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灭门惨案
瞬西和任云舒拜别了玄谷,一路骑马朝江宜城前去,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父亲和哥哥,瞬西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一路上几乎没有歇脚,赶到江宜城已是傍晚,天空中最后一丝晚霞被逐渐吞噬,只剩下黑夜。
二人在解府前下马,瞬西伫立门前,那般熟悉,这门匾不止一次地闪现在瞬西的脑海之中,如今她终于回来了。任云舒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将瞬西拉到自己身后,解府大门紧闭,门外没有一个人看守,他走到大门前,出于礼貌,还是扣了扣门上的门环,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响应,他朝门下望去,一滩血迹从门外一直延伸到门内,瞬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二人心知肚明,八成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用力推开大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死人,血流成河,入门两侧的小片桃林,桃花上都溅上了血迹,和原有的粉色一起分外刺眼。
“爹,哥哥。”瞬西和任云舒边往里走,边寻找着解天成,时不时翻开趴在地上的尸体。走进平日父亲议事的南堂,二人停下了脚步,解天成、解行舟和解行路三人用白绫挂在房梁上,身体僵硬,堂内剑痕凌乱,桌椅四散,任云舒将这三人放到地上,摸了摸他们颈上动脉,摇摇头,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瞬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不是她想要的,不敢相信,好不容易的相见竟是生死永别。“不会的,我一定在做梦。”瞬西强忍住打框的眼泪,疯狂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快醒醒,不要哭,这不是真的。”她望着任云舒,祈求着想要的答案。
“他们已经去了。”任云舒将瞬西拥进怀中,他何尝不想安慰她,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不得不面对。更糟糕的是,任云舒想起了玄谷的话,若是换魂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死亡,将永远无法换回魂魄,看样子解家被灭门了,假的解月夕会不会也难逃一死?他拉起瞬西的手,说道:“走,先去找解月夕。”
“我不走。”瞬西一下子挣开了任云舒的手,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任云舒扶着瞬西的肩膀,一字字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解月夕还没死的话,你得去弹《定魂曲》你们才能换回来啊,你不想调查这件事吗?若要调查,你觉得罪奴身份容易还是解小姐身份容易?”任云舒的话让瞬西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的确,不管做什么,解月夕的话比瞬西好使多了,她和任云舒继续朝其他房间寻找解月夕。
二人推开解月夕闺房的门,黑漆漆的一片,解月夕倒在地上,身上有七八道剑伤,任云舒摸了摸她的动脉,很微弱,但是还没有死,眼下这种情况没有办法换魂,她奄奄一息,换回去就是找死,二人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馆,大夫扎完了针,摇头叹了口气,“晚了,她没多少时间了。”
扎针后,解月夕恢复了些神志,看到任云舒的时候,她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云舒,我还以为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呢?”
“你是瞬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听到任云舒的这话,解月夕脸上本来微微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就像自己的衣服被人扒了下来一样。任云舒问道:“解府发生什么事情了?”
解月夕开始回忆起来,“回府后,我一直待在房内,听下人们说爹……解天成回来了,他回来的几日都和两个儿子在南堂议事,但我已经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没有脸面前去迎接,过了几日,我听到外面嘶喊声一片,我刚开门就被来者接连刺了几剑,晕倒在地。”
“你可有看清是何人?”
解月夕想了想,摇摇头,来者的剑太快,那人以为她已死,便离开了,这几剑确实足以要了她的性命,只是早晚而已,“不过那人举剑时手腕小臂处有圆形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一般,现在想来,在书院遇到的黑衣人手腕处好像也有这样的伤疤。”
瞬西想起之前在世外村遇到的那两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手腕也有类似的伤疤,而她当时就怀疑那波人是魂落门的人,看来烟雨书院以及解家被灭之事和魂落门恐怕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又问道:“书院之前我都不认识你,我们为何会换魂?”
解月夕看了一眼任云舒,红着眼说道:“因为我嫉妒你,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嫁给云舒,而我永远只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那一日,正好你随父亲到任家拜访,我见一个陌生男子进入大公子寝房,那寝房平日不准任何人擅自进入,但是我太好奇了,没有忍住跟了进去,那男子熟练地推开床板,下方出现一条向下的通道,我偷偷跟了上去,通道下是一间密室,大公子坐在里面。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偷听,偶然得知了换魂丹的事情,而此丹就藏在大公子枕头下面,那时我便起了和你换魂之心。我先他们一步走出密室,在枕头下找到了药瓶,里面确有一粒丹药。我将它一分为二,一半放入茶水中融掉,偷偷跟着你,趁机把茶水端给了你,你果然毫无戒备地喝了下去,我同时也吞下了另一半。不料我从大公子寝房出来时被人瞧见,桃姬以为我想勾引大公子,将我关进了内牢,受尽折磨,扔到运尸车上,然后我再醒来,已躺在床上,我成了解月夕,失去了记忆。”说了这么多,解月夕咳了几声,口中吐出了鲜血。
“你是说换魂丹是在我哥寝房中拿到的?”解月夕点点头,任云舒有点不敢相信,原以为大哥谋害父亲是因为觊觎盟主之位,可当下看来,没有那么简单,似乎和魂落门有些关系。
“嫉妒,就因为你莫名其妙的嫉妒,我连我爹,我哥哥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瞬西听到这里哑然失笑,拔出暗月,剑指解月夕。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我亏欠你太多了。”解月夕只觉呼吸困难,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发不出声音,任云舒的脸庞越来越模糊,她想伸手去触碰,终究在半空中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