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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前世缘落

清尘缘落 椤音 4220 2024-07-07 09:23

  怎会在他手中,那是天界至宝。

  而更令二人意外的是,若尘神君施法,是在将数万年的神力全部放在了浮屠珠中。

  浮屠珠源源不断的将若尘神君的神力吸收,幽冥之中,他身着白衣,往日仙人之姿依旧,因神力不断流失,脸上隐隐有痛苦之色。

  慕慈和孟婆飞身上前,想要阻止,却未料到若尘神君施法将周围一切隔绝,令人无计可施。

  孟婆站在一旁,想用法力冲破若尘神君的禁制,没有用,若尘神君的修为非她所能及,于是道:“神君,世间消失一位神,乃是大事,还请三思,莫要做傻事。”

  慕慈大声呵斥:“江若尘,你究竟在干什么?快停下来,你难道打算和羽鸢一样,陨落吗?”

  而若尘神君根本无所动。

  又是一个猝不及防,若尘神君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一丝神力一掌打入彼岸花中,落落的本体毫无偏差的被迫接受了浮屠珠和若尘神君的全部神力。

  顿时光芒四起,冥界大动。

  彼岸花绕着落落和若尘神君,红艳绝伦,有冲天之架势,将落落的本体放在中心,万鬼躲避,地狱业火退却三分。

  落落本就不清醒的灵识,此刻承受着天界的纯然正气,以及若尘神君的神力,浑身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炙热无比,不一会,又犹如被千刀万剐一般,痛不欲生。

  本是吸食怨气和忘川河的河水长大,如今却要接受这与自身修为完全不同的力量,好比冰与火,不相容,若是不小心,便会爆裂而亡。

  慕慈和孟婆也不敢贸然上前。

  彼岸花与风同舞,白衣神君浮于空中,一只手想要上前去,仿佛要抓紧什么,看了看落落,面带痛苦的笑了笑,终于还是放弃了。

  一阵红光闪过,刚才的狂风大作逐渐消失,漫天彼岸花飘飘洒洒,周遭云雾四起,却隐约可见中间有一红衣少女,红衣胜雪,悬浮半空,慢慢落下。

  浮屠珠,不见了。

  此刻缓缓坠落的只有那女子,两人当时明白过来,若尘神君将浮屠珠和自己的神力祭给了这花精。

  可那浮屠珠乃是天界至宝,亦有掌控天下命运的神物啊,此刻融入在一女子身上,岂非是要天下大乱。

  慕慈眉头紧蹙,隐忍不发,玄色衣裳衬得出了几分怒气,腰间的龙泉剑隐隐发出剑鸣,似乎是在向主人提醒,要有大事发生了。

  一声轰隆巨响,天空中金光闪现,万丈光芒,以天帝为首的各路仙神,在冥界之外的云巅中现身,十万天兵天将驻足云海,此等架势,万年不曾有过了。

  此刻诸天仙神虽未到冥界,可来者略施法力,将外界情况让冥界之人看得清楚。

  冥王慕慈飞出冥界,不忘嘱托孟婆:“看好这两人,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等等,王上”孟婆急忙叫住慕慈,问道:“倘若今日天界与冥界开战,王上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慕慈停下来,消瘦苍白的面容却遮掩不住眼中的坚毅之情,道:“当年若没有羽鸢,何来今日之我,他若想救,我助他便是,挡我路者,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孟婆听完,心便安定下来,提高声音,一如从前,淡定自然,道:“愿随王上赌上一局,不管前路是生是死,我定会拼全力护下他二人。”

  慕慈听完,不再多说,号令冥界鬼众,一同飞往云端,霎那间,乌云笼罩,刚才还光芒万丈的天际,此刻黑云扎寨,欲摧天际。

  神将大声喊道:“冥王慕慈,快把浮屠珠和若尘神君一并交出,不然,今日必定让冥界血流成河!”

  冥王手握龙泉剑,眼中杀气翻腾,一字一句的道:“血流成河?好大的口气,今日有我慕慈在此,谁也别想过去一步!”

  龙泉剑出鞘,一时间刀光剑影,整个天空都在光明与黑暗中来回变换。

  黑云翻滚,鬼声怒嚎,血溅四方。

  慕慈带头厮杀正酣,却不料,天帝站于飘渺间,神来一掌,轰的一声,冥界众鬼,死伤惨重,而天界这边,也停下来,不再厮杀。

  天帝踏着仙云而来,于众神之中,不怒自威,白衣飘然,遗世独立,缓缓开口道:“慕慈,我,给过你机会。”

  慕慈在不远处,用龙泉剑支撑着身体,苦笑道:“天帝的一番好意,我慕慈无福领受罢了。”

  “慕慈,你可知若尘做的事情,后果是什么吗?”天帝站于飘渺之中,声音庄重威严,不带丝毫情绪,只是在质问。

  “天下大乱。”慕慈捂着胸口,干声说道。

  天帝声音平静如水,道:“北荒极寒处,魔气极深,那是自混沌时便有的一处险地,当年,羽鸢上神炼化浮屠珠,将魔气遏制于北荒珈蓝山,后有若尘神君掌管星辰,于九天压制其魔气,现如今,二者皆失,怕是又将有一场浩劫。”

  慕慈却又道:“天帝所言,我知道,可那浮屠珠原本——”

  “慕慈,你是神,虽身在冥界,却依旧要记住,作为神,你既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一切,就应当舍弃无畏的感情。”天帝打断了慕慈的话,不紧不慢的回复他。

  天帝又说:“本座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作为神,你错了。”

  慕慈心知,这的确时他不对,可又想救羽鸢,两难之际,天帝声音在耳边响起:“冥王慕慈,天下不久将大乱,本座命你将羽鸢上神的精魂好生照看,如今浮屠珠与她化为一体,是正是邪,不得而知,需多加指引,走入正途,寻找救世之法。”

  慕慈抬头望向天帝,不由得一惊,这又是何意,若有意将羽鸢上神的精魂巩固,并走入正道,何不将她带到天界,更加合适?

