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光皎洁。
褚拂之摇着折扇从门前的石子路上走过来,他看着紧闭的房门,伫立良久。
门“吱吖”一声开了,孟婠有些吃惊,“褚公子?”她看着他。
褚拂之收起折扇指着天上的月亮,道:“我见今晚月色不错,想邀恩人一同赏月,但又怕被拒绝,所以……”他局促地用折扇挠了挠后脑勺。
孟婠掩面一笑,“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听起来真不习惯。”
“呵呵……”褚拂之也附和一笑。
下一刻只听到孟婠开口道:“那就一同赏月吧!正巧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褚拂之神情一惊但立即恢复平和,只默默回复了一个字:“好。”
两人并排走着,月光下影子被拉长,褚拂之微微一笑,率先开口:“自那日花神节后,不知怎么的,我总是会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孟婠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调侃道:“你是物是人非,我却是物非人非。”
褚拂之停顿了一下道:“我醒来后听他们说了很多事,才了解到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包括曼珠阁和那位副阁主,对了,他没事吧?”
“没事。”
褚拂之道:“其实这种事情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整个黎城甚至于这个国家,在二十多年前都还是一片充斥硝烟的战场,若不是出现了小要这等武将,我们现在也不会有相对安稳的生活。”
褚拂之看着孟婠,“那些百姓们只是在害怕,如果战争可以靠将帅解决的话,那当时出现的彼岸花,又有谁能解决呢?他们没有安全感,往日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令他们做出了很多不明智的事,所以种着彼岸花的曼珠阁才会被焚毁。”
孟婠静静听着,而后“嗯”了一声道:“反正我也不会和他们计较!”
褚拂之温柔一笑:“在你新的住所建好之前就住在褚府吧!正好可以跟盈盈作个伴,免得以后她一个人太过孤独。”
孟婠听出了话外之音,她疑惑地看着他:“你……?”
褚拂之停下脚步,忽然指着远方的某处说道:“听我府里的管家讲,你曾经在那里跳过舞?”
孟婠顺着方向看去,月光下,湖心中央的白玉台熠熠生辉,那里,是她初到褚府时跳过舞的地方。
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走到了这里?
褚拂之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天月白头上的红色发绳不见了,而你那天头上带的正是他的。”
孟婠心里忍不住叹服褚拂之的观察力。
“所以那天晚上,你在我练功的白玉台上跳舞给他看了?”
!!!
孟婠略略尴尬地道歉:“那天是我突兀了!”
褚拂之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有时候真挺嫉妒他的!孟婠姑娘你能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吗?虽然我明白他很好,但我自认为我也不差,你怎么就……就非他不可了呢?”
孟婠看着褚拂之不甘心的眼神和气急的模样,跟平日里温和儒雅的家主完全不同,忽然想起来月爔以前也是这样,外人看来他是缔结姻缘红线、不食人间烟火的月下仙人,可其实他也并非完美,尤其是吃起醋来的时候,那叫一个说来就来随时发作!
孟婠想了想,回复褚拂之道:“或许是我认识他的时机比你更早吧!”
褚拂之连忙问她:“那如果你先认识的我呢?”
孟婠苦笑地摇摇头,道:“如果我先认识的人不是他,那我跟你大概也不会有相遇相识的机会。”
孟婠心想:如果当初她的红线没有跟月爔连在一起,那她现在应该还在忘川边上剪红线。又或者月爔将她的红线与别人相连,那样的话,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就更多了!
褚拂之明显会错了意,神情颓然道:“原来你是因为他才肯与我多说几句话。”
孟婠本想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必了,既然知道没结果又何必给人希望呢?
她只得换另一种说辞——“褚公子你人这么好将来一定可以寻得相知相许之人!而且我可以保证,天上的那位姻缘神一定会给你牵就一段美好的良缘!”
“孟婠姑娘你……也太会安慰人了!”褚拂之被她的话逗笑了,“我可从来没去月老祠上香过,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一直以来求而不得,你说说,就这样他还能给我牵良缘吗?”
孟婠却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相信我,你不需要给他上香他也会帮你的!要是他不帮你,那他也不配做这个神仙了!”
褚拂之一脸疑惑,但看着孟婠义正言辞的模样,心里忽然一阵悸动,天上的神仙会不会帮他不知道,但眼前这个注定不会爱他的姑娘,此时此刻,该是真心希望他能获得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