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璟琰上神本想找月下仙人发难却被他化解,自己一肚子闷气。晚上睡觉却梦到云绮站在床头对他哭泣,他伸出手,云绮就躲了,再伸手云绮就散了。这不是个好兆头,烦闷的受不了来到天河边散心遇到了厉姜,转身想走却被她叫住。
“你我明日就要成婚了,你还要躲我?”厉姜发话了。
“我没有。”璟琰道:“人间男女成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这是天界,殿下果然是在人间乐不思蜀了。”厉姜说完就后悔了,干嘛逞一时口舌之快。
“是啊,我乐不思蜀还是被带回来了。”璟琰冷冷的道。
厉姜见状忙换了口气,轻声道:“我……我今天没有穿甲……”她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可惜璟琰未在意。
“哦……”璟琰应了一声,也没有细看她。
“我知道你心里有云绮仙子……”厉姜刚说完,璟琰就道:“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天后之位!”
厉姜又急又气,还是忍下了,轻声道:“那是以前……”
“哦?”璟琰不屑的道:“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厉姜知道他在羞辱自己,可她还是忍了:“以前我是心里只有天后之位,我没办法,天帝不放心我父亲,我父亲也不相信天帝,只有联姻才能让双方放心!难道我心里不苦吗?”
璟琰听了没有答言,必竟厉姜也是无辜的。
“可后来……”厉姜欲言又止,鼓足了勇气道:“我爱上你了!”
“什么?”璟琰吃了一惊,不相信的看着她道:“我们没有交集,话都没说过几回,还不如你和夕晨比武多呢!”
“在你去人间的时候……”厉姜表白心意:“我常常去看你,化做清风,看着你降生,读书,游历,成亲,欢好……原来爱与被爱的感觉那么好……”
璟琰惊呆了,忙打断她,尴尬的道:“你怎么什么都看啊!”
“人家也不懂啊!看了才知道的……”厉姜红了脸小声道。
璟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厉姜又道:“如果开始是带着目的的联姻,那现在真的是因为爱……”
“别说了!”璟琰打断她:“你为什么出现在宝儿梦里,吓的她疑神疑鬼,变成了妒妇,整日惶惶不安。”
“忌妒”厉姜倒也坦荡:“不爱自然不会有忌妒,可一旦爱上就想把所爱之人牢牢抓住,不是吗?”说完眼中闪烁着泪光看着他。
璟琰叹道:“我在人间历劫时最大的感悟就是成全。我放弃了本就不多的生命成全了天下苍生,也放手了宝儿,让她能被另一个爱她的男人照顾,度完此生……”
厉姜却道:“人的性格不同,爱的方式也不同,我做不到成全!”
璟琰转过头去,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明天两人就大婚了啊!
忽然,天空传来几声鹤鸣,璟琰一见居然是思羽仙子的真身,心里奇怪。仙鹤不能变换人形,也不能言语,似乎是法力尽失。
“发生了什么事?”璟琰问着,仙鹤不能答言,跳着舞,叫声悲戚。“是不是云绮出事了?”
仙鹤点头,飞出了天河。
璟琰着急追了上去。
厉姜也要追却被突然出现的夕晨拦住:“看不到卸甲为他妆扮的人值得你去追吗?”
厉姜忍住泪道:“那有什么关系,嫁给谁是我能选的吗?”
“嫁给我!”夕晨捧起她的脸,深情又霸道的道:“嫁给我!”
厉姜一时情迷,却又很快清醒,拨开夕晨的手道:“你不是太子,我要做天后的!”
“那我就去挣这个太子之位,让你做天后!”夕晨说着一把把她紧紧抱住,任她挣扎捶打也不放手,此时才明白夕晨的心意。
仙鹤带着璟琰去了黎山老母处,得知她没有去,又把人间转了一圈:明志书堂,郑宅,云府,西山,他们去过的地方通通找了一回仍旧找不到,只能去魔界碰碰运气。
仙鹤去不了魔界,悲鸣几声飞向山林之中,璟琰只有只身来拜见魔尊焱乐。
璟琰来到魔界,看到这里如世间一般,集市,民宅,酒坊应有尽有,热闹非常,间或传来的打斗声不绝于耳。只是天色秽暗,让人如坠夜色之中,不知他们如何分辨白日与昼夜。
璟琰的到来让魔人纷纷侧目,不会儿就有魔兵迎他到了魔尊的宫殿外。
不会儿,宫殿里走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昱恒?”璟琰见到出门相迎的人居然是他!
