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替父从军
曼罗国,在一个开满白色鸢尾花的村庄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的少女,背着大大的一捆柴禾走在开满野花的羊肠小路上,汗水打湿了头发,粘在额头上,俊俏的脸庞上映照着晚霞,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村庄,迎接她的是从一户人家跑出来的一条花狗。
“阿爹,阿娘,姐姐回来了!”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小姑娘,五六岁的年纪,手里拿着一块饼,小嘴蠕动着,蹦跳着来到少女面前。
“阿姐,你又打了这么多柴禾啊,阿姐好棒啊!”
少女放下柴禾,一把把小女孩抱起了,宠爱的问道:“妞妞有没有淘气啊,帮阿娘干活了没?”
“妞妞可乖了,我给阿娘捶腿了呢!”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道。
“是吗?妞妞真乖!姐姐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
“好的,妞妞去玩吧!”
少女放下小姑娘,小姑娘跑到一旁和花狗玩去了。
少女洗了手,走进屋里,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一个妇人正在织布,织布声不像平时那么欢快,一旁的炕上斜躺着一个汉子,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正在抽烟,不时吐出的一阵烟,笼罩着一脸愁容。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少女对二人说道。
“诗音啊,怎么又这么晚,以后早点回来,柴能打多少就打多少,别太累了,村里人传,最近山里来了一条大虫,还是小心点好!”老汉关心地说道。
“阿爹,我知道了,以后早点回来,不过,我在山上还没听到过大虫的叫声,估计又跑到别的山里去了吧!”
“总之,还是小心些好”汉子吐出一口烟,往一旁地下敲了敲烟袋锅。
看着有些奇怪的爹娘,少女忍不住问道:“阿爹阿娘,家里是有什么事情了吗?”
“小孩子家,少操心家里事,做饭去吧!”汉子随手捻了一点烟叶,放到烟锅里。
“阿娘?”少女喊了妇人一声,眼巴巴看着,希望母亲能告诉她。
“唉,孩子大了,有事你瞒着她干嘛?”妇人冲汉子抱怨了一声,接着说道:“还不是征兵的事,里长发通知了,边境战事吃紧,每户出一个男丁,三天后就要去登记,可你阿爹的腿——唉,没有男丁的可以交军费替代,一户要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啊!咱庄里也没几户人家能拿的出,就咱家这情况,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啊!”
妇人说着话,有些伤心,轻轻拭了下眼角的泪水。
“唉,不行我就去,大不了把命扔到那儿!”汉子用力捶打了炕沿一拳。
“你个挨千刀的,你死了清净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妇人说着停下手里的活,无声地擦拭着眼泪。
汉子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山,仗着身手好,只是摔断了腿,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下地走路。
看着父母为难的样子,少女心里也一阵难过,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替父亲分忧。
三人都不说话,屋里只有织布声和院外传来的小姑娘的欢闹声。
“我去!”少女忽然站了起来,对父母说道。
“去干吗?”妇人问道。
“我去参军,我替阿爹去!”少女坚定地说道。
“你——你疯了,一个姑娘家,去那男人堆里还能有好儿?”妇人一脸吃惊恼怒的瞪着女儿。
“阿娘阿爹,你们听我说,咱们家肯定是拿不出银子的,我阿爹要是身子好,上战场肯定没问题,就我阿爹的身手,没准还能当个将军什么的,可谁让我阿爹摔伤了呢?”少女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抚着父亲的腿。
“咱们家又没有别的男丁,所以这个重担只能我来挑,阿爹阿娘,我也是成年人了,再说,我阿爹也教了我很多拳脚功夫,我天天干活,还是有把子力气的!”
“阿爹,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你教我功夫时,给我讲过花木兰的故事,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建功立业,我相信,我也一定行!”少女俊俏的脸上显出几分英气,一副坚定的样子。
汉子沉默着,抽着烟,烟袋锅里火光忽明忽暗地闪耀着,眉头紧皱。
妇人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道:“不行,一个女孩子家,还没嫁人,怎么能去那男人堆里,那是打仗,要死人的,就算活着回来了,还怎么嫁的出去?实在不行,我就去借钱,多跑几家,总能借到一些。”
妇人好像突然又想到了办法,说道:“对了,你可以嫁人啊,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赶明托你六婶给打问打问,看看谁家有合适的后生,找个家里条件好的,多要点彩礼钱,不就行了!”
“对,就这么办!”妇人一下子心情变好了起来,似乎看到了希望,忽然又说道:“不行,不能拖到明天,我现在就去找你六婶,你在家赶紧做饭!”
说着,妇人急匆匆地出门了。
屋里只剩父女两人,汉子看着刚刚成年的女儿,眼里满是疼爱。
“还是先按你阿娘说得办吧,实在不行再想办法!”汉子说道。
“阿爹,我……我不想这么早嫁人!”少女低着头,脸微微有些发红。
“阿爹,你就让我去吧,我一定可以的!”少女看着父亲,眼睛里满是期望。
“音啊,就算我让你去,可你的身份瞒不住啊,咱庄里好几个年轻小伙都得去,他们都认得你呀,瞒不住的。”汉子担心的说道。
“阿爹,我以前听别人说过,说是招兵都是分批的,里长刚下了通知,大家都得准备几天,我早点去,和他们岔开了,应该没有人认得我。”少女还是坚持着说道。
“唉,再说吧,去做饭吧!”
汉子继续抽着烟,少女去忙活晚饭了,不一会儿,烟筒里冒出了袅袅青烟,随风飘散,太阳也下山了,天色黑了下来。
饭做好了之后,等了好一会儿,妇人才从外面回来,看到她那一脸愁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顺利。
“先吃饭吧。”汉子招呼着。
“唉,我哪里还吃的下去?”妇人说着,坐到炕沿上,埋着头,一脸愁容。
“她六婶说明天给问问看,说是别抱太大希望,这年头,能拿出那些钱的不多,除非给一些上年纪的地主老财家做小妾。”妇人无奈地说着。
“吃饭吧,回头再想想办法。”汉子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拿起一块饼子,吃了起来。
母女三人也开始吃饭,气氛有些沉闷,只有小妞妞不时说几句话,逗弄着炕下的花狗。
寂静的夜,只能听到一些昆虫的鸣叫声,和远处传来的犬吠声,一家人都已入眠。
只有一人,还没睡,也睡不着,直到后半夜。
少女轻声地翻弄衣物,一条长布,紧紧地束缚住前胸那一对柔软,小心地穿上父亲的一套旧衣裳,包袱里带上一日的干粮,留下一个字条在桌上,将每日砍柴不离手的柴刀别在腰间,无声地出了门。
汉子闭着眼,看似睡得很沉,可眼里不停流出的泪水打湿了枕头。
少女走出一里路,回身望着家,心里说道:“阿爹阿娘妞妞,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转身拭去眼角的泪珠,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