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刘山背气离乡,步行三个多小时,至离老鸦村最近的集市,也是当地最具商业化的一个繁华地方。
但你瞧它有多繁华:
一条“通天”的直街,两边间隔四五米远,浩浩荡荡地摆开来。清集时,人只有三三两两地走,卖东西的商人也没几家开业的,都知道平常不会有客人,还不如去为下次赶集做准备;赶集时,那个热闹难说,挨的挨,挤的挤,推的推,拉的拉,没个空隙让人钻进去难,想出来的人也难。
刘山碰到个巧,正在赶集时离了家,还没进去便见有人在招干活的。他向前去看,见前方站了三个人。
一个头顶上带一项棕色铜钱绣方帽,身穿一件蚕丝匠织锦绣衣,腰系一条黑纹铜记带,脚套一双软垫白袜长布鞋。一身浓浓重重的铜臭味,飘熏半条街,引得卖东西的,买东西的;远处的,近处的;驻足的,路过的,都注目而视。
另一个是个店小二打扮来着:头顶不带一根毛,亮堂堂,似面铜镜能梳妆,身穿一件墨便衣,腰上系条长粉带,脚踩一双苦命鞋。这不像小二,似个管事,手上加条长抹布,嘴里几句招呼,便名副其实打工人了。
最后一个大汉来着。他身壮如牛,人群里格外显眼出众;他眼睛瞎转,一副机灵鬼才奸计云云。话说他是干嘛呢?不要着急,他们见人已经多了起来,都觉得时机成熟,可以说明来意,干活去了。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先开口的机会就给了钱管事,管事理所当然地道:
“今天马镇钱家招人。要一充门面的,需身壮体高震鬼神,面里凶神恶煞不要;一厨房打下手的,需人面身干净,衣裳整洁发须分明,不做实事的一律不要;另要杂工三人,需做事认真勤劳,服从管理者。工期至少十年,一经录用,每月底薪一两银子大钱,节日有赏,每满一年新酬越加,有意者请排序站到我面前。”
话音一落,一条长龙就出现在管事面前,管事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笑了。另两位见管事说完了,也不着急,似小二的人缓缓道:
“今悦来客店招人。要一小二的,需干净有礼热情客人;要一厨房活计,需手上功夫精练。都是短三十五期工,两者新酬不等,前者一日只管三餐,无银钱;后者一经录用,管一日三餐且有五枚铜文。有意者请排序站到我面前。”
小二话完,大汉不等下面的汉子们行动,立马接话道:
“今棒棒大队招人。只要手能提,背能背,肩能抗即收,一日三餐不管,干一日拿一日,一日新酬两枚铜文。有意者请排序站到我面前。”
话毕,人群里大多数依然站在管事面前,小二面前也站了几个人,最少的便是大汉了。刘山听完三个人的话,心想道,从家步行三个多小时至此,不为别的,只挣钱。第一个钱最多,但是工期长,像是卖命,一进去就怕出不来;第二个只管吃,没有钱;第三个有钱,可极少的。一时有了主意,刘山也不再想。
一会后,刘山跟着大汉来到工地。那地上有着几堆修理好的五六米长的木头堆,边上还有几个人,等大汉到了,有人问:“开工了?”
“人都找齐了,干活!”大汉喊道。
“我们的活,便是把这几堆木头搬到镇上的李老爷家去,干完活就发钱,你刚来就跟在后面慢慢来。”
“嗯,我知道了。”刘山听了,回答道。
后来刘山撸起袖子,在木堆里寻根表面光滑的木头,扛在肩上,跟着老员工就干起活来。这活一干就是十多年,真是风里来雨里去,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能体会。他也从风华正茂的青年人,到了而立之年,你猜他现在的精神面貌是怎么样了?