“璟琰上神!”昱恒拱手笑着道:“归位后果然仙气袭人和凡身不同啊!”
“昱恒尊者说笑了……”璟琰忙还礼:“可否引见魔尊?”
“魔尊已在大殿恭候,璟琰上神,请!”昱恒热情相迎。
璟琰入得大殿来只见焱乐靠在宝座上与身边的魔姬逗乐,见他来了忙起身相迎:“这上神的身姿就是不同啊!哪像在人间那般文弱!”
“玄参!”璟琰见了他觉得面善,细看脸上没了黑色脉络,惊呼着一脸吃惊。
“你看乌团团给我整出多少事?尽让我解释了……”焱乐责备着那个叫乌团团,让璟琰一头雾水。
“上神怎么有空来我这啊!是凡间历劫死的太早不过瘾,还想再来一次?”焱乐说话随意不考虑他人感受。
昱恒忙在一边提醒:“璟琰上神明天就要跟战神厉姜成婚了,礼物已经备下了……”
“哦,忘了你要成婚了,恭喜恭喜啊!”焱乐抱拳道贺道。
茶端了上来,璟琰入座,欲言又止,但忍不住问道:“云绮仙子有无来过?”
焱乐一口茶喷了出来,责怪魔奴:“你想烫死我啊!”
魔奴吓的忙跪地求饶,被昱恒遣了出去。
焱乐训斥完魔奴转过脸又问:“上神刚才说什么?”
璟琰正要张口再问,乌团团慌慌忙忙跑进来,抱着焱乐不撒手:“焱乐,别走……”
“我往哪里去啊?你又发什么疯?没见我有客人在啊!没有规矩!”焱乐虽是训斥着她,却任由她搂着自己。
这么放纵?看来是焱乐的真爱了,待乌团团转过脸来,璟琰不禁咽了口口水:好……好丑!不,准确的说是怪,五官外都被黑色脉络围着,像及了人间的玄参。
“玉唯?”乌团团放开焱乐高兴的指着他跳着脚对焱乐喊着:“玉唯,玉唯……”
“看,你来了把团团高兴的。”焱乐吩咐道:“摆宴!”
“是!”昱恒领命退下。
“不了,魔尊,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想打听一下云绮仙子是否来过?”璟琰道。
“你明天就要成婚了,还管个婢女干嘛?”焱乐幽幽的道。
“云绮不是婢女,她是我……”爱的人三字璟琰止住了,缓缓道:“我就想知道她在哪里?”
焱乐盯着他脸色沉了下来,云绮在他眼前自毁金丹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没想到璟琰这个时候来寻人。“知道在哪又怎样?是给她名份?还是再伤她一次?”
乌团团一见气氛不对,忙躲到焱乐背后。
璟琰急了,忙道:“她没有去黎山老母那里,天界人间我都找遍了,她若不在魔界就是出事了!”
“出事又怎样?干你何事啊?”焱乐冷笑道:“堂堂天界上神,天帝的皇长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啊!”
“她不同……”璟琰一脸神伤的道。
“有什么不同,脱了衣服都一样!天界的仙子若无趣味,我魔界的魔姬可个个都是尤物,送你一百个如何?”焱乐挑眉一笑道。
“魔尊莫要说笑,看在一同在人间历劫的份上,劳烦告之……”璟琰说着起身拱手一礼。
“不在!”焱乐脱口道。
“不在!”乌团团也负气插口道。
“她来过,这里有她的气息。”璟琰道。
焱乐想了想道:“她走了!”
“她去哪了,还望告之!”璟琰又拜。
“璟琰上神明日就要大婚,现在还在找被你抛弃过的女人,不太厚道吧!”焱乐话语阴沉,乌团团都有些怕了。
璟琰知他讽刺自己,可也忍了:“魔尊,千错万错,还请告之云绮下落,她安好,我便放心……”
“哼……放心?”焱乐没了耐心,可怜云绮宁可化尘也不愿再受摆弄。“上神即然明天要大婚,我这就不强留了。”
说完往宝座上一躺,把乌团团拉入怀里一通亲吻。
璟琰忙回过脸避讳着,依旧不肯走,继续问道:“还请魔尊告之!”
