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婠从山洞里出来时,天已蒙蒙亮。
褚飞盈还在睡梦里,旁边的池墨痕感觉到响动,警觉地睁开眼,看见孟婠的一瞬间,神情略微有些吃惊。
她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面色如灰,脸上还挂有泪痕,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锦盒,片刻后,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孟婠张了张嘴,“我们,回……去……吧!”
“主子!”池墨痕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即将倒地的她,小心问她:“主子,您在巫山到底……”
孟婠在池墨痕怀里无力的摇摇头,忽然胃里一阵剧痛传来,孟婠额头上疼出豆大的汗珠,她下意识推开池墨痕跑到一边呕吐着,可胃里空空,最后只吐出了一口血水。
池墨痕手臂微微颤抖,正要追问:“主子!”孟婠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我……没事,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回去!”
褚飞盈听到响动,以为是池墨痕又早起练剑,小声抱怨了一句后揉揉眼起身,却瞧见了孟婠。
“婠婠!你终于出来了!”大喜之余也发现了她神色的不对劲。
“婠婠,仙丹拿到了吗?”褚飞盈试探的问她。
孟婠点头,将手里锦盒给她看了一眼。
“可是婠婠,你的眼圈怎么红了?”
孟婠勉强拉起嘴角一笑,“我没事。”
池墨痕上前道:“我背您下山吧!”
孟婠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极端虚弱,一个多月没有进食的肉体凡胎,能活着也只是因为自己与冥界的关系,阳寿未尽吊着口气罢了!还指望剩有气力下山吗?
她点头,伏在池墨痕的背上。
三人下巫山,简单吃了饭便启程离开了。
江面上,池墨痕站在船头,褚飞盈自顾自的玩着,孟婠坐在船舱里,透过窗户,看着渐行渐远的巫山……这个地方,以后自己不会再来了。
“保重。”
一路的颠簸,孟婠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一入夜胃就疼的厉害,不仅如此,但凡她的情绪出现一丝波动,比如被褚飞盈的笑话逗笑,她就会不停的咳,直到咳出一股淤血来为止。
褚飞盈和池墨痕发现她这些异样,一路上也只得小心翼翼的照顾,也不再挑那些不好走的小路,尽量瞒着孟婠走平坦的大道。
三人一行回到黎城时,已经过了三五天。
马车停在城门口,孟婠掀起帘幕向外看去。
记得离开前城内外遍地开满了彼岸花,现在却连一朵花也没看见,满目尽是荒凉的黄沙。
“婠婠,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褚飞盈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池墨痕道。
孟婠想了想,对二人说道:“煮饮还在城里,等找到他再详细询问也不迟!”
池墨痕架着马车往城里走,忽然马蹄一扬,车里的人一阵惊吓,池墨痕及时牵住马绳才没有翻车。
“池墨痕你这牵的什么车?”褚飞盈抱怨他道。
孟婠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池墨痕语气有些严肃道:“您还是亲自出来看吧!”
孟婠掀开马车前的帘子,一瞬间呼吸有些停滞……
只见江月白身穿白衣,右手持剑,剑锋正好对着他们。
忽然一阵狂风起,地上的黄沙纷纷扬扬,吹动了他的头发,细散的发丝稀稀疏疏的遮挡住他的脸,以及那双漠然无比的眼睛……
“阿月,你没事了?”她问。
褚飞盈也开口问他:“你醒了,那我哥呢?他在哪儿?”
他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开口道:“你们,速速离开这里。”
孟婠问他:“阿月,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煮饮,他在哪里?”
江月白看了她一眼,背过身,回道:“他还活着。”
“活着?”
什么叫活着?既然活着,为何没有跟他一起呢?
比起这个,其实孟婠更想问的是他,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而且他似乎一点都不愿意跟她说话,甚至还要让她走。
褚飞盈瞧见了孟婠脸上的神色,对他道:“喂!江月白,你以为我们跋山涉水是为了什么?居然还叫我们走?黎城是本姑奶奶的家,你说让我们走我们就会走吗?”
江月白握紧了手里的剑,池墨痕眉头微微拧起,手也搭在了腰间的剑上。
看着两人一触即发的架势,孟婠伸手按在池墨痕肩上,池墨痕侧过头,见孟婠看着他轻轻摇头,示意他放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