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是真的想不通。
什么皇气,什么气数,能比得上人命重要吗?
君南他那么厉害,不仅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就连皇位上坐的是谁,都能由他来指定。
有他这样的奇人异士辅佐,大夏的皇帝谁来做,又有什么区别?
“好,既然你想让本宫做皇帝,本宫便如你所愿。”
凌寒的眼眸忽然变得锐利冰冷,语气冷沉道,“以后,祭司大人可要多多费心了。”
他倒要看看,君南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宁心阁
璎绶看着宁鸢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公主,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您多少还是吃点吧?”
宁鸢苦笑,语气中带了些许嘲讽:“皇兄没了,就连父皇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师父在她心目中温柔可亲的形象,就像是顷刻间崩塌了一样,再也不复存在了。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和态度去面对师父,还有凌寒。
他们,是她曾经最敬爱,最信任的人啊。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变了?
凌寒不再是凌寒,师父,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师父了。
他们变成了两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宁鸢的内心满是苦涩和绝望,难受得紧,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胃口吃饭的。
璎绶担心再这样下去,宁鸢的身体会受不了,忖度片刻,决定去找凌寒来劝宁鸢。
宁鸢公主平常最喜欢和凌寒说话了,若不是太子的事情,他们本是知己好友。
“什么,鸢儿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凌寒倏然站起来道。
“是啊,奴婢担心公主殿下的身体,斗胆请太子殿下,劝劝公主。”
凌寒也想去劝宁鸢,可是,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
“公主现在也不知道陛下的生死,所以才会茶不思饭不想的……”璎绶垂眸道。
凌寒不忍道:“陛下还在,可是……”
可是却活得生不如死,和被禁锢没什么两样。
“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带公主去见见陛下,兴许公主能好过些。”
璎绶抬眸看着眼前的凌寒,心情复杂。
当日那个青葱少年,马上就要成为一国之君了。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一切一定不是凌寒所谋。
璎绶能看得出来,凌寒对公主的爱慕,一个只愿她安好,希望陪伴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是不可能伤害她身边的至亲之人的。
所以,璎绶还是选择了相信凌寒。
凌寒终于点点头道:“好……”
璎绶大喜过望:“多谢太子殿下成全。”
凌寒苦笑,太子殿下这个称呼,可真像是对他的讽刺呢!
若不是他的出现,这个称呼,到现在还是属于夏峥的呢。
“璎绶姐姐,你,可曾后悔过,当初救我?”
凌寒满怀希冀的看着璎绶,他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鸢儿后悔当初救他了,那璎绶姐姐呢?
璎绶自然是不会说出,让凌寒失望落寞的话的。
“殿下,璎绶始终相信,我们在生命里面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该遇见的。”
璎绶似乎对缘分一事看得十分透彻:“应该遇见的,无论如何都会遇见,注定无缘的,强求不来。”
凌寒忍不住苦笑,自嘲道:“我与她的缘分,这一世早已注定是兄妹,又何来强求之说?”
“殿下,人生在世不过一场修行,您就当这是一场虚妄的劫难,度过去便好。”
璎绶万万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想出来的箴言,竟会成真。
凌寒释怀一笑:“璎绶姐姐,真乃有大智慧之人。”
宁鸢看到凌寒过来,下意识的想躲开他。
“鸢儿!”凌寒叫住宁鸢,“我带你去见父皇。”
宁鸢原本冰冷鄙弃的眼神,这才有了一丝变化。
“父皇在哪儿?”
凌寒拼命忽略心底的痛楚,浅笑道:“跟我来吧。”
凌寒万万没想到,当有一日他真的拥有了无上尊贵的地位时,竟会如此渴望,能以小侍卫的身份陪伴在宁鸢身边的日子。
当他拥有了可以无所顾忌亲近她的身份时,会如此怀念当初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满怀希望,以为按照君南所说,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就能永远守在她身边。
他唯一所求,不过一个她罢了。
只可惜命运弄人,他与她这一世的结局,原来早已写好。
凌寒看着趴在夏启皇膝上痛哭的宁鸢,眼神黯然。
宁鸢抱着夏启皇的手臂,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父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
夏启皇艰难的张了张口,可惜终究是徒劳。
除了那日,君南用真气冲开了他淤堵的脉搏,让他能吐出几个字,其他时间,他都说不出任何话来。
凌寒想试着学君南那样,用真气冲开夏启皇的脉搏,让他恢复片刻语言的能力。
可是却在运气之时,被宁鸢拦在了身前。
她张开双臂,把夏启皇护在身后,眼神中带着三分警惕,七分震怒。
“你要对我父皇做什么?!”
这是,防备的姿势......
凌寒蓦然睁大了双眼,抬起的手蓦然停在了半空中,指尖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他只觉得满心酸涩,浑身的血液冷凝,如坠冰窖。
鸢儿,你可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会伤害你,只有我不会?
凌寒屈膝半跪在地上,用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鸢儿,我夏凌寒对天发誓,此生,永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求你,信我。
“他是你父皇,也是我父皇,我们是血肉至亲的兄妹,是这世上最亲近之人。”
凌寒眼神哀怨,声音凄婉,“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做伤害父皇的事情呢?”
宁鸢移开了视线,语气冷硬道:“就算你是无辜的,可皇兄因你而亡,父皇因你而残,终究是事实。”
要她再全心全意的信他,把他当成可以交心之人,做梦!
凌寒心知自己无法再奢求更多了,点点头,妥协道:“好,起码让我用真气冲开父皇的脉搏,让父皇和你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