他头上没戴帽子,留着一个平头,简单干脆。他身上穿着一领便衣,宽松舒适;脚上踩着一双布鞋,上面有着几个补丁,看着适合;腰上还系着一条白布,打上个活结,束紧腰裤,好干活勒。一张东瓜脸,笑起来哭起来,都有些皱纹,看上去老成,比同龄人大了几岁,唯独那双眼睛时不时发着光亮,引人注目。
这些年,他心上有些伤,口袋里有笔钱,走起路也踏实很多,有件事却还放不下。于是,这天他热血冲了头,往家里拿把柴刀,身上绑根麻绳,就离开家,向着右边去。
原来老鸦岭右边紧挨着邻村库水坪。它村上方有一个大水库,是人工建成的,好多村一齐出过钱,刘山村出得钱最多,所以经常代理,又因年代久远,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水库是老鸦岭的。这库水坪建村在它下面,耕地平坦荡荡,农业用水都得益于它,于是沾点福,干脆就叫:“库水坪”好了。
刘山一边走,一边想:“家里的柴不够烧了,也好久没开过荤菜,今天砍些柴,再做几个陷阱,看看运气,能不能捉些鸡,兔,回家尝尝野味。顺便再……”
突然,刘山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向他走来,越走越近。到了面前,刘山的眼睛都看直了。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她五官端正,气质不俗,眼睛里还有着光。头上打了个简单的髻,黑的发亮的丝发便安静地待着,像个睡美人样;身上穿了件旧得发黄,打了补丁的织麻衣,但是却干净整洁,好像在说,各人有各人的美,没有漂亮的衣服,依然也可以很美;脚上踏着一双破烂鞋,表面有些旧,打了几个补丁,也算看得过去,但是她每走几步就调整一下鞋子,可以知道破烂之处在鞋底,也可以想像她穿着这双破鞋有多难受。
她肩上挑着一担粪便,这是要去田里给菜施肥,一荡一步,走过刘山的身边去。她注意到了刘山,留个平头,穿上一身便服,脚踏一双有着补丁的布鞋,腰上系了一条白布,手里拿了一把柴刀,背上背着一捆麻绳,人高马大,四肢健壮。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发亮地盯着自己,她向前一步,刘山的视线就向前一步,直到两个人对视在一起,又分开才结束了这短暂的情感混沌。
此刻刘山心里只有一句话。
她怎么这么漂亮!
一直想着这件事,至于刘山在山上随便捡了一束柴,就模模糊糊地回家了,到家休息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又可以见到她呢?
而另一边,孟大姐和刘山对视之后,在心里道,这个人应该是老鸦岭的刘山,长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呆,而且眼睛里还发光,像夜里天上的星星,只是他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他……
这么一想,孟大姐的心一下子动荡起来了,一边走,一边想着下次和刘山的见面的情景。
次日刘山干了些活,又拿了柴刀,背着麻绳向着库水坪而去。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能找个理由,理直气壮地走,这次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掐着时间,走到那个偶遇的地方,没有看见人,刘山又在那里等了好久,路过的人都走了好几个,却依然不见那位想见的人,他心里有些急,后来他冷静一下想,上次她是去田里施肥,这次当然不可能再去了。想通了,刘山就走了。
而在那里路过刘山的妇人,却没有消停,干完活,几个村妇女聚一起聊个天。聊着聊着,那位路过刘山在路上等孟大姐的村妇刘小芳,道:“你们猜,我今天在往老鸦岭的路上遇见了谁?”“你遇见了谁?”其中一个人回问。又有一个妇女道:“你不会是遇到刘大爷了吧?”“刘大爷上个月才死,鬼魂说不定还没走,你这么想他,小心今晚到你家去做客。”刘小芳配合道。那位妇女也不在意道:“那道好呀!我一定会好好照待他老人家的,让他老人家走得安心。”有位胆小的妇女道:“死者为大,这事说不好是真的会发生呢?我还没有嫁过来之前,我那个村就发生过,一个老人死了,半个月之后他的鬼魂就回来看一下,然后又走了,这是有人看到过的。”一个理智妇女道:“他走都走了,怎么又回来干什么?”又有一个妇女道:
