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要不要去把簪子夺回来?”煮饮问。
孟婠静静看着一池残败的荷叶,微风拂过带着一丝秋意的寒气,她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月桂酒,轻轻道:“不必。”
忽然,她看向煮饮,问:“煮饮,你可寻到了你的前世之人?”
煮饮面色变得十分柔和,道:“花神节偶然一瞥,我只知道她长的与盛卿公主十分相像,小的被关在伏魔牢那几天,她每隔几日就会过来给我送吃的,主子你知道吗?她给我送的、送的竟然是肉包子?”
煮饮轻松一笑,继续说道:“我想,应该是盛卿公主觉得上辈子欠小的几个肉包子,所以今生特地来还吧!”
孟婠颇为赞赏道:“若真是这样,这个公主倒是个讲究人,不亏不欠,清清白白。”
煮饮看着她,道:“主子您不也是这样吗?”
孟婠一愣,心里不禁盘算起来。
月爔以真心待她,她同样回馈以真心,月爔赠予她发簪,她便用陶罐回礼。这么算来,她也能称得上不亏不欠,清清白白!
“但是主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夺回发簪?那本就是月爔仙君给您的东西啊!”
孟婠拿起酒樽,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问道:“煮饮,你还记得我们上一世剪过的红线吗?”
“主子指的是?”
孟婠脸上染了些醉红,道:“我还记得许谧,他的红线明明断了,可他仍旧爱着那个住在芜棠阁的女子,甚至连自己的私房钱都舍得拿出来。呵呵,要知道寻常断了红线的魂魄可做不出这种事!”
“还有周吾愠,他跟他的徒弟连红线都没有牵在一起过,可偏偏愿意为了她牺牲自己的生命,甚至连记忆也不愿留下,我知道这世上感情不能全以爱情一概而论,可偏偏就是很羡慕他们!”
孟婠仰头又饮了一樽酒,继续道:“还有花姐姐和判官大人,他们甚至连红线都没有!两个连红线都没有的人却让我看到了情之一字最美的模样。”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孟婠声音有些无力:“可是,我羡慕的又岂止是他们呢?每一个,每一个来忘川剪红线的人,我都……羡慕的要命啊……”
煮饮将酒樽从她手里拿开,接着起身扶起孟婠,“主子您喝多了。”
孟婠闭着眼靠在煮饮怀里,嘴里不停问他:“煮饮我也会有吗?即便没有那个簪子,即便那个簪子落到旁人手中,他依旧还是爱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煮饮回道:“是,月爔仙君执掌天下姻缘,他自己断不会为区区一根红线所摆布,主子请放心。”
听到煮饮的话,孟婠嘴角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睡去……
煮饮担忧的看着她,“主子,你这样是会受伤的。”
——
是夜,城内热闹非凡,焰火映天,繁荣的闹市里连深居闺阁的少女们也出来凑热闹。
观潮楼上一眼望去,江面与夜色相连成一片,繁星共波光点点,一轮圆月自江面缓缓升起,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过来。
熙熙攘攘的拱桥上,年轻的将军朝着楼上看去,忽然如魔怔般失了神……楼上的人一袭利落飒爽的白衣,站在一众精心打扮过的贵门小姐之间,竟衬得如谪仙一般。
她同样也一眼看到了他,笑着朝他招手道:“小要将军!”
年轻的将军身形微动,正要过去时却看见楼上的人忽然转身消失在人群里,没过多久,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从拱桥另一头朝着他奔过来。
褚飞盈喘着粗气,“呼!呼!累死本小姐我了!”
池墨痕捋了捋她略显凌乱的头发,道:“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是不会等你,而且只要你招呼一声,我也会过去的。”
褚飞盈一惊,道:“那不行!楼上的美人儿太多我怕你把持不住!”
池墨痕脸颊微红,为免尴尬于是咳嗽了几声,道:“那你现在下来了,等会儿没地方观潮怎么办?”
褚飞盈想了想,道:“江潮年年都可以看,但是和你一起过中秋却是第一次,小要将军,你说哪一个比较重要啊?”
“……”
池墨痕忽然发现她头上戴着他送的紫珍珠发簪,一时之间心弦一动,继而看着她的眼睛,褚飞盈目光与他接触的一瞬间竟不由得身体一震,如同被电流过身体般,竟也忘了收回目光……
殊不知这一眼过后,便互相闯进了心房,见之再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