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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酥知雨不知归 小薇娘娘 5686 2024-07-07 09:23

  润知雨和杜如酥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寝殿都安排在了槲叶寝殿的左右两侧的偏殿,这三处偏殿的名字也取得很随意,润知雨住的是“右寝”,杜如酥住的是“左寝”,槲叶住的“主寝”,这三间寝殿是属于同一区域的。

  现已是禁宵时间,槲叶和老周还在办公务一时半会回不来,杜如酥没坐住跑去拍右寝的大门,润知雨疑狐地看着他然后放他进了门。

  杜如酥一进门就看见润知雨床榻上摆满了衣服,稍显凌乱,但是整个右寝除了床榻处以外每一处都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香炉、古筝、书籍……理得明明白白,这么一对比杜如酥的左寝简直不是给人住的。

  杜如酥不客气地往凳椅上一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润知雨种的那株枫树,他很是不明白润知雨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枫树种植在寝殿中,不过仔细一看这株枫树长得还真不错,现在是夏季,枫叶还是青绿色的,树干并不粗壮,树枝曲折蜿蜒,抛弃树枝树干,光那茂密的枫叶就像是一朵空中祥云。

  润知雨也走过来坐在了他旁边,掉了杯茶水,喝了口:“你不要告诉我你找我就是为了和我一起发呆。”

  杜如酥转过身子看着她露出了一脸虚假的笑容:“高兴吗?”

  润知雨反问:“你觉得呢?”

  “本来是挺高兴的,只不过……听到温柘玉也要跟着就不高兴了。”

  “他惹你了?怎么对他这么有意见?”

  “没,就是觉得他会拖我后腿而已。”

  “……人家轻功好得很呢。”

  “我们是去收妖的,他没有灵力只会轻功有很大可能会出问题的,他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到时候谁照顾他?是我还是你?”

  润知雨闻言也稍有沉默,杜如酥说的不无道理。

  “你能想到的师父肯定也能,师父是个惜才的人,就算温柘玉没有灵力可如果将来你继位以他的能力多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杂事啊,所以索性将他一起派来历练一番。”

  “呵,最好别让我照顾他。”

  “谁让你照顾了,你管好自己就行。”

  “他要是出了事情我不照顾你照顾?!”杜如酥有些生气。

  “你这个怎么莫名其妙的,上一秒是你说不乐意照顾的,现在在这还冲我发脾气,不可理喻!”

  “谁在外边儿?!给我滚出来!”杜如酥眼睛紧盯着门口,只见一位少年走了进来。

  杜如酥斜眼一看,是温柘玉。

  温柘玉原是土系灵根,在修炼一方面很有造诣,只不过灵根被毁现已成不了大事,但轻功一块放眼苍杳山除了槲叶和马长老之外还没人能与之较量。

  温柘玉个子与杜如酥差不多,可两人的长相却不是一卦的,杜如酥可能是因为爱笑嘴甜的原因所以长相就偏向阳光灿烂一点,而温柘玉长的本就比较眉清目秀,加之灵根被毁,身体不比之前,有时一阵风过身体都显得单薄无力,如果是个不明所以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会将之认成个长得高,声音粗哑的姑娘。

  温柘玉:“咳,方才在门外听到些,但不是有意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给你们拖后腿的。”

  “没没没,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润知雨虽然没说他的坏话,可方才那番话明显是把他直接归为了柔弱无能之辈,这些话对于曾经的佼佼者来说可能会造成不可原谅的打击。

  “不管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说的有错吗?”杜如酥收起了顽皮嬉笑的模样,带有挑衅意味的问道。

  润知雨知道杜如酥和温柘玉的关系没那么要好,想想也是。各个长老都喜欢拿两个年龄相仿的优秀弟子做比较,这是每个长老的通病,杜如酥和温柘玉就是被上天挑中的两个孩子,二人课业优秀,灵力相当,都是一届青年中的佼佼者,可在长老眼中温柘玉会更胜一筹,因为他听话不会和长老顶嘴,与之相反的是杜如酥的调皮捣蛋玩世不恭,作为授业长老肯定都会更看重乖巧一些的弟子,可碍于杜如酥的身份也不好多说,这点苍杳山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在温柘玉灵根未毁之前两人私下比试过好几回,每每都是以平局收场,两人心中都各有不甘,就算是现在温柘玉以陪读的身份待在杜如酥和润知雨身边,这种可惜、不甘的感觉依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算算时间,温柘玉灵根被毁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了,就一年的时间把一个心气高傲自信优秀的人变得气性全无任人可欺。诶,世事无常啊。

  “杜公子说的是。”温柘玉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润知雨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温师兄,这么晚找我是为何事?”

