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要送他吗?咱不送了吧!”煮饮道。
“不给了。”孟婠捧着失而复得的陶罐,贴在脸颊上,“不给了,这是用阿姐的玉师箸换回来的,我一个人的珍宝,谁都不给了。”
——
第二天清晨,窗外传来马蹄声,孟婠起身走到窗边,只见褚拂之一身风尘仆仆,骑着棕马。接着他从马上跳下来,仰头朝她看过来。
“孟婠姑娘!”他看见楼上的人,舒心一笑。
孟婠下楼,两人在门口花径小道上并排走着。
“褚公子今日就赴京?”
“嗯。”
“原本该我去送你,却让你过来见我,真是失礼了!”
褚拂之丝毫不在意,道:“孟姑娘不必觉得失礼,是我自己想过来见你,这样正好没有旁人打扰。”
他侧头对孟婠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毕竟凡事总得有始有终吧!当初既然是我先开口说的喜欢,那么最后也该让我来结束它,这样也不算辜负自己。”说完他失落道:“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孟婠看向褚拂之,她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这个凡人乍看平和儒雅,言谈举止之间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和沉稳,但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思,都很难从表面看出来。
孟婠在忘川河边剪了那么多年红线,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如他这般的,几十年都难得看到一个。
褚拂之身上唯一能看出来的,恐怕也只有对她的喜欢了。
“婠婠。”褚拂之开口,“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你不要见怪。”
孟婠摇头,“不会。”
褚拂之继续说道:“我在黎城蛰居多年,韬光养晦,虽然是个小小的家主,可心中却志不在此。
当初我将小要推荐到朝堂,我知道以他的能力定能封官拜将,我也好趁此看清天下局势。”
褚拂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我要早知道盈盈会爱上他,一开始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刀剑无情,何况是乱世。
孟婠劝他道:“褚公子宽心,池将军他不是挺厉害的吗?”
褚拂之看着她,“嗯,小要他的确很厉害,厉害到我觉得自己可以放弃一切,这辈子只需寻得一心爱之人归隐就好。”
“……”
“婠婠,我年少就接管了家主之位,这么多年来除了盈盈,我对旁人从无半分真心,唯一的一次真心……”
褚拂之闭上眼,道:“全都给了那日在江水上翩翩起舞的红衣姑娘了。”
“……褚公子,我其实不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好。”孟婠道。
“无论你好与不好,在我心里都是好的。婠婠,我想我以后不会像这样明目张胆的喜欢一个人了!”
褚拂之拿出一个香囊,“这里面装的是那日的梨花,我随身保留到现在,一直想送你却没挑到好时候,现在只能作为临别赠礼了。”
孟婠接过香囊,愧疚道:“可惜我没什么送你的。”
褚拂之看了眼她头上的发带,道:“那就把你头上的发带送我吧!这次的发带总不会是他的了吧?”
孟婠默默解下发带,语气淡淡回道:“不是。”
“你们两个之间……”褚拂之察觉到她的情绪,于是说道:“我听盈盈和邢道长说黎城最近不太平,而且似乎是冲你来的,婠婠……
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京城吧!”褚拂之突然说道。
“什么?”孟婠抬头看着他。
褚拂之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再说那日他拒绝圣上赐婚一事传的满城风雨,婠婠你随我去京城避避风头也好。”
褚拂之殷切的看着她,见她犹豫不决,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把握,只是孟婠接下来的回答却生生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拂之哥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听到她改了称呼,褚拂之表情一楞,又是喜又是悲。喜的是自己对她而言终于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了,悲的是自己与她再无任何可能。
褚拂之无力的笑道:“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褚拂之接过她手里的发带,细心妥善的叠好,收入衣袖里,接着跃身上马,对她道:“婠婠,保重!”
孟婠微微一笑,“前路漫漫,拂之哥哥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