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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迎风一舞太妖娆

  为这件事红药生了凤鸿几天气,为了让梁生唱她写的那出戏,她竟然可以说出那么违心的话,真是瞧不起她。

  凤鸿忙活了好几天,因为她的戏文受欢迎,连唱了好几天,终于让顾苑的生意有了起色,班主竟然给了她一两银子。要知道一两银子可以吃许多马蹄糕许多烧鸡。

  她买了烧鸡,马蹄糕去找红药,对背对着她的红药道:“我买了烧鸡,马蹄糕,都是你爱吃的。”

  红药这次少见的非常有骨气,竟然对美食无动于衷,她气哼哼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仅对梁生说那么违心的话,还……还亲自上台跳那……那下流的舞,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跳的舞下流么?还有许多人称赞呢!

  其实她是不想上台的,她设定的那位风尘女子便由红药去演,可红药已经诅咒秋官一辈子当伶人,她是宁愿打杂也不愿当伶人的,而戏班里的其它女子,都不太符合凤鸿的设定,也就是要是换其它女子上,可能收不到想要的效果。

  倒是梁生道:“我看你便不错。”

  凤鸿得意极了,梁生终于发现她的内在美了,难道他不觉得她长得寒碜了么?

  他继续道:“要是有红药太清丽脱俗了反而不合适,我认为所谓风尘女子,便应体现风尘二字,若用你这般妖媚之人,许更能体现风尘味罢。”

  凤鸿当时的怒气,大江之水都无法形容。

  她风尘?她哪里风尘?

  倒是董大叔悄悄拉她过去:“其实男子还是喜欢你这般的,不过碍于面子,碍于世人认为你这般妖艳的女子是俗物,他们不愿沾了俗名,不敢承认你的美,亦不敢娶你这样妖媚之人为妻,但你去看看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妾,大多是你这样的,你并不是不美,而是美得让人不愿承认。”

  凤鸿欣慰终于有人觉得她美了,可又关富贵人家的小妾什么事?又关风尘味什么事?美得让人不愿承认,那是美,还是不美?

  事实证明凤鸿写的那折戏还是很受欢迎的,风尘女子感同身受,贡献了许多银子。富家子弟有的是时间凑这热闹,也来了不少,地主老爷也来了不少,如此妖艳女子当台献舞,便是再烂的一折戏,那些老色鬼也不会在意的。其中有一位长得非常俊朗,摇着折扇的紫衣男子评了一句:“迎风一舞太妖娆。”很快,整个暨阳,不,连着暨阳周围的的许多公子都来堵这迎风一舞太妖娆的妖艳女子。班主开心了,给了凤鸿一两银子。虽然凤鸿觉得,她对戏班的贡献不知道值多少两银子,班主还是太吝啬了,但手中终于有了些钱,凤鸿还是很开心的。

  凤鸿坐到红药的床上,扶着她的肩道:“我跟你说啊,有钱很好是不是,有钱能吃烧鸡,但没钱呢,连饭都吃不上,我们已经吃了很久的白菜豆腐了,难道你还想再吃很久的白菜豆腐么?名节于我如浮云,为了活下去,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故意将包着烧鸡的荷叶打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红药终于说话:“我并不是瞧不起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既已上台唱过戏,便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伶人的身份,你便不考虑将来么?”

  凤鸿盯着眼前的烧鸡许久,红药确实是为她好,不过她不知道,她这样的人,多活一天就赚了,怎么会在乎名节。她将烧鸡递到红药嘴边:“想那么多干嘛,该吃吃该喝喝。”

  小女孩的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两人便在一块说说笑笑了。

  突然有人喊:“凤鸿,凭虚公子又来找你了。”

  凤鸿如临大敌:“便说我不在。”

  话没说完,一个高大俊朗穿着绿色衣裳的男子已经进来,大笑道:“哟,你不是不在么,这是谁啊?”

  凤鸿掰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凭虚公子,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他疑惑道:“还有这说法?我竟不知?”他的手又搭了上来:“管那些俗人的规矩干嘛,你我又不是俗人。”

  这凭虚公子,便是那天说她迎风一舞太妖娆的那位公子,据小道消息,这位凭虚公子乃萧氏旁支又旁支。她终于见识了兰陵萧氏的影响,不仅出了两朝天子,便是旁支又旁支的公子,随便说一句话也能有很大的影响力。

  她看着他一身绿油油的华服道:“凭虚公子,您今天不是应该穿黄色么?”自她认识这凭虚公子以来,他衣的颜色便是同彩虹一般的,所以她不应该叫凭虚公子,叫彩虹公子才对。

  他昨天穿的橙色,今天应该穿黄色才对啊。

  他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绿色亮眼。”