突然,乌团团大叫:“别……别脱,脱……我……衣服……”
“不脱衣服哪里能快活!”焱乐发出淫笑,挠乌团团的痒痒,弄的她呵呵笑起来。
听两人嘻闹起来,璟琰只好甩袖离开。
焱乐拔开乌团团,看着璟琰离开的背影,自语道:“我看你还不走!”
乌团团看着他离开却有些难过:“云……云绮仙……仙子……应,应该,该是想,想,见他,他的吧!”
“晚了……”焱乐叹了一口气道。
璟琰没有离开,他在等昱恒出来,他想知道云绮倒底在哪?
昱恒到是出来了,可他真的不知道。
“她一定来过”璟琰还在坚持:“那个叫乌团团的魔姬身上有云绮的味道。”
“那……”昱恒思索道:“那就只有她知道了,可她连话都说不清楚啊!”
“昱恒尊者能不能把乌姑娘请出来,我想亲自问问她。”璟琰急了,一直在恳求着。
昱恒为难道:“魔界不比天界和人间还有规矩和律法约束,在魔界一句话不对,魔尊手一挥,我就成渣了……”
璟琰一阵心痛,扶着柱子站着。昱恒帮不上忙,拱手告退。
天界。
璟琰不知所踪,天帝震怒,天后将婚期延后,霁霖更是气的在琼华殿和天帝嚷着退仙籍的事。
一连三天,婚期已过,璟琰依旧在魔尊王宫外等着。有时连乌团团进出,璟琰上前施礼搭讪,乌团团不仅不理他还拿手里的东西丢他,让他十分难堪,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云绮情况不妙。
魔界的夜又冷又长,与天界的温暖适宜相比大相径庭,璟琰的仙体有些受不了了。
“您回去吧!”昱恒劝道。
“我想见见乌姑娘……咳咳……”璟琰咳了几声恳求着,昱恒放下吃的,摇头走了。他望着魔界周遭的秽暗,如他的心,看不到一丝希翼。
这几日乌团团没有缠着焱乐,她趴着窗悄悄看着璟琰,心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可焱乐把云绮仙子的仙尘交给了李嘉,连璟琰来的事也没告诉他,看来是不想几人再有瓜葛……
“怎么样?魔界还不错吧!”焱乐对李嘉倒是不错。
“很好……”李嘉默默擦试着琉璃瓶,宝儿变成了一捧金尘,他想不通还在努力接受。
“那个灵魂的事……”焱乐说着自己的小心思。
乌团团一直在焱乐身后对他摆手,示意他不能那么做。
“我的灵魂是要给宝儿的……”李嘉痛苦的闭上眼:“可她不在了……”
“我在啊!宝儿的人生也有我的一半啊!”焱乐无耻的道。
李嘉看着他,半响才道:“你们神啊,魔啊的事我听不懂……”
“你给我灵魂,我许你永生,很公平啊!快把你的灵魂给我……”焱乐有些急了。
“不,不……行!”乌团团忽然拦在李嘉面前道:“没……没灵,灵魂……做,做不,了……人……”
“做魔也很好啊!”焱乐说着扯开乌团团,继续诱骗李嘉。
乌团团又护着李嘉道:“投,投胎做人……忘,忘记……痛,痛苦……做魔,永,永远痛,痛……”乌团团还没说完被焱乐楼在怀里捂住了口。
李嘉眼中闪出神采来:“你是说我做了魔就不能投胎,就不会忘记宝儿了?”
“是啊!”焱乐哄他道:“你做了魔就可以永远守着宝儿的仙身了!要是寂寞我这有魔姬,要是图新鲜也可以去人间祸祸人间的小姑娘……啊!”焱乐没说完就被乌团团咬了一口。
乌团团又来到李嘉面前护着他:“记,记着是,是……痛苦……”转身对李嘉道:“你,你投……投胎……去!这,这里……不,不好!”
焱乐甩着手指气坏了,对乌团团发火了:“这么护着他,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你,你坏……”乌团团说着把李嘉拉走了。
“敢造反,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焱乐气坏了,想要李嘉的灵魂还得费点功夫。
夜里,焱乐“狠狠的”教训了乌团团,乌团团落了很多羽毛,无力的躺在焱乐怀里。
“你还敢不听我的话吗?”焱乐一脸得意的道。
乌团团蜷缩着摇摇头,焱乐见状便放心睡去,等他一睡着,乌团团立刻踮起脚尖出了王宫。
璟琰正靠在宫墙外面的墙边休息,乌团团忽然来了,轻轻拍了拍他。
“乌姑娘”璟琰很高兴,立刻站了起来。
乌团团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把他带到了一座破落宅院里。
“云绮仙子来找过你对不对?”璟琰忙问。
乌团团点头。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我知道!”璟琰欣喜的道:“那她人呢?”
