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月确实是思考了一些事之后才决定自己上去救助那姑娘的。
做的好处不做的坏处她都是考虑过的。
但扪心自问,杨彩月很确定自己也并不是完全为了好处才做的。
至于是利益思考多一点还是只是单纯的不忍心多一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姚稂的事儿,更不是她预测的到的,毕竟若不是姚稂自己真的蠢的在这个时候挑拨,她也不会这么早就看到这样的好戏。
她不由得想,这会不会就是上天给她的做好人的回报。
她自然不会去劝众人停止对姚稂的惩罚,因为她的同情心可不是实时在线的,这姚稂的尴尬局面可没有那姑娘倒地的惨像更有冲击力。
若是姚稂痛哭流涕的反思了起来,那样杨彩月或许才会忍不住勾起些许同情心。
热气入体这事儿说大不大,体质好的补充水分和能量休息一阵就好了。
但也有反应大,直接虚弱好几天也不见得奇怪。
想到这儿,杨彩月不由得又为这姑娘操起了心,要是真的扛不住了,这试炼怕是还没开始直接就完了吧?
不多时,姑娘终是“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然后看到杨彩月那张脸,下意识的便往后躲。
见到那姑娘这副表情,杨彩月虽然能理解是这姑娘刚醒来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可终究是觉得一阵无趣,便站起了身来,退到了一边。
那姑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看了看杨彩月,眼里还是犹豫,而之后其他人便也围了上了,关切的询问这姑娘的感受,这姑娘自然也就忘了杨彩月的事儿了。
姚稂已经被排挤出了人群,整个人看起来很低落,但杨彩月并没有理会她。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的下场是自己造的。
等又休息了一阵,杨彩月扒开人群来到了这姑娘的身边,这次却没蹲下,只是看了看半坐起的姑娘,便没带什么感情的问到:“自己感觉怎么样?还能走么?队伍不可能一直等着你的。”
那姑娘想了想,泪珠便下来了:“勉强能走,可东西我背不住了,而且速度也跟不上你们了。”
杨彩月揉了揉脑袋。
然后转身看向了其他人:“这事儿就麻烦了,我做不了主。”
“有两种办法,一个是放她自己留下,她自己是继续还是退出她自己选择。”
“第二个就是大家帮忙,带她度过这段虚弱期,当然了,这样一来,大家身上的担子肯定会重一些,要有人帮她背水,有人要看着她帮她不能掉队。”
而说完这段话,在众人准备商量之前,杨彩月却又看向了那姑娘。
“当然,在我们选择之前,还是要看这姑娘自己怎么选。”
杨彩月知道这问题对那姑娘来讲,是很难回答的。
可她还是问了,不是报复性的故意为难,而是杨彩月觉得这个问题那个姑娘确实有必要回答。
若是这姑娘无意走下去,那众人自然省去考虑这样的麻烦问题的时间,当然,走到现在有这种想法的可能性不大。
而若是这姑娘有意继续下去,让她回答这个问题即是给她一个博取其他人同情的机会,也是让这姑娘自己能想清楚这份情对她来讲意味着什么。
而且,你有求于人,若是连求都不做,别人难免会有情绪上的不满。
很多人并不是因为要受助人如何感谢才去帮助别人的,但我不需要,不代表你不该表达。
可那姑娘看着众人注视的目光,一时间慌了神儿,整个人呆住了,就那么盯着杨彩月,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杨彩月能理解她如今的状态,却没想着再帮下去了:两人本就不对付,我能做到这一步,当得起仁至义尽这个词了。
等了足足两分钟,那姑娘半个字也没说出口。
若是开始是迷茫和没反应过来,那么后边便是觉得这求人的话是难以启齿了。
看着这姑娘的反应,杨彩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不是笑那姑娘,而是笑自己。
笑自己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自己不是当事人,却在那里想怎样做有什么后果,而事主自己,却反而是单纯的可爱。
杨彩月心底那一丝柔软消失了。
“所有人准备出发。”
杨彩月说罢,根本就没看一眼那姑娘错愕的眼神,径直离开了。
而见杨彩月转身,多数人虽然也有些惊讶于杨彩月态度的转变,但通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她们已经习惯了听从杨彩月的指挥,并没有人出言反对。
而见杨彩月走了十几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之后,那姑娘终是慌忙喊了起来:“我需要帮助,大家帮帮我吧。”
众人闻言停了下来,纷纷看向了杨彩月。
杨彩月则是又径直的走了两步,然后才停了下来,不过却没回头:“之前说过,大家是同门所以合作,但同时却也是竞争者,合作有益所有人的时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而这件事,收益人并不是所有人,大家帮与不帮,与这个团队无关,帮不帮,怎么帮,你们自己决定。”
这话说的很冷漠,但还留有余地。
但之后杨彩月却是再次迈出了步子。
“我不愿意,我先走了。”
杨彩月最后的话让那姑娘惊呆了。
她原本在明白是杨彩月救治的她之后,对杨彩月的看法已经改变了许多。
而之前杨彩月的走,她以为仅仅是杨彩月在逼她快点做决定,所以倒也没有什么恶感。
可当现在杨彩月虽然嘴上说着各自决定最后却自己先表态之后,那对杨彩月的恶感便全数回来甚至翻倍。
你走就走了,竟然还带节奏!
杨彩月知道自己这话会带来什么后果么?
自然是知道的。
正如她所说的,她很清楚她和这个队伍中的人是什么关系。
一时心软可以帮你,但你不抓住机会,等我这怜悯之心消失,你便是我的竞争对手,我为了胜利而消除竞争对手,天经地义。
这个队伍里对杨彩月带着厌恶的人,是三个队伍里最多的。
可碍于杨彩月如今的威望,在没有合适的理由的时候,这些人是不敢反抗她的。
而杨彩月这样做的意思,大多数人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含义的,但却没人能以此为理由去说杨彩月做错了。
而且那些同样带着杨彩月恶感的人,也不见得是不想减少一个竞争者的。
这样一来,默默随着杨彩月走的,便成了多数派。
而愿意帮助的人越少,这压力和任务便更沉重,这便让剩下的人更难留下,如此循环下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最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