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经》记载,英山有一位天神叫帝江,他长着六条腿和四个翅膀,没有耳目口鼻,却擅长歌舞。因其长相怪异,遂认为帝江是神兽或异兽,还衍生出上古四大凶兽之一——混沌。
混沌性格暴戾,为祸人间,创世神帝江看到自己的衍生为祸百姓,屠戮人间,心痛不已,为镇压上古凶兽,帝江创造出万象空间,禁锢混沌,亦摘下自身两翼,幻化成人,于万象空间之上,创立奉天一族,意镇压混沌。
立时人间分为两派,一派为天生灵骨的御妖师一族,秉承创世神帝江之言,锄强扶弱,感化世间妖灵,一派为天卜卦师,掌控时间,为万象空间加固结界,两族相辅相成,但却有一条铁律,御妖师不得与妖灵结合,不得与卦师相恋,同样的,卦师也不得与送来无法度化的妖灵结合,不得与御妖师相恋。
就这样,御妖师居远迭山,山脉之下,便是万象空间,而御妖一族便在此处落地生根,发展壮大,为防两族相聚太近,不思其职,卦师一族便远迁千里之外的游灵山,两族除了必要的接触,便都是以书信的方式往来。
恰巧的,两族山主,夫人同时诞下婴孩,游灵山主诞下男婴,却身带煞气,卦师一族长老看到此,随即闭关演算,却只得出地狱之主四字,这是游灵山主的第二个孩子,虽说身带煞气,但也是自己与相爱之人所生,自是对孩子的到来心生欢喜。
‘母亲,这是弟弟?’
一个七八岁的丫头穿着一袭绿色三角网针妆花绢软缎和青色珠绣直袖紫曲水深衣,穿了一件暗兰结子针八宝云纹锦百褶裙,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古董白竹织针交龙锦缎裙,身上是深褐绿撒针绣朵花回回纹锦披帛,乌云般的头发绾成了两个可爱的啾啾,腰间系着黑宝兰双环四合如意束腰,轻挂着扣合如意堆绣荷包,一双色乳烟缎羊皮底靴,装扮可爱。
一双睛若秋波的美眸,眨巴着,看着自己的美人娘亲,一脸的好奇。
南亿爱抚的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面目含笑的点了点头,而小女孩似有心事一般,紧握小拳头,看着襁褓里的弟弟,问道;
‘母亲,长老说,弟弟不详...’
后续的话也并不想出口,就这般盯着母亲,等待着母亲的回答,南亿看着自家女儿,也未生气,看了眼正在熟睡的儿子,道;
‘乔木可是也觉得弟弟不详?’
南乔木看了看襁褓中毫无战斗力,人畜无害的弟弟摇头,道;
‘弟弟太小,乔木不敢碰。’
南亿听到此话,轻轻抱起身边的婴孩,轻轻拿起熟睡婴孩的小手,温柔的说道;
‘来,你摸摸弟弟的手。’
看着小小的手,南乔木有些害怕,自己万一把弟弟碰坏了怎么办,可是看着弟弟软软糯糯的样子,又有些心动,便小心的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瞬间眉眼里都有了笑意,道;
‘弟弟好软。’
南亿眼眸里母亲的光芒毫不掩饰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对南乔木道;
‘乔木,我们虽是天卜卦师,但你要知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看了女儿一眼不太懂的样子,便又道;
‘你以后会是天卜卦师一族的山主,要记得,护好弟弟,不要畏惧流言。’
南乔木眨巴着眼睛,眼眸中隐隐闪烁着坚定,对母亲道;
‘母亲放心,不论弟弟是什么,乔木会护弟弟安康。’
南亿看着自家女儿,很是欣慰的点头。
就这般,南乔木轻轻握着弟弟的手,突然想到
‘母亲,弟弟可有名字?’
这时从屋外进来一个身穿墨色衣袍的青年男子,俊朗的面庞如同刀削一般有棱有角,远见气质出尘,近看温文尔雅,不得不说一声,山主好眼光。
‘木儿可有何提议?’
南亿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丈夫,道;
‘凌哥哥,你不是在大堂嘛,长老们是否还是有...’
还未等南亿说完,段凌便安抚道;
‘你刚生完孩子,不要操心琐事,我虽不懂族中之事,但是护好自己妻儿,我还是做得到的。’
南亿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更是温暖许多,看着南乔木正看着自己,便问道;‘乔木可是想到了弟弟的名字?’
南乔木便挠着小脑袋,想了想,便脱口而出,道;
‘母亲,之玄如何?’
‘之玄...’
南亿和段凌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随即段凌便问道;
‘木儿的之玄可有何解?’
南乔木眼眸看着自己爹娘,道;
‘父亲前些日子给了木儿一本书,书上说,道可 道, 非常 道。 名可 名, 非常 名。无名 天地 之始 ﹔有 名万 物之 母。
故常 无, 欲以 观其 妙﹔ 常有 ,欲 以观 其徼 。此两 者, 同出 而异 名, 同谓 之玄 。’
南乔木流利的把自己看到的背了下来,便继续道;
‘虽然女儿还未理解通透,但父亲说过,我们身处六界之中,道之内,道生天下万物,天下万物都要回归到道中来,而玄者生万物,九九归一,木儿希望弟弟也能如此这般。’
听完南乔木的解释,南亿和段凌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段凌更是不吝夸赞道;
‘看来木儿功课真是长进很大啊,见解独到,那...夫人意下如何?’
