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茂式带来了点心给小乐,却在进门时差点绊倒,小乐慌忙扶住他,“你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万一磕着了那得多疼啊。”
“嘿嘿,不妨,这个点心得趁热吃才好吃,快尝尝。”
小乐接过,拉着他坐在一旁,二人边吃边聊。
苏茂式:“你看你,吃的脸上都是的,来,我帮你弄掉。”
小乐微愣,有些难为情,自己吃相有那么不雅观吗?下次得注意啊。
正想着呢,苏茂式突然俯身上前,啵唧~亲了她一口,小乐顿时面若桃花,佯装生气道:“讨厌,你干嘛?”
苏茂式含情脉脉的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的如一汪春水,“今生今世,唯你不娶。”
小乐羞嗔道:“不止,我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呵,好,都依你。”
随后苏茂式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这是昨日我为人题字赚的,虽然不多,但总归有点奔头。”
他把钱袋放在小乐手里,继续道:“待明日放榜,若我能高中的话,那些赏银足够给你赎身了,然后用剩余的钱给你买衣服,买首饰,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小乐那双漂亮的眸子,似都在放光,她开心的应了声,“嗯!”
她应当觉得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吧,先是笙姐姐,再是苏茂式,原先被父母抛弃的痛苦,如今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亓夭也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完美结束了,可转折也是在这里。
两天前,那女姬把小乐叫了过去。
原来女姬有一个客人,客人名叫张生,是个文弱书生,女姬喜欢他,不惜变卖了绝大部分首饰珠宝,为他购买文房四宝。
书生很感动,许诺若有一天功成名就,定要娶她回家。
可随着时间推移,书生迟迟没能入榜,这让女姬心生焦虑,担心有一天自己年老色衰,书生会不再爱她。
为求定心,这才找来小乐,和她共演一出戏。
听了女姬的计划,小乐哭的梨花带雨,也许是因为有了苏茂式,她坚决不同意,“笙姐姐,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真的。”
但女姬的态度也很坚决,甚至拿这些年的恩情相要挟,“小乐,试问这些年来我待你如同亲妹妹般,从未苛待过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求你,你当真要这样薄情吗?”
门外渐渐吹起了风,窗户被吹的咯吱咯吱作响,一如小乐那颗摇摆不安的心。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任眼泪一颗一颗不间断的往下掉,各种情绪缠夹不清。
不过最后,似乎是恩情占了首位,她应了。
第二日,一夜未眠的小乐,面容憔悴,她不安的守在后院门口等着苏茂式,也许是因为今日放榜,苏茂式并未及时出现。
这时,女姬步履匆匆的来了,“小乐,他现在在我房间,你快去吧。”
小乐登时眼睛就红了,她望了眼院门,又看了眼女姬,声音都带着颤,“笙姐姐……我……”
女姬愣了下,似是出于愧疚,用力的抱了抱她,“好妹妹,待此事后,我定帮你向妈妈赎身,换你自由。”
小乐泪光婆娑,硬生生的把那句“她不想做”给咽了回去。
之后她恍惚的来到女姬房门外,踌躇再三后,推门而入。
张生正伏在书案前看书,见到小乐神情奇怪的走过来,不免蹙了蹙眉,“小乐?怎么了?”
小乐紧张的手脚冰凉,捏着衣角的手心也都是冷汗,“张,张公子……我喜欢你……”
张生愣了,“什么?”
小乐不自觉红了眼眶,“从第一次见你,我便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看书是你,习字是你,喝茶是你,吃饭亦是你,梦中仍旧是你……”
说到这里,小乐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张生显然被吓到了,他起身,“小乐,你在说什么胡话?万不可……”
他话未说完,便见小乐自顾自的把身上衣服一一脱掉,并在他没反应过来之际抱住了他。
小乐将头深埋在张生怀里,哭的万念俱灰,“我的身子比笙姐姐干净,我可以将身子给你,以示真心。”
张生见状,慌忙把衣服给她披上,颇有些语重心长,“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笙姐姐一人,你这又是何苦?”
话音刚落,余笙便从门外进来,怒气冲冲的打了小乐一巴掌,“小乐!亏我拿你当亲妹妹,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龌龊下流之事?!给我滚!”
小乐似被这巴掌给打懵了,带着委屈和疑惑的眼神望了一眼女姬,随后抓着衣服跑开了。
她一个人躲在后院的晾衣场,不知哭了多久,感觉背后微微一热,随即便被一个火热的怀抱给禁锢住了。
她以为是苏茂式,开心的想要转身。
她真的有太多话想要跟他说了。
可当她真的看清来人时,却是愣住了。
张生面露怜惜看着她,轻轻的把人拥在怀里,“小笨蛋,你喜欢我怎么不早说啊,我早就受够那女人了,你说你喜欢我就不能悄悄对我说吗?还跑到房间里,万一你姐姐回来看到了多不好,这样,你等我,等我将她的钱拿到手,我就带你走,相信我,我得回去了,不然她要起疑了,等我啊~”
他说完便小跑着回去了。
小乐就这样呆立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另一熟悉的声音响起。
“择明君而臣,择良木而栖,呵呵,都说花楼女子多薄情寡义,今日有幸见识了。”
苏茂式不知何时过来的,但绝对是看到了她与另一人相拥的画面。
小乐的泪水没有任何征兆的涌了出来,转身的每个动作,似都在撕扯着她的心肺肝脏,疼的她喘不上气。
她望着同样红着眼睛的苏茂式,心疼却又无力,她想解释,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
苏茂式的语气带着哽咽,“小乐,你知道我可以写的出这世上,最尖酸刻薄的字……但唯独对你,我却说不出半个不字,也许你不信,但我真的喜欢你,喜欢到可以把命都给你……”
苏茂式顿了顿,努力的想要将泪水收回去,却也徒劳,“但是现在看来,我并非你的良人,既如此,我们一别两宽,恩断、义绝。”
他转身要走,却又倏忽停下,将手中的包袱放在小乐手上,漠然道:“我曾说过,若我高中便为你赎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后你我……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