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福兮祸兮
秋风起,黄叶落,萧瑟的北风卷动着天边随后一片云彩。
诗音坐在王宫一处院落的回廊中,远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神情漠然。
在这儿,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刚刚进宫时,国王命人将诗音父母接了来,住了几日,之后,他们便回到了家乡,生活在乡野的人无法适应城里的生活。
进入王宫已经三个月了,刚刚来时,国王夜夜来此,无比宠幸。上个月,诗音被诊断出怀了龙种,御医叮嘱要保胎,之后,国王再没来过。
诗音对国王可以说没有一点感情,只有敬畏,国王来与不来,诗音心中没有任何想法。
此时,王宫内正在进行着选美,国王继位之后,第一次选美开始了,各个王公大臣,家里有成年的待嫁女子,纷纷送入,想要夺得进入王宫的名额。
新国王贾恩在当王子之时,已经有一妻二妾,当然这只是有名分的,当了国王之后,正妻自然成了王后,二妾成了王妃。
如今的王后乃是顾氏,老王后的侄女,出自京都名门望族,地位尊崇,皇家历来如此。
王后今年三十五岁,育有一子一女,优渥的生活,以至于中年发福,早已过了花枝招展的年纪,与王子关系,也仅仅只剩下了亲情。
这次选美是王后提出来的,最后一关,要经过王后的审核,做为后宫之主,一国王后,可谓大权在握。
最后,王后亲自选了十人,充斥到国王的后宫中,等待着国王的临幸。
后宫之中,辛劳了一天的王后,坐在榻上喝着香茶,问一旁的一个宫女:“今日,那个武妃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回禀娘娘,那武妃和往常一样,没事就是睡觉,或者坐在廊下晒太阳,再就是做点针线活,没什么异常动静。”宫女小心地回答着。
“嗯,知道了,继续观察!下去吧!”
“是,娘娘!”宫女说完离开了。
这时一旁的一个宫女,王后的贴身侍女名叫紫莺,凑到王后跟前,说道:“娘娘,何必非要这么麻烦,随便给她安个罪名,不就行啦?”
“不急,总要考虑到陛下的感受,再过一段时间,陛下对她的兴趣淡去了,再说!”王后吃着点心,随意地说道。
“是,那就让她再快活些时日!”紫莺忿忿地说道。
王后嘴角微笑,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小的无关紧要的事情,肯本不放在心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凡而又不平静,巨大的王宫里,不同的角落里,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剧目”,单调又精彩。
寒冷的冬季,一场大雪覆盖了天地,雪中的王宫,别有一番韵味,年关将至,王宫中也忙碌起来。
诗音身孕已有四个月,行动略有不便,虽然寒冷,但她每天还是会在太阳底下晒晒,因为阳光好的时候,屋外比屋内暖和,她早就被无缘无故断了炭火供应,虽然贵为王妃,但没有了国王关照,在这王宫内,没人去关注你的死活。
“娘娘,我昨日去催要炭火,那个管事的又推说没有,要等到下月才有,下月天就暖和了,谁还用,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诗音唯一的一个侍女小荷,十六七岁的年纪,天真单纯,一说到这事就忿忿不平。
“算了,反正天也快暖和了!”诗音安慰了一句。
诗音把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当做妹妹一样,二人关系很是亲昵。
好在,炭火这事对诗音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遭受过的苦难比这多多了,早些年家里很穷,断粮断柴的日子又不是没经历过,相比之下,王宫里再差,也比那时候强,好在还吃喝不愁。
这一日,诗音如往常一样在廊下坐着,忽然,从院门外走进一个粗壮的男子,探头探脑,身上穿着粗布衣服,看见了诗音,走了过来,小荷看见了喝问道:“喂,你是干什么的,在这儿鬼头鬼脑?”
