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轩辕柏离轩辕宫近,所以即便看到了蜃景里的情形,也没有妖怪敢大着胆子来这里。
孟婠怔怔看着蜃景里的自己,忽然产生一个自暴自弃的想法:反正戴着面具也看不出是谁,更何况这种难堪的样子已经被那么多人看到了,还不如干脆一了百了!
正要解开衣带时,她恍然间仿佛看见了月爔。
手上的动作停滞了,她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虽然脑子里的理智找回了,可心里的那根弦却绷不住了。
“啊!!!”孟婠朝着天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仿佛想要借此将身体里所有的不适通通发泄出去!一点不留!
而此刻,她的眼泪也不只在眼眶里打转儿,而是一股脑儿地全部涌出来,如疾风骤雨般,不住嚎啕大哭。
此般落魄,与死无异!
忽的,天空一瞬间乌云密布,厚重的黑云向下压迫过来,猛的一道惊雷划破天际,惊雷之上传来了一声熟悉的鹰啸……
眼前的蜃景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翅膀,下一刻翅膀化作披风,云无凭有力的落地,地面的震动传到了孟婠的耳朵里。
她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云无凭步伐虽然利落干脆但眼里却带着一丝疑惑。
他睥睨着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却看见白芜瑕领着一干婢女和小妖朝着这里跑过来。
“云哥哥你怎么来了?”白芜瑕的语气关切而娇弱。
听到白芜瑕的声音,再看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孟婠只冷冷哼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
此刻白芜瑕的全部目光只落在云无凭身上,她委屈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泣道:“我一直待在轩辕宫,不知道今日蜃景里会发生这种事,来人啊!快把这个辱没青丘声誉的孽徒带下去!”
“哈哈哈哈!”孟婠突然狂笑起来,喉咙里的残血让她止不住地咳嗽,“咳咳……咳咳!宫主真是抬举我,我何时成了你青丘的人了?”
白芜瑕脸色有些惨白,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跟青丘撇清关系吗?别忘了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孟婠不会听不出白芜瑕话里的暗示,不过此刻她忽然想通了!与其在这里日复一日的受她欺辱,还不如明抢来的直接痛快!
躺了许久,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虽然体内的药力尚未消散,但比起身体上的不适,此刻心里的愤怒占了上风。
她艰难无比的站起来,侧身走到云无凭面前,静静地看向面前的云无凭。
白芜瑕有些慌神,对云无凭说道:“云哥哥你快过来!不要理这个入了魔障的人!”
云无凭充耳不闻白芜瑕的话,他眼神探究的看着面前的人。
孟婠忽然盈盈一笑,仿佛前面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云无凭道了句:“无凭哥哥,好久不见!”
“不!!”白芜瑕崩溃地大喊一声,指着孟婠嘶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那个疯魔的孽障拿下!”
“云哥哥……你不要看她,不要跟她说话……更不要相信她的话……”白芜瑕红着眼,声音颤抖:“求你了……”
云无凭的眼神由探究变为豁然进而变得喜悦,他伸手想要摘下她的面具,却被孟婠止住了。
“无凭哥哥,阿孟已无颜见你了!”
云无凭心痛不忍地看着她:“是我知道的太晚了!”
孟婠轻轻地摇摇头,道:“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你知道。”
“……”
孟婠不再去看云无凭的眼睛,那双原本明朗锐利的眼睛不该流露那样悲伤的神色。
她越过云无凭,朝着白芜瑕一步步走去,边走边说道:
“我已照你要求的,在轩辕宫做你的婢女、洗完了你所有的衣服、在天亮之后回宫,也听你的命令采了这么多的凝珠玉珀,至于你对我下药一事本神可既往不咎,所以仙丹,你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白芜瑕看了眼云无凭,却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冷漠了,她恨恨道:“冥神还真记仇,在轩辕宫的这些日子,你受的苦桩桩件件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啊?你让我今日落得如此的境地,竟然还妄想得到仙丹?”
孟婠的嘴唇上沾着血,加之媚骨羞合散的作用,唇瓣鲜艳欲滴,透着有一股森然的魅惑,只微微一笑便让白芜瑕背上寒毛倒立。
孟婠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指尖抚摸着刀刃,缓缓说道:“宫主你如此嚣张不过是仗着有青丘为你撑腰而已,如果青丘有朝一日大祸临头,不知道宫主是否会后悔今日食言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