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歌目光冷凝,展开手中遗诏,朗声而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结党营私,弄权后宫,祸乱朝纲,残害朝臣,冒天下之大不韪,十恶不赦。今废其皇后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二皇女宋思怡,忠奸不辨,助纣为虐,念其秉性不坏,受奸人蛊惑,网开一面,命其出宫静思,前往清云观检思言行,修身养性,除特赦不得外出,钦此。”
遗诏宣读已毕,余音绕梁,震撼人心。
昭和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着握在宋离歌手中,火炭一般刺眼的明黄色卷轴,缄默不语。
“先帝圣明。”
良久,晋王幽幽的一声轻叹,率先打破沉寂。
在此之前,他对遗诏一无所知,乍一听闻,亦是感慨良多。
帝王之心,狠厉决绝,一朝坐上那个位置,再不复亲情之说。
相伴多年的夫妻,相濡以沫,还不是离心离德,相互猜忌,哪里还有真正的信任可言。
此时此刻,他对那高高坐在帝位上,同样防备猜忌他一生的禹宣帝,竟不知该是同情还是愤恨。
“不,本宫不相信,这份遗诏是假的,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绝不会废后…….,宋离歌,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妖言惑众,用假遗诏欺骗世人,陷害母后…….。”
一声刺耳的尖叫紧随而起,宋思怡更是难以相信,双眸赤红,恨恨的瞪着宋离歌,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哼!陷害?本王会陷害她?天理昭昭,苍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
宋离歌冷笑着回敬,极尽蔑视:“先帝早就料到太后不甘心居于幕后,迟早会谋权乱政,祸乱朝纲,才会在驾崩之前写下遗诏以防万一。倘若太后心怀仁慈,设立内阁辅佐幼帝,非独断专行,迫害忠良,这份遗诏根本不会公布于众,昭告天下。”
“英亲王说的对!先帝深谋远虑,立下遗诏防患于未然,实乃禹国之幸,万民之幸。”
昭和殿外忽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呐喊,紧接着百官响应,齐声应和:“臣等谨遵圣旨…….。”
柳丞相,来得正好。
宋离歌循声望去,眸光一亮。
昭和殿外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早朝过后没有离开的朝廷重臣齐聚于此,当先一人面容清癯,神情肃穆,显然已将方才诵读的先帝遗照听入耳内。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当机立断,振臂高呼:“先帝遗诏在此,御林军听令,太后德行不端,不配为后,即刻起废除其太后封号,贬为废人,打入冷宫。”
“唰!”
一道迫人的剑光袭来,泛着幽蓝的寒光,闪烁着致命的杀意。
宋思怡咬牙切齿,不顾一切的飞身扑来:“宋离歌,本宫杀了你。”
“哼!就凭你,也配在本王面前拔剑。”
宋离歌不屑一顾,反手抽出身旁护卫的配剑,携着浑厚的内力迎面掷去。
剑光四射,火花四溅,两剑相接高下立见。
“噗......”
宋思怡长剑脱手,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将她拿下。”
宋离歌一声厉喝,御林军纷拥而上。
“怡儿…….。”
太后忽如疯魔一般,从奶娘怀里抢过幼帝,拔下一根尖锐的发簪,抵在其娇嫩的脖颈:“尔等谁敢?谁敢伤害怡儿,本宫就杀了他。”
“住手!”
群臣变色,柳相急走两步上前,跨进门槛,冲至太后面前,痛心疾首:“太后何苦如此,先帝在位之时待太后不薄,荣宠一生,今先帝已去,太后何不放下执念,从此长伴青灯古佛,为先帝祈福,颐养天年。”
“呸!”
太后一口唾沫喷回来,满含怨怒的双眼从风淡云轻,仿佛置身事外的晋王父子身上掠过,射出一道讥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