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忧酒馆
初冬,泰坦帝国西北,一片寒风呼啸的荒凉戈壁上,天边的弯月洒下微弱的光芒,凛冽如刀的黄沙风吹动着稀疏的沙蒿,从远处黑暗的笔架山口,走来一个暗灰色的人影,步伐缓慢而又坚定。
这是一个裹在一身灰布里的身影,双手压在腹部的衣服上,略躬着身慢慢地向前走着,肋下伸出一截孤独的剑鞘,腰间系着一个水袋,背上一个小包袱,身上厚厚的灰袍挡不住胸前那一抹曲线,整个头也用灰布裹着,只露出一双黯然如死水般的眼睛,看不出喜怒哀乐。
这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同样也是一个追寻“忘忧酒馆”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荒凉的戈壁沙漠中,一片小小的绿洲上,出现了一个小酒馆,据说,就是百年前,曾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忘忧酒馆”,“忘忧酒馆”只在夜里亥时开门,每次只有一个人能进到里面,一个故事一杯酒,谁也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于江湖,据最近有缘进入的人相传,酒馆里头只有一个老婆婆,讲一个令她满意的故事,就能够换到一杯你需要的酒。
江湖上许多好奇之人,纷纷去寻,却只有很少一些人有缘见到,“忘忧酒馆”的名字越传越神秘,流传出许多令人向往的故事。
传说有人一夜之间功力大增,武功超群,有人治好了难于治愈的顽疾,有人得到了失传的武林秘籍,有人疯了,有人得到了欢乐,但也有人从那之后永远消失……
有人说神秘的“忘忧酒馆”里有一件镇馆之宝,在等待着一个人,一个有缘人……
这孤独的灰色的身影,迎着风沙前行着,身后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但这些脚印也留不长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黄沙填满,或者被狂风抚平。
她偶尔停下来,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辨别一下方向,继续前行。
“出笔架山口,向西走大约两个时辰,正好能在亥时到达绿洲,话是这样说,但能不能遇到,全凭缘分了。”她的心中回响着老尼姑的话语,步伐沉重而又坚定。
走了很久,灰色的身影停下,抬头看了一下当空的弯月,应该已经到了亥时,却连绿洲的影子都没见到,心里不免有一些失落,呆呆地望着前面的一片沙地,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犬吠,声音仿佛很近,又好像很远,飘飘忽忽。
这身影猛然转过身来,不由得呆住了,只见刚才走过的那片沙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片绿洲,虽然光线昏暗,但她心中肯定,那不是幻觉。在这初冬的戈壁沙漠中,居然还能存在一片绿色,本身就无比神奇,那里有一个绿树环绕着的小水塘,小水塘边上有一座木屋,窗户里透出橘黄的光芒,在这冷风呼啸的戈壁上,照进人的心里,带来丝丝暖意。
灰色的身影不由得加快步伐,向着那光芒走去,不一会儿走到了房前,这是一个二层的小木楼,静静地坐落在绿色的草地上,古朴的小木楼经历岁月的洗礼,让人感觉到一片宁静祥和。屋前一根二丈长的木杆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幌子,在风中来回飘荡,上面四个黄色的大字“忘忧酒馆”。
木杆下拴着一条小黄狗,爬在那里,正抬着头,看着这夜间来客。刚才听见的犬吠声,应该就是这小黄狗的叫声了。
灰色的身影走上前去,略一施礼,说了声:“多谢了!”
“汪汪汪!!”小黄狗叫了三声,爬下脑袋,不再出声。
灰色的身影缓步走到门前,扣住门环,笃,笃笃,轻轻地敲了三下。
“请进!”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扑面而来的沧桑感,仿佛将时光带到遥远的过去,这是一位老婆婆。
吱——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一股夹杂着特殊香味的暖风吹出,只见屋内炉子旁,盘坐着一位年迈苍苍的老婆婆,手中扶着一根龙头拐杖,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沧桑的面孔,布满沟壑,但是眼睛里透射出一股精光,那是看尽人生后智慧的光芒。
“欢迎来到‘忘忧酒馆’,你是第六百八十一位客人。”老婆婆缓缓地说道,一指旁边的毛毯子:“过来坐吧!”
“谢谢!”灰色的身影关上门,转身走到老婆婆身旁盘腿坐下,放下包袱,抽出肋下宝剑,也放到一旁,然后将头上裹着的灰布取下,露出一张秀丽的脸庞,倾城的容颜上带着几分英气,随手将灰布叠了一下放在剑上。
老婆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微微点头,说道“好俊俏的姑娘啊!”
“远道来的客人,先喝杯茶水暖暖身子吧。”老婆婆将一杯热水放到女子身前。
“谢谢婆婆!”女子端起热水,喝了一口,寒冷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呵呵,姑娘怎么称呼啊?”老婆婆一脸慈祥地看着女子。
“我叫诗音!”女子轻声答道。
“诗音!好名字啊!呵呵……”老人随手向炉子里加了点柴,炉火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说说吧,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啊?”
“我想……忘记过去!”诗音低头轻声回答着。
“哦,这个简单,你看我那酒架上,有好几种酒都能满足你的要求,不过,你应该也听说过这里的规矩,以故事换酒,只要你的故事让我满意,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么你有没有故事给我呢?”老婆婆不急不慢地说道。
诗音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下,只见屋里有一大排酒架,上面整齐地排放着大大小小上百个酒瓶,各种形状,多种颜色。
老婆婆用手一指,酒架上的一个青色小酒瓶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到炉旁的矮桌上。
“这是我近期新酿好的基酒,就差一点酒魂,来吧,可怜的孩子,讲出你的故事,若能帮助我凝出酒魂,我就满足你的要求,呵呵!”老婆婆一脸慈祥地看着诗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起茶壶加了点水,随手又往诗音的杯子里加了点。
诗音点头致谢,端起热热的茶杯,感受着杯身的温暖,凝望着茶杯里的水面,轻微晃动的波纹,荡漾起已经尘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