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你心里只要有我就好了。”
江月白拿起一旁的陶罐,眼神陡然变得狠绝,孟婠看见陶罐,再看见他的眼神,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不要!!!”她拼命伸手阻止道。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随着一声巨响,陶罐摔成了无数个碎片,除了厚实的底部没有被摔碎外,其余的都变成了残落零星的碎片。
可变成零落残星的又岂止是碎片呢?
孟婠眼底的绝望刺痛了江月白的眼睛,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跌跌撞撞的下床,接着推门走了出去。
走出水榭小楼,一回头,他怔怔的看向那扇破败的窗户,原本镂空花纹的窗骨变成几根垂落的木条,稀稀疏疏的挂在行将落下的窗沿上。
“我刚刚做了什么?我刚刚都做了什么?”
眼前浮现的是孟婠哭红的眼睛,痛苦万分的面容。明明她之前还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可看到他时仍然强忍住内心的害怕,装出来从容,装出来笑意,
那些人对她做的事固然可恨,可他自己又好过多少呢?当她小心翼翼的将陶罐送到他的面前,犹如捧着一颗被他摔碎过一次的心再一次问他:“这颗心你还要吗?”
可他还是摔了,这一次摔了个粉身碎骨支离破碎。
“对不起小孟,对不起,对不起……”似乎是魔怔般,他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话,忽然他纵身跳进水里,任由冰冷的寒水包裹着自己,看着眼前模糊的场景,隐约间仿佛看见她就在前面跳舞。
孟婠穿着初见那日的红衣,明艳美丽的脸,灿若星辰的眼睛,嘴角浅浅的温柔笑意……
可这一切都离他越来越远,即便奋力游过去,即便伸手去抓,终是化作梦幻泡影四散不见踪迹。
……
“月公子,月公子醒醒!”
江月白睁眼,只见煮饮出现在面前。煮饮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两个小厮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煮饮凝眉,看了眼周遭一片的狼藉,询问道:“月公子你没事吧?我瞧你身上似乎有伤。”
江月白摇摇头,“没事。”
煮饮看他的表情有些落寞,于是说道:“我家主子她……性格太过单纯,容易感情用事,若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也许并非她本意,月公子你还请多担待。但我家主子对公子你,在下敢保证绝对是一心一意!”
江月白抬头看着煮饮,片刻后回道:“我知道,可是我好像知道的有点晚了。”
煮饮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月白一手推开,他踉踉跄跄的一边后退,一边含糊不清的嘱咐煮饮道:“你快去,快到她身边去,我……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们,就这样了.......”
煮饮眉头一皱,来不及说声告辞便匆忙朝水榭小楼奔去。
江月白临走前最后看了眼那个灯火通明却无声的窗口,冷风吹过,他转过身,顾自离开了。
——
“粘不上了,我粘不上了……”
煮饮一上楼就听见房屋里传来孟婠的声音,刚一进门,脚步忽的一顿,眼前的景象让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主子,那个素日里喜好打扮,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在人间都颇有名声的堂堂冥界之神,竟不顾衣衫整洁,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上,对着一地碎片喃喃自语。
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神,那么明媚美丽的一个女子,现在竟败给了一地破碎的陶罐。
“主子,抱歉,小的来迟了。”煮饮在门口跪下,双拳紧握。
怪他,为了一己私欲独留主子一个在这里,怪他,没有妥当安排好一切,怪他,没有护好主子最心爱的陶罐。
“煮饮。”孟婠看着他,缓缓开口:“把那个东西给我。”
煮饮猛地抬头,“主子,你指的是……”
孟婠轻轻点头,“嗯,就是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