满意,但还是柔和道:“不做什么。”

  陆知行突然想起这个小祖宗的脾气,这才改口:“行行行我知道了。魏昭哥哥,这一年,你怎么从唐悛那儿逃出来的,我找了你很久,这才发现你竟回了京。”

  魏昭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再无先前柔和的模样:“这与你无关。从现在开始起,你便在这里住下,不用想着逃跑,择日,你我便会完婚。”

  陆知行还疑惑于魏昭的脸的变化,可魏昭后一句话却让他冷汗顿出,一种不明不白的感情漫上心头,让他吞了吞口水:“完婚?魏昭,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魏昭浅笑道:“我知道,我不仅说了,我也做了。”

  陆知行讶异地看着阴晴不定的魏昭,心说这一年多这小祖宗是受了什么刺激,竟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可不等他,魏昭先一步离开,留下一碟糕饼,临走时,魏昭回头道:“你逃不出登天星宫的,不用想着离开我。”

  被戳中心事的陆知行猛的一颤,差点没被吃进去的东西噎住,心道:魏昭果然变了,不仅连性向变了,连揣测人的功夫也更可怕了。

  魏昭离开登天星宫,便前往了星庭。星庭的一间密室内,密密麻麻布满了符箓篆文,而魏昭将这些东西一整理,便发现一句完整的话。他皱了皱眉,却发现天机卷上的图案竟变了样。

  一座巨大的铜鼎,屹立在天地间,不断向外冒着火焰,熊熊烈火中,是百鬼的面孔,在朝天哭号,凄惨之至。

  魏昭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熊熊燃烧的烈火,烧尽世间万物,那炽烈的温度,却好像有了实感,一种濒死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可这感觉之外,好像参杂着其他杂音。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人渣!他怎么能掌管这种东西,他应该去死!

  魏昭猛的醒过来,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是冷汗倍出,深呼吸片刻,魏昭发觉自己手脚冰凉。

  那是什么,为何之前便有这样的画面,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梦里的我如此痛苦。

  魏昭只觉目眦欲裂,有什么记忆翻腾不息。

  陆知行感到奇怪的是,自从那个早上以后,魏昭便再也没有来过。几个星期过去,耐不住的陆知行早就想着离开了,这几日一直在登天星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再加上魏昭说了那样一句奇怪的话,就算陆知行是断袖,他也绝对不允许魏昭是断袖。若魏昭成了断袖,那京城这么多少女可怎么办。

  陆知行为了防止以后被少女追杀,只得忍痛割爱,离开魏昭。他自己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算是说服自己,便让送饭的侍卫传个话。

  那侍卫效率奇高,没一会儿,快把自己埋在公务里的魏昭终于现身,一见到陆知行,便欣欣然冲上来,硬是仗着身高优势,把陆知行整个揉进怀里。

  陆知行没收到过这么热烈的熊抱,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安抚地在魏昭背上拍了两下。

  魏昭感受到了陆知行的动作,愈发欢喜,将头埋在陆知行的颈间。

  陆知行忙道:“魏昭哥哥,若不是我叫你,你怕不是要再也不来见我了。”

  魏昭猛的抬头,目光中竟出现了罕见的委屈之色:“近日公务实在繁忙,抽不出一丝空档,若是你想我了,可随时找人叫我来。我也一定多抽时间过来陪你。”

  陆知行哭笑不得道:“不不不,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再说了,我知道你公务繁重,此番叫你来,自然也是有事。”

  魏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缓道:“何事?”

  陆知行颇为不好意思道:“这登天星宫实在无聊,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出去溜几圈。”

  魏昭慢慢松开陆知行,思虑片刻,似是觉得陆知行说的有道理,便道:“也对。”

  陆知行大喜过望:“真的?你能让我出去。”

  可哪知魏昭一抬头,诚恳道:“不过,这段时间不行。待我娶了你,以后你自然想去哪去哪,不过,一定要在我的人陪同之下。”

  陆知行捂脸:“你先别说这个,再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了。”

  魏昭道:“那日我十七岁生日,你喝了酒之后就一直抱着我,说心悦我已久,可惜你是个男儿身,不能与我在一起。可现在我不在意,且我也心悦于你,为何不行?”

  魏昭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说的陆知行脸热:“停停停,那是发了酒疯!”

  魏昭一本正经道:“酒后吐真言。”

  陆知行哭笑不得地闭上了嘴,头一次发觉自己竟说不过一个小孩。

  好在魏昭很快便被他人叫走,魏昭回头道:“等我。”便转身离开,留下此刻感到五味杂陈的陆知行。

  陆知行忧愁的看着摇晃的烛焰,一阵微风过,烛焰熄灭。陆知行警惕的看着四周,刚打算拿身侧的铜钱,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陆知行!”

  洛梵翩!

  陆知行忙一转头,可惜他夜视能力变差许多,摸了半天也找不到人,还是洛梵翩找到的他。

  洛梵翩语调仓促:“陆知行,你快跟我走,离魏昭这个怪物远些。”

  陆知行闻到洛梵翩身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别急,你怎么受伤了,发生了什么,魏昭做了什么?”

  洛梵翩沉重道:“魏昭把你敲晕以后,便把泸沽的人全杀了,他简直就是个疯子,而且他还说,你偷来的天机卷是假的,他早就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了。他虽留我一命,却废了我的武功。你快跟我来,趁早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陆知行心下一惊,耳力极佳的他听到魏昭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忙道:“今夜我是走不来了,你先离开,被他发现就不好了,你日后再来找我。”

  洛梵翩见他如此,只得先离开。魏昭打开门,见四面一暗,便道:“陆知行?”

  陆知行点起了灭着的灯,看了看魏昭,才发现这人竟拿了些糕饼,更甚,竟拿了两坛子花酒。

  “你!”陆知行敛了敛神色,“怎么学会喝花酒了!”

  魏昭浅笑:“怕你晚上无聊,这才买了些东西。今晚,你总不会无聊了。”

  陆知行大喜过望:“魏昭哥哥啊魏昭哥哥,你可真是了解我!”

  魏昭见他欢欣的样子,面上更是一笑。二人喝酒吃食,谈天说地,陆知行滔滔不绝的说自己的所见所闻,其中,师父二词出现的频率最高。魏昭在心中默默记下,柔和地看着颇为兴奋的陆知行。

  待陆知行睡下之后,魏昭盯着他的侧颜良久,最终,情到深处,在陆知行软软的嘴唇上留下虔诚一吻。

  洛梵翩正在回去的路上时,突觉身后一冷,猛然回头,却发现魏昭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魏昭!你居然想囚禁陆知行,你这个怪物!”洛梵翩怒道。

  “我告诉过你要好好惜命吧。”魏昭突然敛了神色,露出原本那副狠戾的样子。

  “既然不听,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魏昭手起数针,扑哧一声,数不清的细线穿过洛梵翩的脖子,一瞬间,血肉分离,万针穿喉,洛梵翩瞪大了眼睛,接着,他就变为掉落在地的血块,瘆人地散落一地。

  魏昭面色阴鸷,丢了针,神色里氤氲着看不清的杀意。

  另一边,公孙颐到达了京城。林弃见他郁郁寡欢,便道:“你别担心,陆知行这人定有分寸。”

  公孙颐也只是皱紧了眉头,微微点点头。

  “魏昭若是敢对他做什么,我定要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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