那汉子施礼说道:“这位贵人,我是给王宫送菜的,想讨碗水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诗音看那人穿着样貌,没有多想,年底了进宫送货的人多,便相信了他,说道:“你稍等你下,小荷,去倒杯茶来。”
“好的,娘娘!”小荷进屋倒茶。
就在这时,忽然从门外冲进十来个守卫,看见那汉子,便喊道:“那贼子在这里,别让他跑了!”
上来几人,不由分说,将那汉子制服,这时,门外有人高声喊道:“王后娘娘驾到!”
只见王后在一众人拥护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新晋的妃子,王后走到跟前后,眉头一皱,说道:“发生了什么事,吵吵闹闹,这里可是王宫,成什么体统!”
其中一个守卫头领,走上前来,跪下施礼,说道:“回禀娘娘,我们正在抓一个偷王宫珠宝的贼人,惊扰了王后娘娘,请娘娘恕罪!”
“哦?抓贼人,怎么抓到武妃娘娘这里来了?”
“小人们也不知,还没审问!”
“那就赶快问问,别闹什么误会!”
“是,娘娘!”
那守卫头领走到汉子跟前,说道:“说,是何人指使你偷盗王宫宝物,若不如实招来,定斩不饶!”
那汉子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嘴里喊道:“冤枉啊,冤枉啊,我没有偷盗,我只是奉了武妃娘娘的命令,取些宫中之物,换取些钱粮,我没有偷盗!”
这时,取茶回来的小荷,听了那汉子的话之后,喊道:“你胡说,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冤枉好人!”
“哪里来的没教养的丫头,拉下去,掌嘴!”王后娘娘吩咐道。
这时,一个守卫走过来,拽着小荷到了一旁,几个巴掌下去,便昏了过去。
“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招了,不然,杀你全家!”王后厉声说道。
“是是!小人都招,小人叫胡大,是给宫中送菜的,有一日,误进了这个院子,那时候武妃刚来,很是寂寞,便让小人陪陪她,小人不从,她便威胁小人,说要断了我的营生,再不让我送菜,小人没办法,只能从了,之后——”那汉子说着看了诗音一眼,接着说道:“之后她便有了小人的孩子,经常要些珍贵吃食补品,钱又不够,故此,才让小人去宫中偷拿珠宝,小人完全是被逼的呀!”
诗音一开始气得身体颤抖,到后来人整个冷静了下来,她不是傻瓜,当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宫中这半年,她虽不关心外面的事,但针对自己的事,她还是知道的,从没有争辩过什么,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没想到,有人竟然想赶尽杀绝。
这时,有两个守卫去屋内搜索了一番,拿出了一个包袱,里面都是金银珠宝。
“武妃,你还有何话说?”王后质问道。
“我想见陛下!”诗音说道。
“哼,陛下可没闲心管你,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实话,来呀,给我先杖刑五十,再说!”王后吩咐道。
上来几个守卫,不由分说,将诗音按到在地,也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刑杖,二话不说,狠狠地打起来。
一开始,诗音还忍着没出声,十来下后再用忍不住了,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天空。
这时,门外有人喊道:“陛下驾到!”
只见贾恩国王,在一众护卫拥护下,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女子,应该是新晋的妃子。
众人都跪倒施礼,国王走到跟前,看了地上的诗音一眼,问王后,说道:“一群人,吵吵嚷嚷,干什么呢?”
“哎呀,陛下,可不得了了!”说着,王后将事情说了一遍,国王听完,脸色发黑,看着王后,王后一开始还和国王对视,之后,便低下了头。
看了跪在地上的那个汉子一眼,突然,抽出一旁守卫的刀,一刀砍在了那汉子的脖子上,鲜血喷溅,那人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拿着刀,走到诗音面前,看着身上染血的诗音,眉头紧皱。
诗音看着国王,没有眼泪,咬着牙,颤抖着说:“陛下,诗音清白与否,您最清楚,若您要诗音死,诗音无怨,但孩子是无辜的,请您再给诗音些时日,等生下了孩子,诗音自会了断!”
国王看着诗音,将手中刀扔到一旁,说了一句:“囚禁古夜庵!”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