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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通看了她一眼,使了个法术,无戚就动不了了。
“你以为我想保你吗?我只是,不想再死更多人。”
无戚很意外,袁文通竟然有人性,她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袁文通驻足,等着她问,她却想,算了。
她想问,当年她被扔进太阴山,是不是他出的主意,太阴山每隔十年要祭祀一次,用的就是神的后人,在她之前,被祭祀的是钟离英,在之后,本应是师妹。这袁文通也是知道的,但后来,人换成了她,师父善于设计人心,她当时确实心甘情愿代替师妹进入太阴山,但她一直想,如果没有袁温的同意,师父暗地里的操作是否会成功。那袁文通对于这件事,是否知情,是否眼睁睁看着她送死?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还问什么?
她笑了笑:“算了,没什么。不过,我必须跟你回去。”
说完已经走到袁文通跟前,袁文通瞪大了眼睛,无戚很得意:“你的阵法根本困不住我,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吧。”
袁文通道:“你师父也在,你这样太招摇,而且我明面上已经将你关起来,怎么能出尔反尔又带你回去?”
无戚想了想,突然变成一个男子:“你看,这不就能去了。”
袁文通看着她,十分惊讶,无戚道:“别看了,这变身术是顾君复教我的,不是邪术。”实际上,顾君复很不屑学这些东西,他认为是邪术,所以一直戴着面具。
袁文通道:“你非要进去,也行,可你也没必要变成袁旷的样子吧。”
无戚道:“这有什么问题?我和他关系好,到时候我给他打个招呼让他不要出来就行了,他品行高能取信于人,变成他好办事。我刚才在院内没见到他啊,他还没到吗?”
袁文通道:“不是……你变成谁不好,你非要变成他……袁旷他,是不可能踏进江阴派半步的,应该说,他连暨阳都不会来。你变成他,不等于直接告诉别人,你是假的吗?”
“他来过暨阳啊。”袁旷明明说要来江阴派参加拈花宴,袁文通这话她倒不理解了。
“什么?”袁文通问。
“没什么。”袁旷的事情不能告诉袁文通,他有什么目的还不清楚,指不定袁文通是想套她话,想确定袁旷是否来了,如果说错了,指不定害了袁旷,虽然袁旷和她也有仇,但也算君子,够坦荡。
袁文通摇摇头:“有病。”
无戚在袁文通的指示下,变成他身边的一个门客,名叫袁重山。这个袁重山外出办事,暂时回来不了。
当无戚变成一个身材纤细,仿佛营养不良,相貌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色,穿着土灰色衣服的年轻男子的时候,她不开心了:“江阴派那么多美男子,为何要我变成最不起眼的这个?”
袁文通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捏着下吧:“像。真像。”
无戚:“……”哪里像了,想她作为应将离时,多么风光,用过的面皮,要是女的,必然是绝代佳人,要是男的,必然貌若潘安,从来没想过变成这么……不起眼的角色。
袁文通解释道:“这里人多,我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容易引起怀疑,袁重山经常在我身边伺候,大家对他不会起疑心。而且他……”他看了无戚两眼。
“他怎么了?”
袁文通面难色,犹豫再三,终于道:“他为人聒噪,和你很像,你扮成他,不容易引起怀疑。”
无戚:“你说什么?”
袁文通道:“萧世谦到底有什么魔力,你跟了他一段时间,竟然性情大变,变得聒噪不堪,还阴损爱耍心机,和你师姐越来越不像了,你师姐可比你安静多了。”
“你见过我师姐?”但一想又不可能,她虽然在袁文通身边伺候笔墨,但一直戴着面具,而且以防被人摘下面具发现她和师妹长得一模一样,特意在脸上做了一个丑陋的疤,如果袁文通见过她,不会说出她比师妹美的话。而且,虽然不愿承认,她本来就很聒噪,只是不屑和袁文通说话而已。
袁文通道:“你师姐成天戴着面具,我怎么知道,但肯定比你美。”
无戚不想和他多说,抬腿往前走。袁文通也不说话,好像一提到她,袁文通心情就不好,呛人也没力气。
回去又通过那个布满地牢的狭窄地道,里面有许多怪物,阵法罗列,之前她就想来探这个地牢,看能不能找到师妹的踪迹,但当时法力全失,灵力又没法用,所以一直未能如愿。得想办法从袁文通身边离开,来探一下这个地牢。
“哎……”无戚叫到。
袁文通在前面带路,听到她的话转身,问道:“什么事?”
