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望陵城外英王人马集结完毕,英王命云千忆为义军元帅全权负责军中事务,立起了英王的“崇”字大旗,临行前他紧紧的握住云千忆的手,恳切的道:“云大人,我明崇的性命和整个英王府都交给你了!”
云千忆点点头,转身点将:“众将士听令!”
“末将在!”点将台下众人披盔带甲手持利刃,一片杀气腾腾。
“令县令李文忠,李嘉守城!”云千忆发号施令。
“得令!”李文忠与李嘉台前听令,同声领命拜将,然后退到一旁。
“命马家军在清石河前阻击来兵,如失守,不要恋战,退守狼牙口。”云千忆道。
“得令!”马家三兄弟道。
云千忆又叮嘱道:“清石河边无险可守,消耗对方的兵力即可,不要恋战,狼牙口才是主战场,昆仑,云琅和我会在这里迎候你们。”
“是!一切听从主帅吩咐。”马家兄弟道。
“齐文,姬月臣,你们带人守住北门和左陵道,以防对方有奇兵突袭,并协助李大人守城!”云千忆道。
“得令!”齐文与姬月臣道。
排兵布阵已完成,虽说是先下手为强,为了顾忌英王的名誉,此时也只待对方先出手了……
七日之期已到,郑宝儿,姬月臣未能去南陵郡守赵迪处一同赴京,此间说明两人一为有夫之妇,且生养了孩儿,另一个是寡妇的事情写清楚了派人奏给赵迪,他虽知事实如此,但还是站在了朝廷一边助纣为孽。
限定两人上京的时日一到,朝廷派来的骁卫将军王禄一声令下,兵士们欲过清石河大桥,冲着望陵城而来。
距离年关不过半月,这场硬仗还是在喜忧参半中开打了!
“这老天爷真是的,天这么冷,我们砍了桥,河面却结了厚厚的冰,他们不用船,踏冰就可过来!”康淼来报马伯林。
“命人凿裂冰层,弓弩手待命。”马伯林道。
“不用那么费事凿冰!”马季林走了进来笑道:“云大人差人送来了抛石器,让咱们撤退的时候烧毁就好,不要留给了对手!”
“这是好东西!毁了可惜”任小壮道。
“若被对方得了后再打我们也是好东西!”程多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些时候必须舍得!”
任小壮点点头,去和马季林带人操作抛石器。
寒风里,朝廷的士兵慢慢在冰面上走着,虽脚底穿着草鞋防滑,但还是时有跌倒,黑压压的一片向河这边压来,马仲林在前方打探军情,一看这么多人,粗粗一算,心叫:不对啊!忙回营秉告:“大哥,前些日子的军情有误,敌方不止五千人马!”
马伯林一听,脸一沉,稍做思考道:“你去狼牙口秉告此事,其余人等注意,我们必须借助清石河的优势消耗掉对方的数量,如果过河的人太多,必将影响狼牙口!”
“明白!”程多领命出营,马伯林也出帐指挥,只见抛石器砸破冰面,不断有人落水,侥幸有人过河来又被埋伏好的弓弩手射杀,冰上一片血迹,眼见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后面过来的人等则是坐着船,抛石器砸破了冰面也给了对手扫清了障碍,对方将船连在一起组成了桥通行,马伯林忙命人换上燃了油的箭射向对面的船只,可是风大距离太远,只有近处两艘船被火点燃,但又很快被人熄灭,马伯林让人烧毁了抛石器,撤出清石河河滩,奔狼牙口而来。
“一万人?”云千忆听马仲林来报军情吃了一惊。
“我哥说要在清石河多消耗些朝廷的人马,不然狼牙口压力就大了。”马仲林道。
云千忆听罢命云琅带两百人驰援马伯林,命武典带甲字队五里一岗,传递消息,这边好做准备,命昆仑打开狼牙口关口,时刻关注前方局势注意接应。
云琅带骑兵一路赶来正遇到马伯林带着马家军与朝廷人马激战,云琅赶到,一把抓过马伯林让他带人回去,就这样边打边退,靠近狼牙口时,昆仑命弓弩手掩护压制住了对方的追击才将马家军接入狼牙口。
一见马季林胳膊有伤,云千忆忙让军医给他止血上药,而后问道:“敌军有多少?
“不下一万人……”马伯林道:“清石河边消耗了大概两千人,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场苦战!”
云千忆点点头,让他先去营房休息,此时,小小的狼牙口关隘前已经被黑压压的人马填满了。
队列中走出一黑衣黑甲的将军来,此时看着十分彪悍,面貌凶狠,手持银枪,正是骁骑将军王禄,他缓缓打马向前喊道:“守关者何人?”
