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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以家人性命相威胁

  刘都头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要紧的发现,一听这话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王仵作:“你说的都是废话,他一个死囚,那张脸不死气沉沉还笑开了花不成!”

  主薄拍了下刘都头的胳膊:“莫急,让仵作说完。”

  被刘都头一抢白,王仵作更不自信了,他愁苦着脸:“卑职,卑职只是觉得,他的脸太细腻了,细得如同妇人。”

  众人听了都开始出神。

  肖兴虽身高体阔,却不长胡子。

  有捕快玩笑说他天生具备小白脸的特征,可惜长得不清秀,不然就不必端捕快的饭碗,可以去靠脸吃饭了。

  在座的,只有徐卓然没有见过肖兴。

  经王仵作这一提醒,刘都头也发现了异常:“是啊,这一说是很奇怪,也用竹片搧过他的脸,他身上满是伤痕,脸上还真好像未见青紫!”

  说完起身往外就走,被主薄一把拉住:“你这个说风就雨的性子啥时候能该一下!”

  李州看着刘都头笑,他还真挺喜欢他这雷厉风行的性格。

  “好,咱们一起去看看!”李州此刻也有点迫不及待了。

  肖兴被从牢房里提到刑讯房,他已经无法站立,被捕快拖着扔在刑房的地上。

  刘都头蹲在他身边,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男人之间谁都不会太过认真地观察对方的脸。

  但是肖兴的皮肤,如王仵作所说,确实太“细腻”了。

  皮肤虽不白,但是脸上既没疙瘩也没斑点,更没有一丝细纹,整张脸饱满、细嫩得像一个婴儿。

  “仵作!把他的脸皮给我揭下来!”刘都头怒喝。

  一旁的典使吓了一跳,因为犯人自牢里提出他是签字了的,审完还要送回去。

  你把人犯的脸皮揭掉,那人不就死了吗?你拿什么给我充数呢?

  他几步跨到肖兴身边:“都头且慢,他秋后问斩已经是定局了,何必现在生事呢?”

  刘都头拉着他的手,两人站在一旁:“你看着,这张脸后面,还有一张脸!”

  果然,两名仵作慢慢地,从肖兴脸上揭下了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

  面具后的脸毫无意外地青紫肿胀,基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面具揭下后,“肖兴”的精神彻底崩溃,瘫软在地上痛哭失声:“你们杀了我不就完了吗?有人给死者抵命不就完了吗?非要再搭上五条人命,你们才罢休啊!我苦命的娘啊......”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李州才问:“你哭是没有用的,事已至此,你将事情和盘托出,包括你说的那五条人命!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下跪的人犯自称名叫王二福,家在浚仪县,因为家人都死于洪水中,他独自逃难到黄州。

  因为没什么手艺,就只能出苦力,白天靠着在水岸帮人拖船度日,晚上就睡在一艘废弃的破船里。

  因为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他害起了摆子。高烧数日不退,眼看着就要死在破船里了。

  一个帮人修补渔网的穷老太太见他可怜,卖掉自己一个银镯子帮他治好了病。

  他哭着给老太婆磕头,喊她娘。

  老太婆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水仙,人长得黑瘦,但是很贤惠。

  二福娶了水仙后,家里添了两女一儿,一家六口人日子虽然穷困,但互敬互爱,过得还算美满。

  四天前的一个深夜,二福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被人捂住口鼻,五花大绑地带往刑场。

  他从恶梦中惊醒,才发现这不是梦。

  他果真被人堵住了嘴,手脚都被捆住。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阴森森地盯着他:“你要是喊,你家里的人就都得死!”

  他恐惧地看向角落,妻子、老娘和三个儿女都被堵住嘴绑了起来,可怜的他们都在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二福。

  二福拼命挣扎,试图把嘴里的布团吐出来。

  “你不喊,我就让你说话。”那人说。

  二福连连点头。

  于是,那人扯掉了他嘴里的布团。

  二福抑制不住地干呕。

  那人弯下腰,冷冷地看着二福:“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很简单,做了,你一家人继续团圆,不做,那你就只能孤苦伶仃了!”

  洪水让二福家破人亡,他是多么珍惜现在的生活。

  于是,他拼命点头:“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害我的老娘、妻儿。”

  那人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很简单,你明天戴上这个面具冒充我到县衙去点个卯,记住你的名字,你叫肖兴。如果你被抓了,你就承认是你冒充水鬼杀人,用你的命换你家人的荣华富贵!”

  老娘和妻子听到这里都极力挣扎,示意二福不要答应这个要求。

  听到“荣华富贵”四个字,二福问:“你怎么让他们荣华富贵?”

  那人笑了:“我一会儿会把他们带到我家里,你死后,我也会消失,他们就住在我家里,那里有万两白银,够他们度过余生了!”

  二福看向家人,他们都在拼命摇头,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滚滚落下。

  “如果明天没人抓我呢?”二福问。

  那人笑了:“那你就等看清没人跟踪后回到这里,晚上我自会将你一家人送回来,同时回来的还有一千两白银,如何?”

  不等二福回答,他说:“你没得选,只能答应照做,不然,你们都得死!”

  他从腰间抽出棍子,在手里里“啪!啪!”地抽打着:“这是水曲柳的棍子,我还在木心里灌了铁水,一人只需一棍子,就送你们上路了!”

  “你就是水鬼!”二福恐惧得舌头僵直,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人笑了:“幸会!”

  他又扔来一套衣服:“明天穿上它,之所以选你,因为咱们身材像,因为你住得偏,还因为.....”

  他笑着用手指了指角落里的家人:“我盯上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完,他又简单交代了二福明天该怎么做,最后说:“我平时基本不说话,所以你很好演我。行了,我带着他们走了!”

  他用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进来一个男人,连拉带拽地把妻儿们往门口的大车上塞,妻子因为不肯跟着走,被那人一巴掌抡在脸上,把二福心疼得几乎闭过气去。

  次晨,二福戴上面具,穿上衣服,战惊惊地走进了县衙。

  果然如他所说,根本没人搭理自己。

  呆立了一会儿,他想:“我算是来过了,为啥非要等到点卯呢,我提前走不行吗?”

  不想,在走廊里遇见了县令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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