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山。
十万大山,一眼万里。远远看去,犹如沸腾的炉火,焚天炽地,水雾腾腾。
五道光影从远处天际御器而至,在赤炎山山脚下落下,翻身跃下四男一女,其中一个俊朗少年手上还提着一个目光萎靡的颀长怪人。
“前面是赤炎山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客栈了。”那萎靡怪人指着不远处岔路口上的几间破落小屋疲惫的说道。
“这鬼地方怎么还会有客栈?”雪贞不住的擦拭着脖颈上的淋淋香汗,双手不住的扇动着。
“赤炎山是中土大地最南方的屏障,在这十万大山之后,便是神秘凶险,巫蛊遍地的苗疆。”谢景行耐心的为雪贞解释,“不过这苗疆虽然诡秘,但其独有的巫蛊之术,珍奇药虫,皆是无数修行之人梦寐之物,正所谓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不惜以身犯险前往苗疆之人不在少数。而这赤炎山,便是前往苗疆的必经之路。”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客栈门口,绣着“一间客栈”的三角旗在热气腾腾的空气中跃跃跳动。
店小二原本颇为聊赖,顿时精神抖擞,手脚麻利的将众人引入屋内,安顿在中间最大的方桌上。
“小二,这里不是去苗疆的必经之路吗,怎么如此冷清?”屋内的燥热感已基本消除,雪贞一扫狼狈道。
“可不是么,以往经过此处前往苗疆的各路高人络绎不绝,本小店可谓是热闹非凡。”店小二神色得意,却话锋一转:“可是就在十日之前,所有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突然就不往苗疆去了,弄得这些时日,小的整天与山中虫鸟为伴,今日可算是见着大活人了。”
“噢?小兄弟可知其中缘由吗?”谢景行略感好奇,开口相问。
“苗疆那种地方蛊毒遍地,诡异古怪,小的就算是十条命也不敢去的。不过,前几日,有一个从苗疆返回的大侠路过此处歇息时,倒是跟小的闲聊了些许,说是苗疆出了大乱子,好像巫王还被囚禁了。”
云溪等人虽不明所以,但从谢景行和齐慕言的表情来看,这个消息绝非小可。
“苗疆历来被视为蛮夷之地,极少涉足中土,相传苗疆之人信奉青苗神,以圣女为其人间化身,因此,圣女便是苗疆万民的精神寄托。”谢景行看众人饶有兴趣,继续道:“不过,传闻苗疆圣女皆久居隐秘,侍奉真神。而真正掌控苗疆是巫神和蛊神。历代巫神蛊神共同进退,相辅相成,共掌苗疆,才保证了苗疆长久以来的稳定和隐秘。而如今,若二神当真分裂,平衡的天平一旦被打破,难保苗疆不会出现巨大的动荡,那些妖邪阴毒的巫蛊之术或许便会如洪水猛兽般进入中土大地,为祸四方。”
“谢师兄,这巫蛊之术有何玄妙,难道连我们这些修仙之人也无法抵御吗?”雪贞不解的问道。
“要说仙魔佛道,虽形式各异,但本质上有迹可寻,可以说是互通有无,属于同一体系。而巫蛊之术,则是与仙魔佛道完全不同的另一套修炼体系,运行机理大相径庭,加上苗疆之人隐世不出,因此,我们对其完全陌生,若没有绝对的实力压制,恐怕会无从下手,凶险万分。”
“如此说来,此次苗疆动乱,或许并非偶然,我们回去后应立即禀报仙君,及早应对。”云溪听出其中凶险,沉声道。
众人一致点头。
一会功夫,燥热尽散,水足饭饱,一众人等继续出发,在这蒸笼般的赤炎山上方御器疾飞。
如此又是两个时辰,炙热感越发强烈,地面上也早已没有了任何植物,一眼望去,全是暗红色的焦土。
“前面那个天池便是了。”花蛇蹲坐在云溪的乌黑铁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果然,远远看去,一处极为宽阔的巨大水面交杂在环抱的群山中,水面上翻腾不断,水雾泷泷,犹如一潭被煮沸的热水。
几人调转法器,直落而下,落在了一边全是万丈悬崖的水潭边上。
“这是哪?”云溪挑起铁剑,质问道。
“朱雀坛啊。”花蛇悻悻道。
“这一面是沸水,一面是悬崖,我再问你,这是哪?你想好了再说话。”云溪稍显烦躁,铁剑顶住花蛇胸口。
“这里真的是朱雀坛,不过这开启大门需要法诀。”花蛇哀求道:“要不然,大侠把这剑离我远点,我把大门打开?”
这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料想这花蛇也耍不了花招,于是,云溪便收起了手中长剑,但仍是极不信任的看着他。
只见花蛇背向水坛,双臂挥舞,口中喃喃自语,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故作深沉。
“喂,你这是开门的法诀吗,怎么跟跳大神似的。”雪贞早已香汗淋漓,催促道。
话音刚落,花蛇突然站住身子,缓缓张开双臂,再次睁开了双眼,只是这一次,眼里竟充满了狡黠得意,奸笑着说道:“呵呵,老子忍你们一路了,拜拜了您嘞。”
说完,便整个身子朝后面的水潭仰了下去。
在几人的措手不及中,花蛇蓦然钻入了沸腾的水潭中,瞬间便没了踪影。
“...我们也没虐待他啊,这怎么还自杀了。”雪贞目瞪口呆,自语道。
然而几乎同时,却只见一道鬼魅般的紫色身影急速跃下,噗通落水,也瞬间钻入了水潭中。
“巫靖容,你疯了!”雪贞大惊喊到。
“他虽向来行为奇异,但绝非莽撞之人,看来这水潭暗藏玄机。”谢景行眼神一转,道:“我们跟上。”
说完,随着一阵水花飞溅,谢景行也纵深跃入。
果然,这看似翻腾不止的沸水溅落在肌肤上,竟毫无灼热感,竟还有一丝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