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道黑影从他车窗前闪过,追进树林。
“哈哈,仙儿,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树林里断断续续传来祭辉欢快的笑声,蚌精嬉笑的打趣,以及三只花斑虎唯恐天下不乱的吼叫。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柳清澜额角有青筋突起,近些日子一路同行,被两个恼人的小祖宗折磨得几近崩溃的神经,隐有坍塌的迹象。
偏偏祭辉又是锦瑟最看重的人,殷殷叮嘱命他肩负好护佑的职责,让他窝了一肚子的心头火无处发泄,憋得心肝肺都疼。
念及锦瑟,他眸光一闪,霎那间在车厢里消失不见,眨眼的功夫,出现在宋诗睿乘坐的马车里。
“主人,还没有醒吗?”
燃着炭火,温暖如春的车厢里,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茶香,宋诗睿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不请自来,泰然自若的合上手里的医书,瞟了眼藏在身侧的琉璃花瓶,黯然摇了摇头。
“这次睡了这么久,快五天了。”
柳清澜眸光一暗,自顾自的在车厢里坐下,垂眸凝视琉璃花瓶,眉心闪过一道忧虑。
自从离开临安,锦瑟一直藏在琉璃花瓶内昏睡不醒,非紧急时刻不露面,一度让三位相约同行的仙门俊杰误以为对他们不满,忐忑不安。
“阿瑟临睡前说过,瓶底寒潭有灵,察觉到危险会主动叫醒她。”
宋诗睿眉峰轻蹙,浓密绵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遮住了眸光深处快速闪过的一道异芒。
这世间,除了沧洵,没有人知道他拥有天眼,能看到滞留在人间,虚幻缥缈的魂魄。
如今也只有他,能清楚地看到锦瑟的仙魂,安然躺在枝叶飘零的养魂木树枝上,以深度睡眠的方式休养生息,躲避沧洵的追索。
“沧洵,可恶…….。”
柳清澜与锦瑟心神相连,血脉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微弱的气息,对沧洵更加痛恨于心。
“没事的,不必担心,阿瑟心里有数,相信她,她不会再让你,我,祭辉,还有秀娥,仙儿,所有她关心爱护的人陷入危险.......,她说过,已经错过一次,绝不会再错......”
宋诗睿淡淡然瞟过他紧蹙的眉眼,轻声宽慰,语调低柔,带着令人无比安心的力量。
“她和你聊起过曾经的往事吗?”
柳清澜焦虑不安的心不知不觉安静下来,车厢里有一瞬间的寂静,静默少许,他强压着心底的酸意,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失落了一颗心后才明白,他对她的了解少的可怜。
他自以为是的爱慕,在她看来,与宋诗睿甘愿抛弃一切的无怨无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以前的事么.......,是说过一点,不过都是些飞升之前,在人间游历的趣事,至于仙界的事很少提及,许是她觉得,仙庭之事对于一介凡人来说太过于虚幻缥缈,即便说了也听不懂,所以也就懒的说了。”
宋诗睿眸光微闪,避重就轻,下意识的避开身世的隐秘。
仙帝的儿子,太过于惊世骇俗,连他自己亦是半信半疑,还是莫要暴露与人前,掀起不必要的风波。
“呵呵……”
柳清澜不以为意,他本就是心有所感随口一问,没想过真的会听到什么惊世秘闻,垂眸瞟了眼刚合上的医书,又戏谑一笑,带着点故作镇定的轻松:“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医书了,这是打算妇唱夫随,济世救人?”
“不,不是.......,只是闲着无聊随便翻翻。”
宋诗睿被他一针见血戳中了心事,下意识的把医术往背后一塞,俊脸臊的通红。
妇唱夫随啥的,真的很羞人的说......
柳清澜眸光微闪:“主人医术精湛,学点没什么不好,关键的时候帮她打打下手,或是简单的包扎一下也是好的。”
“你也这么认为?”
宋诗睿眸光一亮,迎上他戏谑的眼神紧接着又撇开头,脸颊火烧火燎,红的更加倾城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