“肯定是不舍得,毕竟这一走就再也看不见,回来做个了断。”
大家听见这话都开始沉默。
那位理智的妇女道:“你们说,人死了,变成鬼,那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是不是他死什么样,变成鬼就是什么样?”一位喜欢引人注目的妇女道:“当然不是了”其他人见这位,这么肯定,问道:“为什么?你见过吗?”那位见大家都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身上,顿时严肃起来,脸色慌张又阴森地说道:“我见过,那是在我父亲死了半个月之后的一天,那天早上四五点钟,天已经微微亮了,我起床上厕所,上完后回屋时,我看见一个人从我房子里出来,全身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走路没有一点声音,走一步看一下我的房子,走一步看一下,当时我躲在墙角小心翼翼地看他,在他回头时,看到了他的脸,然后他也看到了我,突然……”
那位胆小的妇人打断她,道:“别说了,今晚会做恶梦的。”其他人也应和道:“对,今天晚上肯定会做恶梦,然后怎么样?”那位引人注目的妇女,看情况道:“然后他就不见了,不知道从哪里走的。”大家听了道:“哎!这就没了”之后大家都沉默下来。
刘小芳见她们说完没话聊,便道:“我在往老鸦岭的路上,遇见了老鸦岭的刘山,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干嘛?我去田里干活看见他站在路上,做完活之后还看见他在那里,看上去像是在等谁一样,不过他长得好高大,好壮,我们村都没有哪个人长那么壮”
围在旁边的孟大姐一听,顿时精神起来,心想道:“他该不会是在等我?……”
此时一个妇女道:“老鸦岭刘山,他现在娶媳妇了吗?”
个妇女道:“应该没有,他家挺穷的,都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可惜了那么好的男人了。”
又一个妇女道:“他家虽然穷,但不至于孩子娶媳妇的聘礼都没有,只是他家有三个孩子,刘山他俩个哥哥结婚后,他家就穷起来了,这也很无奈,有钱的,天天拜佛求经要个男孩,一生就是个女孩,这家里不富裕的吧,生男孩是一生一个准,就说小芳家现在已经有两个男孩了”
小芳道:“是呀,现在我家也不敢生了,这要是女孩,还好养到嫁人的年龄就可以轻松些;万一是男孩,可就有得费心了,小时候要教好,不然长大败家,他结婚的时候,要为他准备彩礼,干事业他问你要本钱,这又是个问题,那时我又老了,真的不敢想呀!”
又有个妇女道:“我听人说过,刘山这十几年都在集市上打工,现在长得那么壮,肯定是存下一笔钱了。”
一个消息灵通的妇女道:“最近我听人说,刘山要建房子,找媒婆,他是想找媳妇了。”
另一个妇女道:“建房子,那可是要花好多的钱呢!想我家里那个,房子都是从父亲的父亲那一辈接过来的,就是到现在了,家里还没有积蓄,刘山他才三十出头,就要建房子,那真是能干了。这样的男人,要不是我已经嫁人,孩子都有几个了,我都想嫁给他。”
一个妇女打趣道:“你就不要想了,都为人妇为人母这么久了,他肯定看不上,你要是一直单身,再年轻些还能生孩子,说不定还有希望。”
又一个妇女道:“身上有钱,为人又勤快,长得还高大强壮,我们这附近十里八乡,除了刘山外,还没有哪个人呢!”
还有个妇女道:“这么一说,刘山他还是个香馍馍啊!我想起来了,我姐姐家有个女孩,长得好,以前一直眼光高,今年都二十了,还没有看上谁,现在可以跟她去说说这事,刘山虽然年纪大她一些,但是好男人可不多!”
现场其她妇女听说这句话,顿时眼睛里星光闪闪,心里打起了各种小究究,小算盘,谁家还没有几个亲戚,亲戚里谁还没有个要待嫁的姑娘。但人也有其它的想法,结婚这事,两个人的年龄不能相差太大,不然以后一个人先走,另一个就孤独寂寞了。有着这样想法的妇女,突然道:“刘山今年三十出头,孟姐今年多大了?”
听见別人说自己,孟大姐道:“今年三十出头了。”
先前的妇女道:“这么一说,刘山和孟姐你挺配的,年纪差不多,刘山有钱,能干,强壮;孟姐你漂亮,吃的苦,又还没嫁人,这么相配,要不和刘山谈谈,结为良缘?”