无戚一个手刀劈过去,将袁文通劈晕了,她甩了甩手臂,这里阵法密布,是江阴派关押重范的地方,不敢动用灵力,不然,也用不着这么粗暴的方法,袁文通趴在地上,鼻血糊了一脸,无戚摇摇头,越过他,开始去探牢房。
吹了个口哨,引来一条蛇,这地方迷宫一样,到处是阵法,许多地方布满了交错的丝线,这些丝线像废弃多年房屋里的蜘蛛网,纵横交错,但又看不见,如果不小心碰到,就会触发机关,引来人。听说,来闯这个地宫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回去的。
这蛇名叫灵婴,养在连通外界的池子里,忠于袁氏。有剧毒,五步以内杀人于无形,只要想闯入的人,都会死在灵婴口下。当然,有例外。她天生有让小动物服从的本领,她第一次无意间闯入这里的时候,灵婴就被她驯服了,虽然这是一件十分值得得意的事,但她并没有为此得意,早就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有灵婴带路,便碰不上丝线了,很快将大大小小几百间牢房扫了一通,连最危险的牢房也没放过,却没见到兰成,狰狞。难不成,江阴派还有别的牢房?
跟着蛇很快就能走出去,这蛇看到她十分怂,往前滑几步又回头看一眼,生怕她跟不上,倒是一条有眼力劲的蛇,只是走着走着,蛇突然停下来,止步不前,十分害怕地瑟缩起来。
无戚奇怪,往前看去,那里,放着一棵金光闪闪的树,开满了红色的花,枝干粗壮,这不是太阴山那棵菩提树吗?
菩提开花,前年难见,这棵菩提树却很神奇,自从她用催花令让这菩提树开过花后,就从没谢过。记得狰狞说,他花了好大力气才让这菩提树停止开花,她倒好,让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菩提树是什么时候被偷过来的?
看样子,这树早已被偷到这里来了,只是,到底为了什么呢?到底是谁偷的?她记得来之前她明明将梁生绑在这棵树上,现在这棵树却出现在凤栖山庄,她将十个手指都捏出了响声,梁生——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这蛇如此害怕的样子,靠它带路是不成了,这菩提树后面应该是最后的牢房了,她必须去探一探,能不能找到兰成,狰狞和师妹,就看这最后几个牢房了。
才往前走了几步,这蛇也不害怕了,在她周围转着圈,看她一眼,又往后退,见她没跟上,又倒回去,看她一眼,往后退,重复这个动作几次,无戚不得已道:“你要是害怕,自己走吧,我自己去探。”
那蛇仿佛更急了,卷起无戚的小腿,努力往后拖,无戚被它弄得哭笑不得,“你这蛇成精了啊。”
然而它是很细的一根蛇,根本拖不动无戚,无戚突然听到有响声,她无耐道:“好吧,也不急于这一时,我跟你走。”
从门后走出来一个人,五十来岁的样子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穿着紫金袍,披散着头发,站在菩提树下,不知用了什么功法,菩提树下黑气涌动,菩提树的花开得更艳了,而他的身上邪气更重。
这个人竟然是……袁温。
他闭关这么多年,竟然是躲着修炼邪功了。
这功力,就是她和顾君复联手,也不是对手,即便她有灵力,即便顾君复的功法已经所向披靡,也不一定是对手。
自古以来,正难压邪。
她藏在一个石壁后,屏住呼吸,这蛇却一直瑟瑟发抖,摩擦地面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袁温转了一下头,仔细听了一下周围的声音,又转回去,继续往菩提树上不知在练什么邪功。
幸好,无戚抚着胸口,幸好他没发现她。
气还没喘匀,一道劲风刮来,身边的蛇被吸过去,瞬间化成齑粉,无戚仅仅抓住了一个柱子才没被吹走,这时睁开眼一看,抓住的竟然是一个白衣老道,看长相,倒是有些熟悉。
不确定这人什么身份,她不敢轻举妄动,幸好她现在变成男子了,不然抓着这么一个老头子,实在不雅,即便这老头子长得十分面善。
只希望他和袁温不是一伙的,不然她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面善的老伯变出一只蜜蜂,才变出来就嗡嗡嗡往前飞,无戚看了老伯一眼,确定他是真的要放她走,并好心给她指路,朝他抱了一个拳,跟着蜜蜂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