乌团团看着他忽然哭了,她一哭璟琰慌了,抓着她的手急问:“她到底怎么了?”
可乌团团说话吃力,一着急居然连结巴的话都说不出来,又是哭又是笑的比划着,可是璟琰也心急,看了两遍没看明白,他抓住还在转圈的乌团团一字一句的道:“我们都别急,冷静,你慢慢说,我细细听!”
“嗯……”乌团团想了想缓缓道:“她……先哭……又……笑,说……”
“说什么!”璟琰紧张道。
乌团团冥思一想,说了一句她至今说的最完整的一句话:“宁为……草木……不负……为人……”然后握了拳。
璟琰听了心里凉了一截:云绮是多绝望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啊!他缓了缓神,无力的问道:“后来呢?”
乌团团又握了两次拳,璟琰还是没有看明白,乌团团急了,四下张望,在荒宅的一棵树上摘下来一颗果子,放到手心里,然后看着璟琰,璟琰想了想突然道:“金丹?”
乌团团忙点头,然后又说了一遍:“宁为……草木,不复……为人!”说完握碎了那颗果子,然后张开双臂在院子绕着转圈。
璟琰如五雷轰顶,他看明白了,呆立半天,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人重重的倒下了……
再醒来时,好似回到了魔尊王宫,璟琰躺在大床上,乌团团大哭的声音吵醒了他,还有焱乐的斥责之声。
“你还没长大呢就敢偷汉子,给我带绿帽,现在不撵你走,还等着喜当爹啊!”焱乐费力抽着腿,无奈被乌团团死死抱住。
“我……我没……没……有……”乌团团说话太费劲了,解释不清楚。
“松开,你给我松开!”焱乐蹲下来掰着乌团团的手。
璟琰见状要上前解释,被刚巧过来的昱恒拦住了。
“没事,小场面,上神身心受损,还是回房休息吧!”昱恒扶着他往回走。
“可魔尊误会了,我和乌姑娘是清白的……”璟琰还在解释。
“当然是误会了!”昱恒把他扶回房,给他倒了杯水。
璟琰惊讶:“即然是误会,为何昱恒尊者不让我去说开?”
昱恒笑了笑道:“魔尊要是认定你是奸夫能让你睡大床吗?早给你投进恶水潭去了!”
璟琰就更不明白了:“那为何还要这般对乌姑娘?”
昱恒又笑了:“这是魔尊与乌团团之间的闺房之乐!”
璟琰不解道:“可乌姑娘在哭啊!”
昱恒叹道:“我们这位魔尊啊!有心病,一边十分喜欢乌团团,一边又嫌她貌丑,痴笨,话都不会说。两人天天腻一会,再吵一会,哭哭笑笑,吵吵闹闹,我们都习惯了。”
真是开了眼了。璟琰听了,满心佩服。“乌姑娘的真身是?”
“上神问这个做甚?”昱恒警觉道。
“尊者不要误会,乌姑娘帮了我的忙,我想还她这个恩,知道她的真身我好对症下药。”璟琰道。
“这个,难啊!”昱恒道:“乌团团是魔尊当年从莽原极地带回来的,名幻音,只在莽原生活,书典记载不多,原本头上有智翎,可被魔尊好玩给拔了,于是心智受损,修行也不易,现在也不知道她多大了,只见她时常褪毛,猜测还未成年,可奇怪的是她已幻化出了人形,虽然不好看却通男女之事,对魔尊又是执迷粘腻,着实让魔尊头疼!”
璟琰听了想想道:“天界书典甚多,记载着古往今来天地间诞化出的所有神兽,我想幻音一定有记载,我一定想办法帮乌姑娘重获智慧,更好修行。”
两人说完话,焱乐进来了:“上神好些了吗?好了就快请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啊!璟琰起身深深施了一礼:“打扰了,告辞。”说完出得门来,却在大厅遇到了被魔姬纠缠的李嘉。
“李嘉!”