  温柘玉温柔地笑着回答:“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

  “呵,看看?现在可是禁宵时间,你跑过来就只是看看?”杜如酥还是一脸敌意。

  温柘玉无所谓:“如若杜公子想要告状亲自便。”

  杜如酥快被他给气疯了,这种幼稚的行径他是不屑于去做的,所有人都知道杜如酥做事情光明正大,从不用小手段,但偏偏温柘玉要将他说的这么难堪,看来不仅是杜如酥对温柘玉有敌意,原来温柘玉对杜如酥也是如此。

  杜如酥轻哼一声:“是温姑娘方才说不会拖我们后腿,你最好是说到做到,不然到时候别怪本公子损你了。”

  温柘玉并没有对他这声“温姑娘”做评定,一脸看不出喜悲的淡然模样拱手告退。

  等确认温柘玉走了后,润知雨对杜如酥说:“你是不是过分了?温师兄已经示弱了。”

  “你懂什么?那是他装的,你以后少和他接触。”

  润知雨在情感上更偏向于杜如酥,可是温柘玉也帮过自己不少忙,对自己向来不错,所以她也不愿意夹在二人之间。

  看槲叶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做好准备早些出发,按桃花柳村一晚死一个的速度很快这件事就会掩盖不住,到时传的沸沸扬扬会引起不小的恐慌,也会使苍杳山信誉受损,能尽量早些解决就不要拖沓。

  所以第二日他们三人就整装待发准备下山了,没想到他们走到山脚下时发现槲叶和老周就在那候着他们。

  槲叶抬头看了看他们,杜如酥一行人简单收拾了一些私人用品以及一些药膏和银两,带太多的东西反而不便于行动,这点槲叶故意没有提醒他们,一来想看看他们是如何计划此次任务二来想的是吃亏是福,别人说再多也没用,只有自己吃过亏才知道长记性,今日一见不得不感慨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成长了,不由得欣慰起来,他们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和想法了。想到这槲叶眼中的温柔笑意更甚,同时有一些微微的酸涩,在杜如酥和润知雨小时候槲叶总嫌弃他俩吵闹粘人,动不动就哭鼻子,尤其是那个杜如酥,没一天让人省心的,曾经有多怕他们粘着自己现在就有怕他们不粘着自己,诶,脸疼啊……

  槲叶是个活了五百多年的半仙了,他见过许多生老病死,爱恨痴缠,当年收养他们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过如果这两孩子长大后执意要离开苍杳山不想继承掌门之位的话他也不会强求,不仅不会强求而且不论他们今后遇见什么麻烦苍杳山永远是他们的避风港永远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三个少年少女会以为槲叶要对他们说很多鼓劲的话,但是槲叶没有,他明明想对他们说很多话,可到了嘴边又讲不出来了,憋了半天就吐出一句话:“打不过就跑……别被打傻了,脑子是最重要。”嗯,不得不说这话很实用。

  三人明白槲叶是不想把气氛弄得那么紧张尴尬,这次桃花柳村妖邪事件他们对之都不是很清楚,未知带来的危险是令人最害怕最猝不及防的,可事实证明槲叶不太适合活跃氛围,杜如酥一行人为了不让槲叶尴尬,假笑了两声。

  “看你们准备的不错,既然这样你们就出发吧,别耽搁了行程。”老周说道。

  润知雨:“也好,那我们就先出发了。”

  老周:“嗯。”

  三人告辞。

  杜如酥和润知雨走了两步竟同步转身回头望,只见槲叶和老周都露出了一副“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模样。

  杜如酥:“……”是我的错觉吗?

  没等杜如酥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槲叶用手背朝他们挥了挥,示意他们早些走。

  杜如酥润知雨相互看了一眼,不用多言,都以明白,转身走出了苍杳山的山门。

  走吧孩子们,我永远会在身后看着你们、等着你们、保护着你们。

  正值夏季,天气炎热、骄阳似火,纵使润知雨、杜如酥和温柘玉三人是修仙者,可还未达到冬暖夏凉的能力,他们只得先耗费灵力布个避暑的结界,温柘玉就比较悲惨了,他没有灵力,就算一路喝凉茶也不抵用,只能图个一时的凉爽,不是长久之计。润知雨有些的于心不忍,说到底温柘玉也只是和杜如酥之间关系僵,与自己并没有过节,没必要看着他受热中暑,就想着用自己的灵力来给他再布个结界,可温柘玉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润知雨看向杜如酥,杜如酥视若无睹,润知雨不打算让杜如酥帮忙了,可就在犹豫怎么办时杜如酥突然扔来了一把油纸伞,这油纸伞材质普通,真真正正就是把拿来遮风避雨的伞,拿来挡挡毒辣的太阳也是勉强。

  温柘玉想着也是,但有总比没有好,所以还是道了声多谢接过来撑起。

  三人亦步亦趋地走到了河边,桃花柳村在芙蓉城的最南边,走过去是不可能的,太耗费时间了,等他们走到时也没必要收妖了,因为可能要先给全村收个尸,他们打算乘船,虽然御剑飞行不是不可以,但是考虑到温柘玉没有灵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况且听那柳老太说一般那妖邪是在夜晚动手杀人,所以不管是乘船还是御剑都是可以在夜晚来临之前到达的,只是一个早晚的问题而已。