孟大姐想了一会道:“虽然刘山他能干,物质富余,身体健康,但是不知道他对父母好不好,会不会心疼人,如果他不孝顺,我是不会考虑的。”
那个妇女道:“这倒是,如果不会心疼人,不孝顺,那么他再有钱,也不会为你花,他再好,也不会对你好,嫁人还是这点最重要了。”
这妇女讲完,其她的人都附和道:“对,嫁人一定要先考虑这点,其它的,什么有没有钱,能不能干,强壮不强壮都在后面。”
后来聊着聊着,大家就散了。而孟大姐心里对于刘山的想法,在这场聊天里明确了。
次日孟大姐便专门往那天碰到刘山的地方,掐着时间,过去。正好刘山也是这样想着的,正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又是一天的这个时间,两个人又碰头了。
刘山此时又呆住了,真的,孟大姐好漂亮,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嘣嘣的响,眼睛一直盯着看,脚又不能动。
另一边,孟大姐看到这样的情况,转眼就想到了个注意。她把身上的担子放下,双手捏着肩膀,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这么重的担子,挑了这么远,肩膀真是又酸又疼,也没有人能帮我一下?”
一边说,一边往着刘山看去。
刘山原本激动到不能动的身体,听完孟大姐的话,又看到孟大姐的眼睛看着自己,一下子跑到孟大姐面前,非常乐意道:“我,让我来?”
孟大姐看着面前这位高大又强壮的刘山,身体激动到发抖,主动要求帮自己干活的这一幕,非常满意,甚至觉得自己如果能嫁给他,那一定会幸福的。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还是很客气道:“这怎么行?太麻烦你了,还是让我来吧!”
一边说,孟大姐的身体却一边往旁边走,给刘山腾出地方好干活。
刘山挑着担子在前面走,孟大姐在后面,给刘山指路。两个人在田里走着走着,就到了孟大姐家的田,面积挺大的,都种满了菜,菜都长得繁茂,也没有在田里看到什么杂草,田边的小路都修得整整齐齐的。这一块田,即使是个富贵人家,书香门第,没干过农活的人,都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里花了大量的心血。卸下担子,刘山问:“哪里要施肥呢?”孟大姐道:“那片辣椒树要施肥,还有豆角,今天就先干这些活吧!”刘山道:“嗯”
后来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干起了活来,刘山浇粪,孟大姐看看其它的菜,拔一拔杂草。一个桶没完了,刘山接着用另一个桶,孟大姐把前面那个用完的桶,拿去洗。
不一会,两个人把活都干完了。
孟大姐走到刘山身边,挽起衣袖,垫起脚尖,用衣角在刘山的额头上擦了擦,非常的认真仔细。刘山看着面前这位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身材丰满漂亮的孟大姐,居然为自己擦汗,心里一阵紧张又不知所措的,正在这种迷茫中,一种清淡又浓郁的体香正从孟大姐身上飘来,往刘山鼻子扑去,刚开始刘山觉得清淡如梅花,后来变成了桃花香,内心激动地不能自己。
俩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暧昧,过了不久刘山低头,看着孟大姐的眼睛,主动搭讪道:“为什么你身上有股香味?像梅花味,又像桃花香,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闻。”
孟姐:“没有吧!我从小到大都没闻到过什么香味,更没有梅花,桃花香了。”
刘山道:“但是我真的闻到了,要不让我靠近一点,再闻一下?”
孟姐听见这话,又看见刘山的眼睛里没有猥琐之光,就点头,允许。
刘山的鼻子一点点地靠近,就在脸颊两边,深深吸口气,再吐出来,肯定道:“真的有,真的很香!”
孟姐此时,脸颊两边有些绯红,被一个男人如此靠近地闻,他又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自己好香,真的即使已经有三十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这个男人真有些特别,就装着生气道:“呆子,这里臭死了,还说香。你就是个呆子。”
刘山听见这话,看了一下四周,全是粪便作的肥料,一下子,只能:“呵呵”
不管三七二十一,俩个人收拾好东西就要走。
临別时,刘山问:“孟姐,你还单身?”