“玉唯?”
两人相见都愣住了,相互打量着,焱乐一拍脑袋:“又走不了了……”
李嘉房里,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前尘旧梦却在这魔界王宫里继续着。
“我没想到生前所爱之人居然是位仙子,还是天界上神的爱人,我真是太可笑了。”李嘉自惭形秽的道。
“我才可笑呢,还不如云千忆……”璟琰道。
李嘉听罢看着琉璃瓶,璟琰见状道:“那瓶子有什么不同吗?”
“宝儿……”李嘉说了忙改口:“是云绮仙子……在那瓶子里。”
“什么!”璟琰震惊了,慌忙来到供桌前,仔细看着那个瓶子。
“小心些,焱乐说打个喷嚏都会让她不复存在!”李嘉忙道。
“云绮!”璟琰看着里面不多的金尘,懊悔不已。“什么天帝之位,万灵之尊,这些虚名哪比的上你的笑语真情啊!”
“晚啦!早干嘛去了!”焱乐一旁刺激他道:“你们天界就是虚伪,天帝之位谁有本事谁坐,非搞什么家传!女人嘛当然是喜欢就弄到手,搞什么联姻,不亲不爱的!”说完搂着乌团团又亲了一下,乌团团的眼睛还肿着呢!
璟琰的心在听到云绮化成时就死了,现在看到她的仙尘又想据为己有。他摸了摸琉璃瓶,焱乐喝止了他。
“云绮仙子不想见你,仙尘现在是我焱乐的。”焱乐说完一挥手,琉璃瓶消失了。
璟琰心一凉忙求焱乐再让他看一眼。
焱乐不理他,搂着乌团团回了寝殿。
“你别怪他,云绮仙子在他面前自毁仙身,他心里也不好受。”李嘉劝慰道。
“都是我的错,怨不得别人……”璟琰后悔万分的道:“云绮对我千万般好我都觉得是应该的,直到我重回天界,看到新换的伺从,空荡荡的大殿,我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
李嘉同情的看着他,他爱的是人间的郑宝儿,虽是云绮的凡身,却不知与天界是否一样。“她是你的侍女?”
“是……”璟琰娓娓道来:“她的胆子特别小,我第一次牵她手时她浑身发抖,像抖筛子;第一次吻她时,她居然怕的晕了过去,吓的我忙给她掐人中……”说到这璟琰笑了,接着又抹了一把泪继续道:“我问她是什么修炼成仙的?她让我猜,我猜是兔儿,她摇头,说是鹿……”
李嘉认真的听着,这和胆大妄为,争强好胜的郑宝儿一点也不像!天上人间,云绮仙子换了个人生!
璟琰缓缓说着,李嘉静静听着,不知昼夜,说累了就俯在桌上睡了去。
李嘉看了看已经崩溃的璟琰,心中叹道:神仙也不过如此啊……虽然自己忘不了宝儿,但是真心爱过未敢辜负,可璟琰,他心里有悔,有愧……
“焱乐”李嘉来见他。
焱乐正被几人高的奏本弄的发呆,他一天只看几本,结果越积越多,现在如山的奏效本已让他崩溃了,昱恒去了白衣城公干,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烧了奏本,假装没收到!刚想烧奏本,李嘉便来了。
“何事啊?”焱乐正色道。
“我愿意把我的灵魂给你。”李嘉道。
焱乐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的看着他道:“没了灵魂就不能再投胎做人了,永生不死,永远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界为奴为仆,命全在我的手里,可能我一个不高兴你就毫无道理的死了!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李嘉道:“但我有个请求。”
“你说!”焱乐手一挥道。
“云绮仙子的仙尘你交给璟琰上神吧!”李嘉道。
“什么!”焱乐忽的站起来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用你的灵魂去给别人换心愿?你……你……”焱乐心疼他,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灵魂才能去人间的大千世界,没有灵魂只能待在这里!你到底明不明白?”
李嘉道:“昱恒说过,乌团团也说过,今日你也说了,我当然明白。”
“那你干嘛还要这么做?”焱乐不解道:“是璟琰让你这么做的?”
