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家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夜半时分,王桦正熟睡着,突然被李玉摇醒,只见她泪流满面,断断续续地说:“小桦,你爸爸……他,出事了。”
七岁的他早已懂事,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迅速地穿好衣服,慌慌张张跟着母亲出了门。
已经有不少邻居在门口等着他们,脸上都写满了同情与悲哀,见他们出来,立马在前面带路。
夜里的风轻轻吹在他稚嫩的脸颊上,他莫名感到一丝凉意,母亲牵着他的手,她的手也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
他抬起头看了看母亲和邻居们,盲目地跟着他们朝前走去。
李玉哭哭啼啼地走到现场,那里早已被警方封锁,可她还是在警戒线外看到了现场情景。
王生瞪大着双眼,浑身是伤,早已没有了呼吸,死相凄惨,警察正在查验伤口,观察周边环境。
她将王桦拉到身前,指着那尸体声泪俱下:“那是你爸爸,他……他怎么就这么去了呀!留下我们母子可怎么办?”
王桦瞳孔一缩,身体颤抖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死于非命。
周围站着的邻居们也都红了眼眶,这王生经常在外忙生意,家里确实一天天富起来了,可他却很少花时间留在家里陪妻子和孩子。这下倒好,他直接走了,剩下两人该如何度日?
有人实在不忍心,走过去想要将吓呆的王桦拉到身后:“这样的场面,就别让孩子看了。”
不料李玉一把打开他的手,往日温和的脸狰狞起来:“别碰我的孩子,王生是被别人害死的,我们母子都要记住这一幕,将来一定要为他报仇。”
王桦僵白的小脸直直地转过来,双目无神,口中呢喃:“爸爸是被别人害死的,我要为他报仇。”
那人见到这一幕,也不敢再多加阻拦,只能叹息着走到一边去。
王生虽不常待在家里,但妻子和孩子却和他有深厚的感情,如今突然死去,想来她们确实接受不了。
警察们检查好后,走近人群,问道:“谁是死者家属?”
李玉连忙拉着王桦不顾一切地向前几步:“是我们。”
年轻警察拿着记录表走过来,尽量温和地说道:“死者死于他杀,现场没有发现作案痕迹,这里可能只是抛尸地点,接下来案情有进展的话我们会通知你。”
花城从未有过如此惨烈的案子,夸张一点说,他们身为警察,每天却只是负责调节一些小矛盾而已,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犯罪行为。
所以他们接到报警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当然也对家属十分同情。
听他这么说,李玉却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只是紧紧攥着身前孩子的肩膀,哀求他们早日找到凶手。
沉沉叹息一声,警察转身走开。
尸体被警方带走,周围的警戒线也被撤了下来,要不是杂草中间那一大滩血迹,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发生过一桩惨案。
众人劝说着将李玉和王桦带回了家,安抚好他们的情绪之后,便都回家休息了。
偌大的房子里,李玉和王桦静静坐着,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滴答滴答走着,四周一片寂静。
半晌,王桦像是才回过神一样,拽着李玉的衣袖,呆呆问:“爸爸真的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吗?”
李玉握住他的小手,冰冷的触感刺的他越发清醒。
“是啊!你爸爸被别人害死了,就在今晚。”李玉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王桦不再言语,母子两人静静坐在沙发上,任悲伤无限蔓延。
终究是年幼,王桦虽然悲伤,却还是在凌晨时睡着了。
一滴眼泪还挂在眼角,睡梦中的他紧皱着眉头,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三个人……两男一女……晚上……唔……”
他惨败的小脸上写满了痛苦,冷汗直流。
李玉面无表情地看着怀里的他,伸手轻轻为他擦去额头的汗,动作轻柔。
*
沉默着吃过早饭,苏子奕照常出门工作,苏尔陌和沐南茹百无聊赖地半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小茹姐,你在医院那半个月,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苏尔陌翻了个身,“实在是太无聊了。”
沐南茹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津津有味地看着,闻言,瞥了苏尔陌一眼:“再无聊也不准出去。”
苏尔陌心中叹息,自己在咖啡店的工作才找到,就放了人家鸽子,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静下心来,她仔细一想,其实这事儿根本和她沾不上关系,她从下午到现在,不是和温予深在一起,就是待在家里,完全有不在场证明。
可是苏子奕和沐南茹两人却坚决要她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真叫她头大。
她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可是连门都出不了,还怎么调查?
不得不说,最近自家哥哥对于自己的行踪真是掌控得死死的。
大半天过去了,也没有人按响门铃,苏尔陌这才想起温予深来,他竟还没有来找她。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顿时精神起来,跟沐南茹打了招呼便上楼回了房间。
站在窗前,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却没有温予深的身影。
她突然有些着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究是压不下心里奇怪的感觉,再次走近窗子,伸出半个身子往下看去。
二楼的高度,她没有太大把握能稳稳落地,思索一番,她将床单拽下来,拧成一股,一头绑在桌子上,另一头朝窗外扔去。
做好心理准备,她深吸一口气,爬上了桌子,紧抓着床单,小心翼翼往外爬去。
“你在干什么?”
冷不防身后一声冰冷至极的声音传来,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她就被一股蛮力拉下了桌子。
下一秒,床单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自己松了绑,飘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