孟姐回道:“嗯”
刘山接着问:“为什么?我听说好多人到你家提亲,怎么不找一个,难道是心里有人了?”
孟姐犹豫道:“是有了,可是...”
刘山听见孟姐的话,有些失望,还没有等她说完,又不甘道:“可是?可是什么?”
孟姐道:“可是到现在为止,我只见过他两面,他也不知道我的心意,他还单身着,我却没有听过他想要成家的消息,可能他早心有所属了。”
刘山兴奋道:“这样的话,那我就还有机会了。”
孟姐装傻道:“机会?什么机会?”
刘山开门见山笑道:“娶你当媳妇的机会!”
孟姐心里暗喜,又装着生气道:“油嘴滑舌的,一点也不呆,我不想跟你说话,后天再来。再也不想见到你。”
刘山一脸笑哈哈道:“路上小心点!”
直到看不见孟姐的身影,刘山才慢悠悠,不舍地离开了。
次日中午,刘山家里热闹了起来。一位身材肥胖,圆盘脸的妇人,正向刘山老娘老爹,热火朝天地介绍儿媳妇。
媒婆坐在椅子上,直入正题道:“你们家刘山,现在可想婚配?”
“那能不想?只是我家没钱,委屈这孩子了!”刘山娘愁死人道。
“不委屈,还有机会。我跟你们说,隔壁库水坪有个人家,家里女孩今年二十年华,能吃能干,正待出嫁,你们可有意?”媒婆听了道。
“这么好的姑娘不可能会看上我家刘山吧!”刘山娘听了,自卑道。
“实话跟你们说,这个姑娘的样貌不怎么好看,以前对男方家的要求又高,所以她家跟她说了好几件亲事,都没有嫁出去,现在年纪大了,就没有那么多的事,和你家刘山配的上,而且今天我来你家,就是替她家说亲,只要你们同意,这事就成了。”媒婆道。
“好,这事好呀!姑娘的样貌对于我们这些贫苦人家,一点用也没有,能干就行。”刘山娘了却心愿道。
“好,那这事就定了。”媒婆开心道。
刘山的亲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刘山爹此时也是一脸的轻松客气,把家里藏起来的茶叶泡起来,要请媒婆喝几杯茶水。
正喝茶水时,刘山回家了。
刘山娘见了,兴高采烈地道:“小山,快过来,娘跟你说件好事!”
刘山走到跟前,看见三人脸上笑嘻嘻的,一脸的懵逼道:“什么事?”
刘山娘笑道:“娘给你说了件亲事。”
刘山邹眉道:“对方是谁?”
刘山娘听儿子这样不喜不惊,自己也有点懵了,便向媒婆问道:“是谁家的?”
媒婆道:“邻村库水坪,李建村家的小女儿。”
听见前面一句话,刘山眼睛亮了;听了后一句话,刘山开门见山道:“我不同意。”
一时间,三人脸色大变。
刘山爹生气道:“不同意,就凭你这条件,别人愿意嫁给你,就走了我们祖宗八代的运,你还有啥子要求了?”
刘山内心坚定道:“不想娶,这要什么理由?”
不待他们多说,就一个人离开了。
另一边,孟大姐外出干家务时,在路上碰到一群妇女正聊天,就停下来旁听。
只见,一个妇女道:“过几天,老鸦村的单身汉刘山要结婚了,你们听说了吗?”
其它的妇女八卦道:“有这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前面那个妇女回:“那个要和刘山结婚的妹子,是我邻居家的姑娘,正二十岁呢!”
又道:“本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看见张媒婆从邻居家,满脸春光的出来,一时好奇,跑到邻居家一问,就问出来了。”
众妇女道:“那刘山正是好福气,三十岁娶个二十岁的姑娘,真是想不到!”
前面那个妇女反驳道:“我看这事是那个姑娘的福气呀!”
众妇人懵道:“这怎么是那姑娘的福气呢?”
