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枍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身后说话,岁安回头看,还见朝枍手上拿着一朵从路边摘下来的不知名的白边淡紫色的小野花。
“这是祈愿者的梦境?”
“不是,是记忆。”
岁安以为是祈愿人的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可听到记忆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毕竟刚刚才从一段记忆立出来,现在又进入别人记忆时,岁安还是有一些的说不出来的排斥。
朝枍好像看出岁安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便幽幽的开口说。
“这里是祈愿人的记忆,像人间的折子戏一样,我们只是看客。”
岁安听懂了朝枍的话,总觉得朝枍好像知道楼阁里自己所看到过的记忆,便乖顺的点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朝枍,默默等着朝枍说下去。
可是朝枍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又一脸冷淡的越过岁安,走在前面。
经过岁安时,几乎如春风吹过岁安身边一般,可是岁安还是听见那闻不可闻的那句。
“跟上,其他的事出去说。”
朝枍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那朝枍一定会告诉阁楼的事,只不过到底有几句真假,岁安想也只有到时候在斟酌着看了。
不过朝枍如果愿意透露,她已经算是感谢朝枍了,朝枍不说,她自然会打听,可是道听途说的消息亦真亦假,和辨别朝枍的话也没有什么差别,况且自己只是一个小仙婢,她当然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唯一让别人羡慕的无非就是自己是朝枍的婢女,还是唯一的那种。
可是,在榅栖山的这些年,自己从未有过越矩的行为,一向小心翼翼,待人待物都十分友善,要知道,榅栖山可是五界仙境之内数一数二的神山,虽然榅栖山一向奉守生灵平等,但并不代表榅栖山就真的不会介怀一个小妖的到来,还是一个一来就当了朝枍婢女的妖。
这件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岁安想着,眼中竟然闪过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丝杀气,随后马上恢复了清明。
岁安快步跟上朝枍的脚步。
落日斜晖洒下来,大片的橘红滚落在他们身后,长长的背影好像拖出了道不尽的言语。
朝枍寻找灯笼上的法术痕迹,进入村庄,脚步在一间有点破败的茅草屋前停下了。
岁安正打算敲门喊这间房子的主人开开门,朝枍就当自己家一样,穿门而入,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好。
这货反而穿门而入之后,又探出半个脑袋来,用眼神质问岁安怎么还不跟上。
岁安:......
岁安只觉得自己莫名的头疼,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岁安对朝枍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还是过了。
一进门,岁安就发现这间屋子虽然破败,但是屋子的主人却把房间收拾得极好,井井有条而又温馨美好。
屋子内里没有太多的东西,一眼就看完的屋子但是却绽放着各式各样的小花,还有一只金丝虎趴在一张竹凳上,懒洋洋的睡着觉。
岁安正感叹多么美好的场景,就见朝枍走在那只睡觉的金丝虎跟前,手一挥,猫就跳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下了。
神情还特别的......理所应当。
好在岁安已经早已练就了一颗十强大的心脏,以前还会因为是朝枍的婢女觉得羞耻什么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毫无感觉了。
而且,不知不觉之中还和朝枍愈发的像,譬如,就脸皮这一块,也就稍逊朝枍一点而已。
但是由于朝枍的光明正大的不要脸皮,显得岁安就很是腼腆了。
“阿娘,阿爹。”门开了。
岁安和朝枍一同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
那是一个青涩的少年,约莫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清白素衣,一脸的稚气。
跟那个跪在大楸树下求愿的将军,除了相貌上还看得出来一点影子,其余的简直判若两人。
少年推门环视了一圈不见人影,便关上房门,又寻他处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的其他角落就响起了少年呼唤阿娘和阿爹的声音,这一次,有人应他了。
少年的阿爹阿娘背了两筐南瓜正回到院中,就听到了少年的呼唤。
“哎,阿礼回来啦。”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溢出来的喜悦。
老妇人一见儿子高兴得连背上的竹筐都忘了放下来。一旁的老人笑着把妇人身上的筐卸下来,和着自己那一筐南瓜一起放在柴堆旁边,筐一落下,砸出一点声音来,堆满的南瓜抖落出来,老人弯着腰,抬身就看见孩子和妻子都看着他笑。
他也笑了,黝黑的脸上泛起一点红色,
“阿礼,回来啦。”
“爹,我回来了。”
“快来啦,老头子,和儿子去屋里,我去抓个鸡来炖着。”
“阿娘,多放一点辣椒。“颜许礼扶着阿爹一起走着,笑声止不住的流出来。
是那个已经是将军的颜许礼求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