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奇怪的苏麻
徐卓然一听林贯被杀,顿时睡意全无:“这不是县衙吗?谁敢来县衙杀人!”
阿诺仰脸儿出了会神:“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会子想不明白,等我好好想一想啊。”
卓然用指头捅咕了一下它的肥肚皮:“饱食终日才无所用心,看你吃胖了没?”
大鹏扇动翅膀,表示认可。
阿诺斜眼看着大鹏,龇牙咧嘴地说:“你还笑话我,你这只死鸟快胖成鸡了,饿极了我烤了你!”
卯时刚到,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佩刀郎可起了?”
是主薄的声音。
卓然应了一声。
“您快出来看看吧,我们林大人昨晚被杀了!”
门开,主薄脸色灰白,眼中布满了血丝。
“林县丞昨晚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住回来了?”卓然早已穿戴整齐。
县衙后面有个二进小院子,院子里有东西两处厢房。
有的官员到任后没打算长呆或者有的也是图省事儿,一般会带着妻儿住在后院,因为那里面床、柜子、桌子都是现成的。
林贯进士出身,今年三十一岁。曾在两任武胜县丞手下做过县尉和主薄,后被推举为县丞。
林贯做主薄时,前任县丞有本家远亲来投奔,那人名叫苏麻。苏麻来武胜时年约四十上下,带来一个十五六的绝色女子,说是侄女,因为家里遭难故来投奔。
当时的苏县丞就把叔侄二人安排住在县衙后院,故而林贯经常能遇见那名女子。
女子自称苏宝尔,年方十五,比林贯小7岁。
苏县丞爱重林贯,尽管当时的林父希望儿子找个本地姑娘为妻,他甚至觉得苏宝尔独自跟着叔叔来投亲,不是个深居简出的女子,心上甚至不满。
奈何日久天长,林贯对美丽妖娆的苏宝尔动了情。
婚后,林贯和苏宝尔就住在县衙后院的东厢房,叔叔苏麻住在西厢房。
两年后,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出生了,后又有一子,年方五岁。
四年前,苏县丞被召回京,在陈留任县丞,离京城很近。
他推举林贯做武胜县丞,本想带着苏麻回京,但是苏麻拒绝了,愿意留下做林贯的管家。
临走的前一夜,苏县丞把林贯叫到书房,聊了一些治下的经验。
最后说:“苏麻与我只是远亲,我与他之前未曾见过面,但是他对我们家族的情况却一清二楚。这些年,他行踪诡秘,我此次欲带他回京,他执意不回,这些都很反常,你以后对他要多多留意!”
其实,林贯早就察觉出苏宝尔和苏麻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叔叔和侄女之间保持距离是正常的,但是苏宝尔对苏麻是畏惧。
苏麻不在时,苏宝尔有说有笑,只要见到他,苏宝尔立刻垂头不语。
而且,她从不参与任何与苏麻有关的话题。
比如林贯会故意问:“你为什么那么惧怕你叔叔?”“你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故去的?”“苏麻自己没有加时吗?”
苏宝尔都是垂首不语,问急了,她就满眼是泪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
苏县丞准备归京前,林贯逗她:“你干脆跟着你叔叔回京去住些日子再回来吧?”
轻松的一句玩笑,却如同五雷轰顶般,苏宝尔立刻跪在地上:“贱妾哪里做错了,大人打得也骂得,千万莫赶我走,我,我宁死不跟着叔叔走!”
林贯做县丞后,苏麻做了他的管家。
在苏麻的撺掇下,林贯在县衙外又置办了一所宅院“林苏院”,让苏宝尔住了进去,苏麻自然也跟了过去。
公务忙时,林贯还住在东厢房。
此时,西厢房让徐卓然住了。
县里收到徐列给孙儿的家书及圣上口谕后,苏麻脱口说了一句:“徐子武现在春风得意得狠呐!”
林贯问他:“叔叔认识徐子武吗?”
苏麻表情不是很自然,连说:“听说过,听说过!”
林贯也曾给苏县丞去信,托他打听苏麻的过去,苏县丞回信说:“四处打听,并无一人认得苏麻。我京城里的亲戚说苏麻离家二十余载,不知所踪。”
大年二十九,苏麻说要外出办点事情,问他去哪儿他支支吾吾,就是不说。
前儿他便回来了,林贯邀他参加有徐卓然在的宴席时,他找借口回绝了。
昨夜,林贯饭后回“林苏院”了,不知何故又回县衙住了。
三更天时,县衙里巡夜的看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出,跟过去查看。
发现林贯睡觉的东厢房正屋大门敞开,叫了几声“林大人!”无人应答。
便举着灯笼进屋一照,林贯手捂胸口仰面躺在血泊之中......
“这整个县衙,就您职务最高,您今日不能离开,帮我们大人查出杀人凶手才是啊!”主薄眼含热泪,一揖到地。
徐卓然年纪虽小,但是这近一年来走过见过经过的人和事已然不算少,所以,本就老成持重的他便不再推辞说:“先生引路,我们过去看看林县丞。”
因为平日里工作认真,待人又极宽厚,林贯深得属下们的爱戴。
衙役们在他的尸体下垫了一床被子,还用一床毯子覆盖在他身上。
卓然蹲在林贯身边,用手摸了摸脉搏:“人并未咽气,快让人把他抬到我屋内去!”
见所有人呆立不动,尤其是那个说“大人已死”的仵作,早已羞惭得无地自容。
“将此门锁上,任何人不得入内,等天光大亮后,我们再来验看现场!”卓然严厉地说。
缓过来的主薄则又惊又喜,忙命人抬过一张竹床,把林贯抬进了卓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