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孟大姐,这时简直在怀疑人生。
那个前天还说要娶自己的人,现在正和別人商量结婚的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家,喝口水,只觉得水太凉,凉的咽不下;坐在凳子上,又觉得屁股痒,痒得只能站起来。干什么也不顺利,一个字来形容孟姐,这就是烦!
这天又到了给田里浇灌的日子,孟姐收拾好工具,挑好肥料,就往地里去,还在很远的路上,就看到了刘山蹲在菜地路边,等候着。
孟姐此时有些生气,心道:“前几天还说要娶我来的,转眼就和別人谈婚论嫁,现在又来这里,这次我可不理他。”
挑着担子,目不直视,一直向着地里走。
刘山看到孟姐来了,满脸开心,向着孟姐跑来,到了跟前,就想帮孟姐挑担子,双手伸过去,孟姐不理他,挑着就走。
刘山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一会,刘山跟上去,道:“孟姐,让我来吧!”
孟姐怀着气,不作声。
看着孟姐不搭理自己,刘山又说:“孟姐,是我,刘山,让我来吧!”
孟姐还是不理刘山,只给了一个“你这个渣男”的眼神,就转过头去了。
刘山看到这个眼神,冤枉道:“孟姐,我没做错什么事呀,你怎么不理我了?”
孟姐此时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骗谁呢?”
刘山听了这话,顿时一幅“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天打五雷劈”的态度道:“我做什么了?孟姐你告诉我,我做了什么?”
孟姐看着刘山这认真的态度,心里想,难道我误会他了?于是便说:“前几天你做了什么,还要我说吗?真不知道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刘山听着孟姐的话,心里想,前几天,我什么没干呀?要有,也就张媒婆那事了。
于是十分真诚道:“我前几天什么也没有干,顶多就是张媒婆来我家说亲,给我介绍你村里那个二十岁的姑娘,被我拒绝了。
然后,我爹娘说我比癞蛤蟆还不如,二十岁的姑娘是天鹅,送到我嘴边我都不吃,有我这样的儿子是他们的耻辱,要和我断绝关系。”
孟姐听见刘山的话,脸颊微红,暗道:“是我误会他了。”
所以孟姐温声细语道:“为什么不同意?二十岁的姑娘不挺好的吗?”
刘山此时一脸正派,目光坚定地注视孟姐的眼睛道:“这个问题我爹娘当时也问我了,但我毫不犹豫告诉他们,我这辈子只会娶你,別人不管二十正茂,二八年华,我都不娶。”
孟姐听见这话,此时的脸颊更红了,低下头,声音悄悄地道:“他们同意吗?”
刘山目光更坚定又温柔地看着孟姐,道:“他们听说是你,当时就要和我断绝关系,还说你年纪大,生不了孩子,又说你爹娘,那个不好这个不好会拖累我,不过你放心,我跟他们说了,如果他们不同意,还说你的不好,不用他们说,我就主动和他们断绝关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今年三十出头的孟姐,不是那么好骗的。
孟姐此时,心花怒放。心里道,刘山为了我,居然要和他父母断绝关系,这该怎么办呢?
拒绝他,以后再也不见他,让他们一家人重归于好;还是顺从他,给他做个小媳妇……
孟姐纠结一会,才从自己的意淫中醒来,这该不会是他骗我的吧!于是,也不害羞了,抬起像猴子屁股一样红的脸,双目注视刘山的眼睛,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刘山看着眼前,这位身材丰满,五官端正,衣着破烂,手掌粗糙,一个人从四五岁开始,就照顾左脚残疾的父亲,和整日躺床上的母亲,直到现在被人称“孟姐”的心上人。
刘山心里没有一丝犹豫,当然没有骗你,这件事千真万确。
但是话到嘴边,却转口道:“当然没有骗你,我喜欢你想娶你当媳妇,这件事日月可鉴。”
孟姐抗不住了,呼吸急促,装着生气道:“我就知道你骗人,为什么说这句话犹豫了?”
刘山盯着孟姐道:“我紧张呀!”
孟姐听刘山这样解释,也不想多说。转口道:“你刚才说要帮我干活,那为什么还一动不动,是不愿意了?”