李嘉道:“他不知道出卖灵魂的事,你也不要告诉他。你不是很想要我的灵魂吗?交易就好了。”
“李嘉,你傻不傻啊!为什么啊……”焱乐恨铁不成钢的道。
李嘉默默低下头,心里永远藏着那点小美好:郑宝儿叫他李嘉哥哥的清脆声音和笑颜。“不管是云绮仙子还是宝儿,她们爱的是璟琰,是玉唯,我只是她的李嘉哥哥,就让我这个哥哥再为她做点事吧!”说着抬起头来看着焱乐又道:“我……我也不想忘了宝儿……”
焱乐一拍额头大叫:“天呐!我的铁石心肠要被你熔化了!”
“请魔尊成全!”李嘉说完,恭敬的下跪参拜。
“这是我见过的最悲伤的情事,心情不好,不想批奏本,不想玩儿,也不想吃饭!”焱乐说着甩手出大殿,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璟琰被请出了魔界,说的难听些是赶,走到不毛之地时,李嘉等在那里。
“你别怪魔尊,他是气你伤了云绮仙子的心。”李嘉手里拿了一个锦盒给他送行道。
“我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被唾弃是对的。”璟琰的声音透露着疲惫无奈。
“你把云绮仙子带走吧!这是魔界,她待在这不好。”李嘉将锦盒给他。
璟琰心里一惊打开锦盒看到了琉璃瓶,惊问:“魔尊恼我,怎么把琉璃瓶给我?”
李嘉道:“他想明白了,你快些走吧!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忘了问,你为什么还不去投胎?”璟琰道。
李嘉笑了笑没有回答,抬手一礼便回了魔界。
璟琰紧紧抱着锦盒,如获至宝。
回到天界,璟琰便去书库查找典籍准备医治乌团团的不智之症,报答她实情相告。不小心碰倒了一卷书砸在了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盒上,木盒有些年头了,与其他金光闪闪一尘不染的宝册很不一样。他好奇的打开,里面有本书,上题《三界修残》四个字。
修残?什么意思?璟琰翻开来看了几行立刻眼放光亮,欣喜的手抖起来,他四下看看,把书藏在身上带了出去。
“什么?退婚?”天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璟琰,拍案震怒:“混账!”
天后也急了:“璟琰,这婚怎么能退呢?不是说好你历劫回来就成亲的吗?你跑了不说,婚期我帮你延了,好不容易安抚了霁霖上神,你居然要退婚!”
璟琰不再解释,只说了一句:“请天帝天后成全!”便跪地不起。
“你就跪在这反醒吧!”天帝气的直拍桌子。
璟琰又道:“太子之位也请一并革去!”
天后一听也气的头晕,后悔没有当机立断贬云绮为凡人,而是念她修行不易另给了她一个去处。最糟糕的是答应了璟琰给了他们凡间的一世情缘,说好的一刀两断,现在成了藕断丝连了!
“莽原之地不可失!”天帝气道。
正在这时,夕晨突然下跪拜道:“儿臣愿娶厉姜为妻,请天帝,天后成全!”
“什么?”天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儿臣也长大了,该娶亲了!”夕晨仍旧道。
“可霁霖看上的是太子的身份!”天帝切中要害。
“孩儿不敢贪念太子之位,但希望陛下,母妃不要再逼大哥了,云绮仙子不在了,大哥已经够难过了……”夕晨说完磕头大拜。
天后忙问:“厉姜什么意思?”
夕晨道:“若要联姻,儿臣愿意,若要撕毁盟约征服莽原极地,儿臣也愿意挂帅出征。”
天帝不得不打量他的这个看似勇猛粗放的儿子:他现在是有勇有谋,不比璟琰差,只不过生的晚些。两个人都这么坚决,天帝一时没了主意,想要探探霁霖和厉姜的口风。
霁霖见璟琰如此果决,夕晨又对厉姜有心,厉姜心绪混乱也问不出个丁卯来,也动摇了,乃道:“联姻说好的是太子,至于三个皇子谁是太子不还是天帝说了算吗?”
璟琰听到这里松了口气,留下书信,回了魔界。
“你怎么又来了?”焱乐看到璟琰很是为李嘉不平,语气冷淡。
“为答谢魔尊对云绮和小神的关照,璟琰特来医治乌姑娘的不智之症。”璟琰说明来意。
“你有办法?”焱乐头一歪,不相信。
“需借魔尊头上发簪一用。”璟琰道:“智翎对于幻音鸟来说至关重要。”
焱乐刚想拔下又有了其它小心思,吩咐李嘉备上宴席,边吃边聊。
“我觉得团团现在也挺好的……”酒过三巡,焱乐忽然笑道:“劳烦上神费这么大功夫太失礼了。”
李嘉奇怪:“你不是总嫌她又丑又蠢又黏人吗?”
