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媱晃晃神,两月便过了去,中间又传来天界太子即将成婚登帝位的消息。
五月那几日,白日里已是热气腾腾。王城宫中内外因着王即将到来的婚事,众人情绪也十分的高涨。
然而玄冥却并不在宫中,前些日子他领着雪峰出去,宫中一众事务便交由寒尘打理。
寒尘闲暇之时便常来寻风媱,挈她于城中好吃好玩。
哪里的菜香,哪里的酒好,哪里的花楼最多俏佳丽,哪里说书的口若悬河妙语连珠,还有那以双方搏斗而行赌的他也知晓哪里的最为激烈热血。那些时日,风媱与寒尘着了常服,大肆取乐,看似快活至极,实为一对难友遣怀。
不过这一来二去,两人共进同出被外人瞧见多了,不免生些闲言碎语,纷纷传言今年王大婚,寒君的喜事也该近了。茶楼里说书的直接拿他二人编了个段子讲,寒尘听来语词还算文雅蕴藉,且多半不过赞誉之词,也并不扭曲事实遂也未加制止。
一日,寒尘同风媱坐在酒馆喝的半醉半醒之际,外头忽而雨打屋檐,一时间草树乱颤,过路者行色匆匆。
他二人只是听着狂风暴雨之声,伴以满罐酒,几碟小菜,醉度光影……
“媱儿,他们都要成亲了,倒是落你个形单影只的,将来有何打算?”
风媱端起缺口的碗,饮一口,觉得嗓子已经只有微微火辣之感,“自然是继续走自己的路,倒想着以后天南海北,自在度日。”
寒尘给她斟满酒,醉眼笑道:“不愧是王亲自带出来的,你骨子里也是个心宽无情之人……”自己端起半碗酒一气灌入腹中。
风媱忽而手贴着自己的胸口,醺然泣声道:“我这里……每日都要痛闷几回,谁人可知呢?知又如何呢?有时候真想回到碧芙山中,回去那无忧无虑的时日……”
寒尘撑着一张俊容,望她问:“你如今痛苦什么?是忘不了那太子还是忧心别事?”
风媱泪与酒,一起入了肚,摇着头,“我不知道……”
屋外苍穹,雷云暴风雨之间一道电光急劈下地,似欲划破整个大地,随之一道响雷砸下,好似就落在他二人喝酒的屋檐上!
风媱心上颤了颤,醉意忽而散了不少,口中醉语喃喃着,“寒尘,这是……?”
寒尘仍旧闲坐着,自斟自饮,丝毫不为所动。
他干了一碗酒,醉语无情道:“这天塌了才好!”
风媱一笑,同他海饮,外界风雨雷电一时倒成了他二人助兴的奏乐。
酒兴尚佳,人已深醉。风媱醉倒在案上,一只手仍不忘在四处寻找酒碗,一时摸到一张滚烫的面颊,她睁开眸子,便见寒尘俊朗无双的面容同自己相对,一双眼明明是醺然的,却又那么清亮那么深邃迷人……
风媱脑袋迷迷糊糊,最后一丝意志力也即将被淹没掉。她面上带着笑,未有丝毫防备。
灯火忽明忽暗间,寒尘面颊轻轻贴上她面颜……
风媱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自己蜷缩一团在自己的寝屋内,身上衣物也已经换掉。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
四周光线昏蒙蒙的,外面风雷雨电不绝。
她不愿动弹,睁眼发了会儿呆,便闭眼假寐。
青云掀帘入内时,见她安然睡着,面色几分焦急不安。她在原地来回踱步,似是在考虑要不要惊醒她。
又是一道电光划下,屋子里突兀的明亮了一瞬。
青云靠向榻边,唤了声“姑娘?”
榻上人久未出声,待到她准备出去时,却听后面有人道:“回来……”她回头,便见姑娘已经坐了起来,促狭望着自己。她一跺脚,边跑过去边急声道:“姑娘这是明知奴婢有急事却故意捉弄奴婢呢?!”
风媱伸伸腰肢,打个呵欠,“你急什么呢?”
“……姑娘不知,昨夜天象异常,原来是有大事发生了!”
风媱颔首,瞧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昨夜王将姑娘带回来,在姑娘榻前待了许久,忽然有侍卫来报说王后不见了!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王自然急了,于是……后来……”
在青云一连串急切又混乱不止的话语里,风媱大概明白了她要讲的事情。原是这王后不知何时向神族天帝发下战书,决战日期便是今日。王后不在宫中,是因为独自去决战。这一消息还是今日事情发生之后自玉山那边传来的,眼下师父和寒尘皆已经赶往决战地玉山!
青云还在絮絮叨叨,风媱起身一瞬穿戴好,一边打断她,“我们现在去玉山!”
青云瞪了瞪眼,随即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