段凌说着看向南亿,南亿点头,道;
‘那便如乔木所言吧,这孩子,便叫之玄,南之玄。’
好似听到了自己名字一般,襁褓中的婴孩睁开了眼,两大一小,就这般逗着刚刚睡醒的婴孩,好不温馨。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远迭山却并未有此温馨画面,
‘山主,夫人难产,产下一女,已然西去了。’
产婆抱着刚刚诞下的女婴,跪在了远迭山山主归乐逸面前,一脸哀痛,手上还沾着血迹。
归乐逸轻仰着头,闭上双目,深深地呼出了口气,再次睁开双目,看向襁褓婴孩,便道;
‘罢了,把孩子抱起,我看看。’
产婆听命起身,把孩子交给归乐逸,归乐逸看着襁褓中的女婴,便道;
‘以后,你便叫归星吟,记住你的母亲,她叫青云星。’
就这般喃喃自语,好似在跟孩子说,也好似在跟自己说一般,把孩子交给产婆道;
‘把小姐带下去吧,好生照顾。’
产婆领命,抱着孩子缓缓退下。
待人全都退下,归乐逸心中才真的有了些伤感,而在树后的一个小小身影,却拳头紧握。
待伤感全部退却,归乐逸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道;
‘温渝。’
随即从假山后出现了一女子,身形纤长,脸上略有些妖的痕迹,看着眼前的男子,刚毅的脸上有着还未退却的伤感,自己刚刚前去办事,原本想着回禀山主,却不想听到了山主夫人去世的消息。
‘山主。’
温渝来到身边,恭敬的唤了一声,随即看向归乐逸。
‘都听到了?’
听到归乐逸的话,温渝立马跪下,请罪道;
‘山主,温渝不是故意偷听,还望山主重罚。’
归乐逸看着跪在身边的温渝,眼神恢复如常,道;
‘起来吧。’
‘谢山主。’
温渝起身,浅浅颔首。
‘云辰在哪儿?’
归乐逸问道。
‘回山主,少山主应当是在厨房,听守卫说,少山主想给夫人熬汤,可如今夫人已经...’
归乐逸摆摆手,阻止道;
‘够了,尽快准备夫人丧仪,云辰也已十岁,该是时候让他坚强了,若还像过去一般优柔寡断,心思并未放在精进御妖之术上,将来,如何能坐稳我这山主之位。’
温渝领命,遂再次禀告道;
‘山主,御妖师与妖灵相恋之事,已经办妥,御妖师已死,身为妖侍的妖灵也已经死去,只是......’
归乐逸道;‘只是什么?’
温渝组织了下语言,遂禀报道;
‘只是,御妖师与妖灵诞下一女,也已被我等抱回,还请山主明示,该如何处置?’
归乐逸听到此眼眸中满是冷冽,道;
‘天心本是我山中最厉害的御妖师,却不想,真的与妖侍相恋,触犯大忌,若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产之际,恐怕,你们也不会这般轻易抓到她。’
‘是温渝办事不利,未能尽早看出端倪,竟让此种丑事发生。’
温渝立马低头,对着归乐逸请罪。
归乐逸平静的眸子看向温渝,道;
‘罢了,也是我山中太过安逸,让御妖师们都松懈了。’
说完轻叹了一声,道;
‘孩子呢?’
待归乐逸问完,温渝便去把放在假山的篮子提了过来,揭开襁褓,露出了一个正在熟睡的奶娃娃,可归乐逸眼中毫无怜惜,道;
‘拿去杀了吧,妖灵的种,恐怕也是身带戾气的,扔到万蛇窟吧,正好,那些东西也该饿了。’
温渝领命,随后便带着孩子去了万蛇窟,而树后的小小人影却跟了上去。
走到半路,温渝自是发现有人跟着,随即一个拐弯,甩掉了跟踪之人。
少年从躲避之处出来,却发现跟丢了,刚想转身,温渝便出现在了身后,看向少年,道;
‘少山主,跟着温渝作何?’
少年惊魂未定,道;
‘温渝大人,我...我...我只是...’
看着自家少山主一直盯着篮子,温渝道;
‘奥,少山主,我是奉山主之命前去喂养万蛇窟里养的蛇的,少山主可要一起?’
少年道;‘温渝大人,我...我可否看一下?’
温渝笑道;‘自然可以。’
随后掀开了篮子,里面赫然便是些生肉,再无其他,更无婴孩。
少年心疑,自己不可能听错的,这怎么可能。
温渝看着少年,道;
‘少山主,您可还有事?’
少年摆摆手,道;
‘没,没,没了,温渝大人先忙。’
温渝勾唇一笑,道;‘少山主,那我先告辞了。’
少年有些疑惑,但还是道了一声;
‘温渝大人请便。’
从自己刚刚得知母亲去世,自己心中有种窒息的感觉,可,对于母亲,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一直以来自己都知道,母亲只是别人的替代品而已,一直被父亲囚禁在山中。
‘父亲。’
对于突然出现的父亲,少年有些慌张,而归乐逸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有了一丝柔和,但,一闪而逝,
‘云辰,你都听到了?’
归云辰从不撒谎,如是说道;
‘是,父亲,云辰都听到了。’
归乐逸道;‘好,够坦诚,既然如此,你跟着温渝可是想做什么?’
归云辰支支吾吾,但又不想说谎,跪下道;
‘父亲,母亲说过,不可乱杀无辜,那个孩子,她是无辜的,妹妹才刚出生,她跟妹妹是一样的啊。’
归乐逸眼神却突然狠厉,语气冰冷,道;
‘无辜?你可还知道我们的山规是什么?’
归云辰抬眸看着归乐逸道;
‘御妖师不得与妖灵结合,不得与卦师相恋。’
归乐逸冷冷道;
‘你既知道,便也知道,那是妖灵之子,是孽种。’
归云辰低头,道;
‘父亲。。。’
归乐逸看着跪在身边的儿子,心中突然有了新的思量,道;
‘你,真的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