焱乐一听忙道:“那是戏言,调情而已,调情而已!来,喝酒喝酒!”说罢与璟琰,李嘉频频碰杯。
“每次都把她弄哭?这么个调法哪个姑娘受的了啊?”李嘉还是不解。
“李嘉你真是无趣!怪不得宝儿不喜欢你!”焱乐一时口快脱口道。
李嘉尴尬的低下头,握着酒杯不说话了。
璟琰忙提醒焱乐,焱乐自觉失言,忙敬他酒:“哥说错话了,来,给你陪个不是!”又拉着李嘉非要他喝。
一会功夫李嘉就喝趴下了,璟琰一直有节制的饮着,还算清醒,他看着焱乐,简单随性的心里居然藏着事……
“她不是姑娘,她是一只鸟啊!”焱乐有些微醉了,拉着璟琰述苦:“……想做魔后?做梦!做梦……”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啊?”璟琰问道。
焱乐看着璟琰说着醉话:“我问你,猫……猫喜欢吃,吃什么?”
“鱼啊!”璟琰脱口道。
“那你想过鱼的感受了吗?”焱乐推了璟琰一把。
“鱼的感受?”璟琰重复道,忽然他恍然大悟,明白了焱乐的担忧。
焱乐摇摇晃晃的起身,指着璟琰道:“这只猫,猫……捧着鱼说:我喜欢你呀,我不吃你啊!然后舔两下……再说我喜欢你,再舔两下……你觉得,她……她能坚持多久不吃鱼……”
焱乐的真身是炎河鱼,而乌团团是幻音鸟,天生吃炎鱼……璟琰头疼:果然是个头疼的问题。
正在璟琰叹息时焱乐忽然凑近他的耳边道:“莽原极地的幻音鸟都是我杀的……”
“啊?”璟琰吃了一惊。
“它们成群结队的来炎河里捕食我的兄弟姐妹,那数量遮天避日……每次这个时候我这条小鱼吓破了胆躲在岩石后面……”焱乐说话时眼神坚毅,毫无醉态,他搭着璟琰的肩坐下继续道:“机缘巧合,我修炼出了人形,为了避免幻音鸟再来捕食我的兄弟姐妹,我去了莽原杀了十多天,把它们都杀了……”
“可你留下了乌团团?”璟琰不解。
焱乐无奈道:“她不知怎么的落单了,又太小了,和成年的幻音鸟长的不一样,我没认出来……”
“你会杀了她吗?”璟琰担忧的问道。
“我不知道……”焱乐道:“昱恒告诉我她是幻音鸟的时候我就已经慌了,她天天缠着我,我以为这是她们鸟族的习性,把我当她娘了,后来却发现她……”
“她喜欢你,把你当依靠。”璟琰猜测道。
“也许是食物吧……”焱乐叹道:“等她成年以后,我对她的吸引就不是男欢女爱,而是最原始的对食物的欲望了。”
“或许不会呢?”璟琰安慰道。
焱乐苦笑一声陷入了沉默。
“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想我医治她?”璟琰道。
焱乐应了一声,看着他笑了:“璟琰上神可能是三界内读书最多的人了,我这点家底事瞒不了你多久。”
“我只是想报答你们,没想到引出你不开心的心事。”璟琰忙端酒陪罪。
焱乐又干了一杯,放下酒杯道:“我该回去睡了,不然乌团团上天入地也要找到我!”说罢叫来魔姬:“伺候好我的贵客!”
李嘉被两个魔姬掺扶起,璟琰也被四个魔姬拥着,吓的连声叫着不可。
“你就知足吧!我的魔姬那么诱人可爱,乌团团缠上我以后我都没机会睡她们,你可不能浪费了!”说罢自己晃晃悠悠的回了寝殿。
璟琰没法只好用定身术把魔姬们定住,擦了擦吓出的冷汗,扶起李嘉回房休息。
次日,焱乐带着李嘉和璟琰在魔界四处闲逛,指着黑色的山,红色的河水,打打闹闹集市,诡异形状的花园介绍了一番,自己也觉无趣乃道:“比不上天界玉宇澄清,更比不上人间繁花似锦啊……”
几人听罢一笑,李嘉满脸心事的盯着一个长相凶邪的小魔童。
“想你的孩子了?”璟琰见状问道。
李嘉点头叹道:“我在这里不知年月,不知我爹,妻儿他们过的怎样了?”