  他又挨近一步,露出倾倒众生的笑容:“今天韶光正好,我带你去骑马。”

  凤鸿不愿意,她退了一步道:“和你出去也可,不过现在我也算暨阳城里的名伶了,我出场的费用是很贵的,十两。”

  凭虚公子黑着脸掏出一个大银锭,凤鸿毫不客气地接了,并把银锭放在床头的柜子里,嘱咐她别让贪财的班主寻了去。

  凭虚公子一把将她扔上马,一路往城外驰去,路过街头收到一片称赞之声。

  “凭虚公子乃真性情。”

  “他马上莫不是顾苑那妖女吧,凭虚公子连这般俗物也不放过?”

  “你们懂什么,公子这是万花丛中过,一朵不放过。”

  凤鸿在马背上颠得七荤八素,听到这些言论更是气得想骂人,这气一来,恶心的感觉更加明显,很不幸,凭虚公子那鲜绿的衣服上免不了粘了许多她呕出来的污物,他的脸气得和衣服一般绿了。

  她在河边缓了许久,抬头一看,凭虚公子将绿色外袍脱下,只留里面白色的中衣,乍一看去,倒是姿态卓然,俊美无双。

  她想起梦中那位深情的白衣公子,仿佛和这位隐约有六七分相似,不过要是这位凭虚公子深情一点,别那么花心,可能有八九分相似了。

  白衣公子见她朝这边看来,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我觉得你越发有意思了,本来我只打算在暨阳待一个月,但为了你,我觉得我可以待三个月。”

  凤鸿心里暗暗唾骂一句花花公子。自从她上台跳舞的第二天她就被这凭虚公子盯上了,据说在此之前他刚把百花楼的名角沁芳迷得神魂颠倒。

  她站起来道:“你怎样才能不再纠缠我?”

  他反唇相讥:“你怎样才能让我不再纠缠你,我太喜欢你了,你让我身形消受,茶饭不思。”

  他近前一步,抓住凤鸿的手:“要不你嫁给我吧,这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难道你不想天天见到沁芳?”

  “我早就腻了她,她没你妖娆没你有趣。”

  “怎样才能让你觉得我无趣?”

  “你怎样都有趣。”

  凤鸿绝倒,她下定了决心:“这样罢,我们来比一比,若你输了,便不再纠缠我。”

  “比什么?”

  她笑道:“喝酒。”

  凭虚公子大笑道:“比喝酒显得我太欺负你,我让你三杯!”

  他招了一下手,不知从何处过来几个仆从,他们很快搬了酒过来,凭虚公子说话算话,先干了三杯,凤鸿直接拿起坛子,论酒量,这白面小郎怕是要输。

  他也拿了酒坛子,道:“我们干!”

  一个个酒坛子被喝空,凤鸿看着眼前的凭虚公子:“你怎地还不醉,我撑不下了。”

  凭虚公子看着眼前模糊的凤鸿:“你都没倒,我怎能倒?”

  凤鸿实在撑不下了,倒是凭虚先开口:“这样吧,我们算打成平手,你我可再战一场。”

  他这个想法还没有维持多久,两眼便直直盯着远处渔歌归来的采莲女,念道:“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

  凤鸿听完道:“明明对面来了两个美人,你却只字未提,不妥,不妥。”

  凭虚眼睛盯着两位采莲女:“如此清丽佳人,便是作诗也不能随便唐突,我虽未及一字言人,但字字皆展现了他们的动作,只要是看了我诗的人,必会看到清丽脱俗而不失俏皮的采莲女,这才是我的高明之处。这做人可放荡,但文章需谨慎。”

  凤鸿摇头道:“我偏不这么认为,做人且需谨慎,文章且需放荡,若做人的根基没了,你写得再好的文章传出去,也不过欺世盗名罢了。”

  凭虚沉默良久,举杯道:“说得好,干!”

  趁着月色回去,凤鸿忍不住道:“今天喝酒我们算打了一个平手,但我说的话你应该能听进去,做人需谨慎,你出生望族,万不可行差踏错,若你在暨阳协伎出游之事被传出去,恐于你名声不利,今后你万不可再来找我。”

  事实证明,凤鸿说的一切都是空话,那凭虚公子还是经常来找她,不过他似乎改了性似的,竟然专门来找她谈论诗词,仿佛真的将她当做一个风雅之人了。

  他找来的诗词她倒是比较感兴趣,什么“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几乎都是写美女之诗,在洛阳是见识不到的。不过虽然感兴趣,但凭虚公子几乎每日来找她,让她很是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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