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钻了间隙的弟子,便是连水门现如今的大弟子宋淇。
顾容竹没有想到,宋淇居然有这般胆识,会在这个时候看准时机紧接着击出一招,但同时他也忍不住蹙眉——虽然敌对的是妖魔,但在非特殊情况时未经商定贸然出现第二人联攻一妖魔,做法都是不甚妥的,他个人也很是无感于这种行为与人。
顾容竹稳住了自己的神情,才没有让此时心中想法流露于表,但却没有再继续上前。
冯致之同样也没有料到宋淇会冲上前,还被不小心刮了一剑,心下又气又兴奋,随即出的招也比方才狠辣许多。
宋淇与之对抗了十多招之后,也一些吃不消对方没有疲惫的一招又一招,原先有一些压制对方的状态反而还被反压制了。
在一处间隙时,冯致之吐着混浊的气息讽道:“宋淇,你这般武功便不要命的冲上来与本堂主相抗,那本堂主便成全于你!”
“铮——”
一个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二人一石灵同时来到宋淇与冯致之的旁边,一个人拨开宋淇的往前刺的剑,一个将冯致之的致命一击绕开,一个则是借力把冯致之这个人和他那还未打出的一招一起弹开。
猝不及防间,被夹击的冯致之连连后退,而还不等他回过招数来,月思又是挥起了一阵凌厉地刃风砍过去,硬是逼得冯致之退开丈远才得以还手一击。
只不过这一击,冯致之打空了,而在他还手之前,月思就已经往后退了回去。
“多谢相救……”缓了几口气后,宋淇寥寥地道了声谢后又摆出了将要出招的架势。
看着宋淇又要不要命地往前冲,月思不顾阻拦道:“你这人不要命了吗,明知道打不过还往前冲?”
杨阳景无声叹了口气,同时把视线落回被击退又在酝酿这下一个杀招的冯致之。
月思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不仅疑惑还觉得宋淇很傻。
上下瞧了宋淇几眼后,月思实在是无话可言,又想到现在并不是能容人闲谈的时候,便把大部分注意力转回到前面,也还留了部分注意力留意着刚被救下的宋淇的下一步举动。
宋淇并没有因为别人的否定而想证明自己可以而莽撞上前,也没有因为害怕而畏头缩尾,只是平静又焦灼地解释自己的因由。
“有一件事我还没与各位言说,也不曾与门主所道……昨日芷兰小憩片刻醒来后与我说,她想起此前与连公子一起抵挡那些妖魔时不小心留意到,有几名妖魔身上都带有风秀堂的信物。”
“什么?”
听宋淇之言,在他身边的三人都不免惊诧起来,顾容竹问道:“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宋淇摇头道:“芷兰也说起初是疑惑不敢信的,我听着也觉得不应该……但现在看此场景,我不得不信,周围这些妖魔,与当时袭击我们的妖魔一般,这之中定是有风秀堂,或者说是与冯堂主有关联!”
几人正走神听着,可冯致之并不会给他们缓冲的机会,当即趁之不备出了一招,几人堪堪差点没躲过。
冯致之神情轻蔑地看着几人,讥诮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几个小辈居然还敢忽视敌手,莫不是太过于自信了些……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们上路!”
“真是狂妄……”顾容竹低声一句,手中合着的灵器忽而展开,从一根短棍变成五开扇,随之又从扇变为双头尖短刺刃。
杨阳景看了一眼与冯致之胶着般打斗的顾容竹,随之转头看着宋淇,问:“你这是何意?”
“舟松定然树凶多吉少,早已被害,而害他的定然是他们风秀堂!”宋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素日风秀堂便尽会使阴招损招害人,拿不准他们早就备好了前提与结尾,就等着我们作为猎物上钩!”
杨阳景听着宋淇言语和神情都不对,急忙伸手要拦住他。
而宋淇就像是突然爆发了什么力量一般,直接挣开了控制,提起佩剑走到二人面前问道:“冯致之,你为人丧心病狂,为何要害我们连水门,要害舟松?”
互相被震退之后,冯致之思索了一下宋淇所言何人,片刻才回想起来,不屑一顾道:“本堂主偏是丧心病狂了你们又能如何?我不过是想变得更强,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便是我风秀堂弟子都能牺牲,连水门又能算得了什么?”
“你……”宋淇气不过,便运气提剑冲了上去。
“他要寻死,便随他去。”
月思还想跑过去把人拉回来,但又退了下来的顾容竹很是清冷地说了一句。
一句话虽无足轻重,但却又极具冷漠。
虽然周围的傀儡并不算很高强,但苦于一直打不倒,众弟子也都有了疲累之态。
可片刻之后,刚打倒了一批正等待下一批之时,月思与杨阳景发现这些傀儡活起来的事件延长了许多,再回身一看,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宋淇的剑已经准确无误地刺中了冯致之的心膛。
一众人在一瞬间都凝神了,就连冯致之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
就在刚才,宋淇冲过来的一剑,冯致之本可以躲开,可偏偏在那时体内浊气突然不受控地暴动,冯致之一时分神,避无可避地中了一剑穿心剑。
冯致之缓缓垂头看着穿过他身体的长剑,双手近乎脱力地按着剑,想要把这把剑拔出,想要将这一切当做是假象。
但随着越发疲累的身躯,眼前也越来越迷糊,以及他口中不断吐出的黑血,冯致之没办法当着一切都是假的。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那么强,我不会死的,这不可能!”冯致之喃喃道,同时越发疯狂的想把这把剑摧毁,可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下一刻,从十分震惊中脱离之后,宋淇随之手一收,把剑从冯致之的心膛抽了回来。
在剑被脱离的那一霎那,冯致之猛然吐了一口血——他所吐的血的颜色已经不正常了。
冯致之无力地按压捏着自己的衣裳,可那个伤口还是没有止血的迹象。
很快,冯致之因为失血过多而断了气,断气时,眼睛还瞪的老大。
月思眨了眨眼睛,走过去扯了一下杨阳景的衣袖,小声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就……”
杨阳景回头看着月思那灵动轻快,但又充满疑惑和不忍的双眸,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她没说完的最后几个字说道:“死了……活不过来了。”
得到解答后,月思垂下了眸……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面死亡,即便在彼岸忘川见过了许多魂灵,但她并没有经历过死亡。
月思虽然明知冯致之并非好人,但多少还是有些替他觉得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