璟琰道:“李大人在你死后不久就过世了,还有你的三位夫人都因思你成疾先后离世……”
“那我的孩子呢!谦儿,满儿呢?”李嘉忙问。
“满儿夭折了,谦儿和你的”遗腹女李宝儿都被王上,也就是当年的英王接到王宫里去了,照顾的很好,现在已经读书了,你放心吧!”璟琰道。
“李宝儿?怎么取这个名字?”李嘉嘀咕道。
璟琰只得道:“四夫人说家里有个宝儿,你就不会把心放在外面,就会回家了……”
李嘉听罢掩面痛哭,直道对不起妻儿。
“李嘉还有眼泪?你没有收了他的灵魂吗?”乌团团问焱乐道。
“你不同意我哪敢啊!”焱乐懒懒的道。
“焱乐,真好!”乌团团高兴的搂着焱乐道。
“魔尊要李嘉的灵魂?”璟琰听了大吃一惊。
“你以为云绮仙子的仙尘我怎么给你的?那是李嘉用他的灵魂跟我换的!”焱乐一抱胳膊道:“我对你们天界的人可没什么好感的!”
璟琰看着李嘉万分感动,却又不明白为什么焱乐非要李嘉的灵魂做甚,因而问道:“阴司那么多灵魂,你为什么非要李嘉的?”
焱乐摆摆手道:“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李嘉哭了会又问璟琰:“郑伯伯怎样了?宝儿死了,他一定受不了……”
璟琰道:“岳父大人很好……我寻云绮的时候去人间看了一下,可能是经常被宝儿吓,他的承受能力还好,他也被王上接进了京城,封了“镇国公”的爵位,玲珑和云生都在。”
“云生是谁?”李嘉对这个名字陌生。
“就是骄龙”璟琰道:“我凡身已死,宝儿还活着,想着宝儿改嫁云千忆还会有孩子,就把骄龙过继给了郑家,没想到……”
“没想到宝儿自绝随你去了……”李嘉伤心的道。
璟琰内疚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说着看着焱乐道:“宝儿后面怎么了?”
焱乐一听,忙打岔:“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说完搂着乌团团又亲又闹不再理会两人。
两人见状摇摇头,乃相互告别。
“真想去看看我的孩子……”李嘉焦虑着。
“不,不行!”乌团团忙道:“李嘉去,去……去人间是,是游,游魂……”
焱乐捂住她的嘴巴:“结巴还喜欢说话!”乃对李嘉道:“游魂会被捉回阴司,逃避会被灭了!”
“就没办法了吗?我看李嘉兄很想去啊!”璟琰给他说着情。
“办法也不是没有,你求我啊!”焱乐的孩子气又上来了。
“我求……”李嘉说着要跪下,被焱乐拦了。
“我要他求!”焱乐道:“你为了成全他出卖灵魂给我,他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啊!”
“他是上神啊!”李嘉劝阻着,乌团团也着急了。
不料璟琰听罢立刻下跪,拱手礼道:“恳请魔尊放李嘉去人间看望家人,璟琰这里谢过了。”
焱乐见状拍手道:“好,有诚意!这个令牌你拿去吧!”
李嘉扶起璟琰接过令牌十分欣喜。
“这令牌可通天界,不过你也不会腾云驾雾,用不了那么多,看过家人赶紧回来,昱恒不在,我那奏本都没批阅呢!”焱乐道。
“是!”李嘉忙道。
趁着两人说话的当儿,璟琰悄悄与乌团团耳语了几句。
“真的?”乌团团一脸开心的道。
璟琰点头:“记住了?”
乌团团笑道:“记住啦!”
“你们在说什么?”焱乐忙道。
“告辞!”璟琰拉住李嘉赶忙离开。
“你说!是不是和璟琰有奸情?”焱乐又无中生有的生事。
“没有!”乌团团道。
“你们俩鬼鬼祟祟的说话一定有事,快说!”焱乐抓住她的手道。
“肚子饿,吃饭去!”乌团团甩开他,跑开了。
“咦……”焱乐惊讶了:她好像不结巴了?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