一听这话,刘山像打鸡血了,接过孟姐手里的担子,便叫:“愿意,一百分的愿意。”
孟姐卸下担子,自己揉揉双肩,懒散道:“把这么重的东西,挑到这里,真是累。”
刘山干着活,孟姐在旁边看着,一脸笑意,回想过去的二十多年,自己一个人咬着牙,含着泪的生活,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像是身上穿了几十斤的衣服,让自己的躯体异常沉重。
一会刘山干完活,孟姐走到他跟前,右手挽起衣角,帮刘山擦了擦额头的汗。
刘山此时,急得不知所措,鼻子上闻着从孟姐手上传来的体香,让他口干舌燥,但他只能忍。毕竟这是光天化日之下。
于是他柔弱道:“孟姐,我这有点难受。”
孟姐反驳:“我只是擦汗,又没干什么。”
他再求饶:“放了我吧!”
但是孟姐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边擦汗,身上私处一边蹦蹦跳跳,好不活泼可爱。
刘山还是只能忍,手从张开,到收拢,再聚拢成拳。太难受了,青天老爷面前,我不能动手动脚,这要是晚上,孟姐你看我办不办你。晚上?对,今晚我可以……。
于是,刘山退后几步,对孟姐道:“今晚我去找你,不要睡。”
说完,自己就跑了,他也不是怕,主要是快爆炸了。
金乌下山,月亮湾湾。
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一个竹篓离开家,向着隔壁的村而去。
这个人就是大晚上不睡觉去私会孟姐的刘山。走在路上的刘山,若有所思,经过白天的事,孟姐应该逃不掉了,但是怎么样才能把她娶回家?直接跟孟姐说,这没有显出我的诚意,要是搞点其它的,又麻烦……。
一边想,一边走。
不一会就到孟姐家门口。今天月亮够亮,夜风吹在身上,精神震奋爽快。
一件房子两扇门,不知哪个是孟姐的,刘山就能在外面,学猫叫。
刘山两只手拱在嘴边,一声一声地学,其实没叫上两声,右边的门就开了。孟姐穿了一件单薄宽松白色长袖,披着长发,极为诱人。
刘山看呆了,白天里的孟姐,身材就够丰满,没想到,晚上又大了。
孟姐出来就挽上刘山的手臂,向远处走去。在一块大石头前,停下,孟姐松开刘山的手,问道:“大晚上不睡,找我干嘛?”
刘山此时还意犹未尽,刚才那触感绝了小。他暗想,如果能再让我感受一下,减寿十年也愿意呀!不过这是不切实际的事,收起这种意淫,放下背上的竹篓,把它推到孟姐面前,说道:“你看?”
孟姐看了看刘山,瞧他没有说什么,自己就翻了翻,这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双手捂住张开的小嘴,惊呼道:“你怎么有这么多?”
刘山淡淡一笑:“你猜?”
孟姐认真想道:“偷的?抢的?”
刘山直接否认:“不是。”
孟姐不猜了:“不知道。”
刘山也摊牌道:“我不说,但是我没有违法乱纪,正常得来就是。”
然后刘山从里面抓出一把银子,放到孟姐手上,承诺道:“从今往后,它们都是你的。”
孟姐心花怒放,但是表面上,还是拒绝:“你的银子,给我干什么?我不要。”
刘山直接追击:“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娶你的吗!你嫁给我吧!”
孟姐不看在让自己这么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语言上同意,也要看在这竹篓的银子上同意。又不好意思,自己亲自说出口,只能背对着刘山,低下头,扯着单薄的衣角,沉默着。
刘山白天就忍着难受,这大晚上,又没人,他当然不能忍。于是从后面抱住孟姐,嘴巴凑在孟姐耳边,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顺着台阶下,孟姐也任刘山抱着,不反抗。
刘山抱住一会,手就不老实,开始乱摸。几番亲热过后,天色就亮了,他们只能停下来,毕竟被人看到不好。
刘山要走了。
孟姐这时说:“前几天,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吗?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从小就喜欢。”
刘山听了,笑嘻嘻回家,准备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