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苑中,凌夙寒正在指导尚云蔷剑法,全然不知司徒炎何时已来至他的院子。司徒炎远远的道:“之铭。”凌夙寒寻声才知司徒炎的到来,有些吃惊。五年来,司徒炎很少踏入这清风苑,今日不知为何前来。
“义父?”凌夙寒的语气有些惊讶。尚云蔷也注意到了站在院落的司徒炎,慌忙收起剑,低头道:“公子,属下先告退了。”也不等凌夙寒应声,便匆匆离开了。她不敢多待一刻,她怕被司徒炎认出来。
凌夙寒未曾怀疑尚云蔷匆忙退下的行为,他走至司徒炎跟前,行礼道:“义父。”
司徒炎笑道:“刚才那个人就是阿音从外面带回来的?”
“是的,他是六哥给我安排的随从。”
“武功怎么样?”
凌夙寒犹豫了一刻,答道:“尚可。”
司徒炎点点头,似有话要说。凌夙寒察觉到,便道:“义父,那边是我的书房。义父,去里面休息一会吧。”
司徒炎道:“不用了。之铭……我有件事要交由你去办。”
“义父请说。”
司徒炎犹豫再三,方才说道:“后天,你去京城一趟,在悦来客栈等候一位陈公子。那位陈公子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你一路保护他的安全。”
“是!……只是,义父,这位陈公子名为何?”
“这个我暂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你到悦来客栈后,陈公子自然会去找你。”
“是。”凌夙寒知道不应多加追问这位陈公子的身份,索性作罢。
司徒炎又道:“之铭,此番你悄悄下山,切不能让阿音知道此事。”
凌夙寒不解,问到:“为何不能让六哥知道?”
司徒炎只笑道:“我怕他会担心你。”
凌夙寒只觉司徒炎是故意扯出这样的理由的,虽不信,但却不会再多问,只沉重的应允道:“义父放心,之铭绝不会将此事告诉六哥的。”
司徒炎甚感欣慰,道:“很好。”又想了想,接着说道:“你那个属下也和你一起去吧,也好照顾你。”
“义父是说沐云?”
“沐……云?他姓沐啊?”司徒炎不像是在问凌夙寒,反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凌夙寒问道:“他确实姓沐,是否有问题?”
司徒炎摆摆手,叹道:“没有……只是这几年江湖上沐姓人士已不多了。”
“是吗?”
司徒炎道:“算了。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之铭,下山后,好生照顾自己,注意安全。”
“义父放心。”
……
两日之后,深夜。
两匹快马正向京城方向奔去,马上之人便是尚云蔷和凌夙寒。未免司徒音察觉追问,凌夙寒只能选择夜里悄悄离开。他必须尽快赶去京城,所以此刻快马加鞭,他一刻也不敢懈怠。
凌夙寒以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蓬莱山庄。关于从前,他已完全没了印象。
路途奔波了三日,二人方才到达京城。京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好生热闹。尚云蔷也是第一次来京城,这么热闹的地方她很少去过,以往的日子都是冷冷清清的。
二人四下打听,方才找到悦来客栈。入住客栈之时,凌夙寒特地问了一下那位陈公子是否到来,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二人便住在了悦来客栈,等候陈公子的到来。这一等,便是五天。五天的时间里,尚云蔷和凌夙寒每日在京城里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尚云蔷到是玩的很开心、坦然,全然没有察觉凌夙寒的担忧,凌夙寒既担心陈公子是不是已先行离开了,又担心陈公子不来了,或者遇到危险了。
幸好,这日晌午时分,凌夙寒与尚云蔷正在客栈大堂用餐时,便听到一位随从向客栈老板打听司徒公子,那随从的旁边是一位年轻公子。
凌夙寒敏感的听到司徒二字,便下意识察觉到大堂中衣冠堂堂之人很有可能便是陈公子。
“请问公子是否姓陈?”凌夙寒起身走向那位衣着贵气的公子,恭敬的问道。
“正是。”陈公子先是疑虑,而后又有些惊喜,道:“你就是司徒公子吗?”
“在下司徒之铭,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陈公子不禁笑了,他道:“看来你义父并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啊……不过,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屋里说。”
在凌夙寒的房间里,陈公子告知了他的身份。他是当朝的二皇子——陈桢宪,奉皇上密旨前往泠州一带考察,为确保安全,才请蓬莱山庄派高手保护,宫中的高手他信不过。
尚云蔷在得知陈公子是二皇子时,不禁陷入了沉思。江湖上各大门派之间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不与朝廷发生任何联系。除了天辰派是当朝认可的门派,门中弟子也会有官员子弟外,其他门派在朝廷眼中都是不入流的组织。但因各门派不与朝廷有纷争,不参与政权争斗,朝廷也是默许各大门派的存在,这对稳定各方势力也是有好处的。
众多门派中要数蓬莱山庄和天辰势力最大、发展最好。不过,天辰派自成立以来便得朝廷认可,算是国教。而,蓬莱山庄却不是。蓬莱山庄一直以来便不与朝廷接触,只是如今却答应护送二皇子,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尚云蔷对此事到也没有过多追问。蓬莱山庄与何人结交,她毫不在乎。他在乎的不过是凌夙寒罢了。
……
这样的感觉已有好几日了。
这几日的路途,凌夙寒一直觉得有人在悄悄尾随。来人似乎不多,但一直不曾露面。
又像是尾随,又不像。
“沐云,你护送陈公子往前走,我绕回去看看。”
“好,公子小心。”
凌夙寒调转马头,从一侧的小路绕了回去。绕回来时之路,凌夙寒只看到一个女子。那女子不急不慢的重复着陈公子走过的路。
凌夙寒跟着那女子好一阵,更加确定她便是跟随之人。可怎么是个姑娘,看她的衣着打扮到不像是江湖人士。
凌夙寒决定试她一试。指尖轻弹,一枚石子便射在了马腿上。女子所骑之马突然受到惊吓,嘶叫之下便向前猛冲起来。马背上的女子顿时慌了神,一边拼命勒缰绳,一边大声呼救起来。
凌夙寒没想到那女子竟然一点武功也不会,而且连马术都是一般般的,便策马追了上去。
在要靠近那女子之时,凌夙寒纵身一跃,跳至女子的马背上,立马抢下缰绳,几经周折终是将女子的马驯服了。
那女子方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竟有一个男人楼着自己。
女子回过头来,正好触及到凌夙寒审视的目光,心一下子更慌了。
凌夙寒下马之时,女子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啊。”
不等凌夙寒作任何回答,远处便传来了陈桢宪的声音:“婧安,你怎么在这?”
后来,凌夙寒才知道,这姑娘竟是当朝公主。偷了令牌,悄悄跟着陈桢宪出了皇宫,一路跟随至此。
“刚刚……搂着挺紧的啊?”尚云蔷望着一直在和陈桢宪撒娇,要求一同前往泠州的靖安公主,对身边的凌夙寒冷言说道。
凌夙寒一时没理解尚云蔷话中的意思,只淡淡的回道:“不要胡说!”
尚云蔷当下白了一眼凌夙寒,便不再多言。凌夙寒无故受了自己下属的白眼,只觉莫名其妙。
陈桢宪本想让婧安回京城,可耐不住婧安的软磨硬泡,更何况他们已行程过半了,此时让她回去,到也有些不妥。
于是乎,婧安公主终是跟着他们一同前行了。
可,这会儿婧安却不怎么跟在陈桢宪的身边,总是与凌夙寒说笑着,看着尚云蔷心中极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