  杜如酥一行人选了一个带篷的木舟,老船夫在船头划着船桨,杜如酥、润知雨和温柘玉坐在船篷中喝凉茶吃干粮,温柘玉还送了两个白面馒头给船夫老伯,老伯没时间吃,让温柘玉一边放着,他虽然忙着没吃到馒头,但是很高兴,一高兴就和杜如酥他们多说了两句:“你们没事往那个不干不净的地方跑啥啊?多危险啊。”

  杜如酥:“就是因为不干不净所以才去的,不然要我们有什么用呢?”

  老伯:“啊,看来你们是修仙的啊,可就算你们修仙也要小心,邪乎的很呐。”

  杜如酥问:“怎么个邪乎法呢?”

  老伯:“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只记得前不久我载过几个从桃花柳村跑出来的人出来,他们脸色都是异常的难看,嘴里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嘀咕些什么,然后没过几天就隐约听说桃花柳村闹鬼。”

  这些话并没有太多的有用信息,老伯只是一介船夫,听到的话也十有八九是从别人口中传出来的,至于这些话有没有缺斤少两或者添油加醋他们都不清楚,就在他们不指望能从老伯口中获得更多信息的时候老伯却说出了一些柳老太都没说的事。

  “这桃花柳村其实之前就叫柳村,因为他们一村子的人都姓柳,只不过大概在十几年前柳村地底下突然长出个树苗,这树苗的长势甚是不错,因为村中有不少村民是专门靠着耕织来养家糊口的,所以乍看到长这么好的苗子也不忍心斩草除根,一直等开花了之后大家才发现这是棵桃花树,人人都说这是棵神树,里边住着的桃花仙会给柳村的人带来福气所以改名叫桃花柳村,许多人都慕名而来,诶,既然这桃花柳村住着个桃花仙怎么那些妖邪还敢胡作非为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杜如酥、润知雨和温柘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重点,桃花仙?什么桃花仙?桃花修炼成精啦?像这种非人类成了精会分为两种,一种是朴实善良的精灵,久而久之就会被不明所以的凡人称之为仙,另一种是无恶不作的精灵,坏事做多了就会被叫做妖,其实不管是哪一种,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非人类修炼时是需要吸取精华的,这些精华可能是山间的清泉,可能是凡人的愿望,可能是世上的种种,甚至是活人和牲畜,这些精华会直接影响到它最后修成的是仙还是妖。

  这点他们修仙者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山脚下的村民就不知道了,他们只觉得这种长得好看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东西都是神仙赐予他们的宝物,不分青红皂白地供奉着。现在想想那只作祟的妖邪估计就是那个所谓的桃花仙了,只是不知道桃花柳村的村民们给她吸取的是什么精华,导致她走向妖邪一道。

  杜如酥心里冷哼一声:都说那不是神仙了,肯定是那个半夜发疯杀人的神经病,那柳老太还和我犟,哼!

  润知雨和温柘玉肯定是不会知道杜如酥那丰富的内心戏的,他们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想着十几年的树妖应该是不难对付的,到时候小心一点说不准就大功告成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下来,三人也到达了桃花柳村,温柘玉付了银两船夫就走了。三人走在已经开始残破的木桥上,上面隐隐约约有着血液凝固后的黑红色斑点,或许是年久失修,走在木桥上总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木桥下的河水也已经犯浑,木桥上或者草地上还能看见几条已经死掉开始腐烂的死鱼,很可能是还没有出事之前有渔夫过来打捞鱼结果捞上来一堆卖不出去的鱼苗然后就地扔掉,导致现在这种死鱼苗腐烂发臭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

  三人皱了一下眉头互看一眼继续走着,没走几步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现在这周围不止他们三人,出现了第四个人!有人在跟踪他们!

  三人不约而某,同时加快速度,这速度不至于将跟踪他们的人甩掉又保持了个安全距离,等他们进入了一片小树林后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呈一个三角状躲藏了起来,这样跟踪他们的人一旦进入这个三角圈就会被包围起来很难逃脱。

  果不其然,这个跟踪者刚进入了埋伏,他们三人立刻现身包围,等看清跟踪者时杜如酥和润知雨都愣了一下,这不是别人,而是桃花柳村的村长——柳老太。

  温柘玉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他来之前自然是知道柳老太是桃花柳村的村长,只是一直没见过本人,见到杜如酥和润知雨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就是重要人物,等到润知雨一介绍就彻底知道了,作为村长知道的事肯定不少。

  柳老太没有昨天见到时的满脸鼻涕眼泪,也没有怼人时的一脸跋扈。她看了一下温柘玉又看了一下天,神色有些紧张连温柘玉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就压低声音说:“赶紧和我走,话等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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