  慕慈不解,问道:“为何不将她精魂所寄托的那朵彼岸花带到上界,冥界多有邪气,岂不是容易误入歧途?”

  天帝感曰:“缘起缘落,终有时,那是羽鸢自己选的路,并非本座要将她留在冥界。”

  慕慈虽还有怨言,但也不多说什么了。

  天界众神隐匿于云后,消失不见,而冥界众鬼也中于消停,回到冥界。

  这边,若尘神君已然失去所有神力,瘫坐在地。

  口中一抹鲜血自嘴角滴落,手指轻颤,伸手望着怀中的红衣女子痴笑道:“羽鸢也好,落落也罢,我将这条命还给你,以后——”

  若尘神君的神力不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还想说的时候,胸口一疼,鲜血自口中喷涌,白衣上赫然落得满是鲜血。

  孟婆急忙去给他输送法力,然而再多发力也是无用,他的身子已经接受不了任何法力了。

  若尘神君惨笑道:“孟婆,没用的,你救不了我。”

  消散,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无济于事。

  孟婆救人心切,不管若尘神君的话,继续施法,道:“神君莫要说笑,您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若尘神君又是一阵狂咳,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仿若孟婆输送的法力根本无用一样,身体越来越差。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喘息的说道:“之前——还想——要与你讨一碗——孟婆汤,下界当一个——普通人,如今看来——你的汤水——我是用不上了。”

  孟婆还在源源不断的将法力输送带到神君体内,然而,还是无用,孟婆头上都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答应过慕慈的,要护好他二人,可如今,怕是做不到了。

  若尘神君不顾孟婆的劝阻,强撑着身子,抱着红衣少女的身体,断断续续道:“以后,四海八荒,总会有你的归处——但一想到——以后,你也会喜欢上一个人,眼中全是那个人,我又觉得,我,我不该傻到去救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来换你重生,而你,咳咳——终究会忘了我。”

  若尘神君黑眸深邃,瞳孔中倒映着少女安睡的容颜,自嘲般的笑道:“这样倒也好,世上从此少了一个多情人,多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家伙,少了好多烦恼,浮生思绪万千,红尘逍遥自在。”

  不一会儿,若尘神君的身体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尘,变得透明,一位神即将消失于天地之中。

  慕慈带着受伤的身体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若尘神君还是选择了羽鸢,而一旁的孟婆,眼中凄凉,却无话可说。

  对于此时的若尘神君而言,再无神君,还有的只是当年遇见羽鸢的少年而已。

  他的眼泪划过面庞,落在落落的眼角处,温暖,却又带着哀伤。

  随着身体的逐渐消失,他的声音也慢慢变得空灵,最后他的双手穿过少女的身体,无法触碰到落落,凄凉的笑道:“抱歉,你瞧,这次我又伤了你,不过,不会有下一次了,再也——不会了。”

  若尘神君,彻底消失于天地,再无踪迹。

  慕慈手中的断魂铃,轻轻摇动着,断魂铃发出淡淡纯白色的光,低沉的铃音在冥界缓缓响起,它在哀叹主人的离去。

  不一会儿,断魂铃再无反应,变得暗淡无光,仿若同若尘神君一同离去了一般。

  慕慈望着断魂铃,将其收回,走到少女的身边,望着她安睡的面容,仿若万年前谈笑风生的人只是刚刚入睡而已。

  然而,慕慈知道,前世不可执着,今生不可贪恋,那抹红色,终究不是为了迷了他的眼。

  慕慈不禁嗤笑道:“江若尘,你又是何必,她可以重生一世,可十万年了,她即便有羽鸢的精魂又怎样,她是落落啊。”

  孟婆望着慕慈叹道:“若尘神君在乎的不是她是不是羽鸢,她可以是任何人,但他在乎的仅是天地之间的这个人,无论沧海桑田,日月变换,若尘神君只为证明她曾经存在过,为此,在所不惜。”

  而在说话之时,落落眼角却流出一滴泪水,在梦中,有一个身影,面带笑意的对她说话,落落想看清是谁,却越来越模糊,那人说:“你穿红衣的样子,真美。”

  场景变换,一棵枫树下,有匪君子,温文尔雅,笑着对红衣少女说道:“羽鸢,你知不知道只有新娘子才会穿红衣服。”

  少女俏皮的说道:“谁规定只有新娘才能穿红衣,我喜欢红色,况且枫叶也是红的,难不成还定要这树的颜色一成不变,哼!”

  少年打趣的说:“那你嫁给我好了,以后你天天穿红色的我都不介意。”

  “想得美!”少女佯装生气,绣花拳头打在少年身上。

  还未看明白怎么回事,落落便落在一片云雾中,远处那人,声音好听的很,可是听着却很伤心,那声音慢慢飘的越来越远,轻轻对她说:“抱歉,再也不会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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