“江陵刺史云千忆”云千忆答道。
“呵呵……”对方笑了:“是你啊!你一个江陵刺史跟英王怎么搅到一起了?”
“一言难尽”云千忆回道。
“那就言归正传,你交出那两位秀女和英王,王妃,两位小郡王,我保你不死。”王禄道。
“这买卖不好”云千忆道:“不如你投靠英王我保你做骠骑将军,如何?”
“哈哈……”王禄又笑道:“以前你做大理寺少卿时我只当你是冷面孤傲之人,没想到你还真是会说笑啊!”
“那就是谈不拢了?”云千忆道。
“谈不拢!”对方回道。
王禄一挥枪,手下人乌央央的一片杀将开来,云千忆不知对方实力守城未开,命人全力守城,第一轮冲杀下去,王禄折了不少人,天色暗的快,他们退后十里扎下了营。
“命人夜里加强巡查以防他们冲关。”云千忆吩咐众人道。
“是!”众人领命散去。
云千忆问云琅:“我们现在多少人马?”
云琅答道:“六千不到,且分兵四处,不是个好打法。”
“可每个点都要守啊!”云千忆为难的道。
“云启堂兄早一个月前就被派往北凉山,怕是现在还没收到我们的书信呢!”云琅道。
“苏贺呢?”云千忆又问。
“他到是离的近,却在犹豫……”云琅道。
“人各有志,不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就是最好的安排了。”云千忆道。
“狼牙口只有我的三千多人,守的住吗?”云琅担心的道。
“不怕……”云千忆思索了一会道:“李嘉说过,西山是最好的屏障,就是耗也能耗败他们。”正说着,打探军情的武典回来了。
“大人,王禄的人马扎营在西山南边背风之地。”武典道。
“云琅,你去请姬姑娘过来议事,她没回去前你替她守东陵道。”云千忆吩咐道。
“是!”云琅回城,一个时辰后姬月臣打马过来。
“云大人有何吩咐?”姬月臣进门忙问。
“你的那些江湖朋友武功都不弱吧?”云千忆问道。
“嗯!个个都是高手!”姬月臣点头回道,云千忆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姬月臣听罢点点头:“我去了。”说完转身离开。
“月臣姐姐深夜来此何事?”昆仑巡查来此问道。
“我请她的江湖朋友帮个忙”云千忆道。
“我也是江湖人士,云大人忘了。”昆仑连甲都没有穿。
“你自然是要守关的,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还能休息一下,到时候有你出力的时候。”云千忆道。
第二天天刚亮,王禄又来关前叫战,云千忆并不理会,只管和他聊天,说着京城之旧事,王禄心思有诈也不与他多谈,第二次冲关又被生生的打了回去!
“这狼牙口可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啊!”王禄又把狼牙口的地势给仔细看了一遍,关隘高出平地一丈有余,新筑的墙身更高,前面还有挖出的壕沟,这个云千忆守着这么好的地势还是不愿出关应战,十分狡猾……朝廷命他五日攻下望陵城,离过年封印没有几天了,总不能一边打仗一边过年吧!
王禄差手下在狼牙口关前漫骂一天无果,只得鸣金收兵。
到了夜里,姬月臣和江湖朋友悄悄从西山北岭溜索而下,潜入王禄的军营周围,将身上带的桐油掩藏好,等待与云千忆约定的时间到来。
第三天,王禄已经按奈不住了,今日誓要打下狼牙口。
云千忆也察觉出了他的焦躁,站在狼牙口城门上远眺王禄扎营之处。
“王禄今天一定是要夺下狼牙口的。”昆仑上前道:“朝廷给他的五天期限快到了。”
“命全部人马做好准备”云千忆吩咐道:“命云琅驰援狼牙口!”
“是!”昆仑下去吩咐了传令官。再上城门之上时,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一些个黑点,接着越来越来……
“看来他们的八千余兵马都已出动了。”昆仑道。
“今天还是守城不出吗?”马伯林问道。
“我们人少,出城迎战是下策,如姬姑娘那边得手,我们倒是可以拼一拼。”云千忆道。
“原来云大人早有计谋。”程多道:“我以为咱们要一直守着呢!”
说话间王禄的人马渐渐停了下来,云千忆看看天问道:“到辰时了吗?”
“快了。”昆仑道。
“坚守关口”云千忆说着看着远方。
王禄喊道:“众将士听令,凡登上狼牙口关隘的死活都赏银一百两!能击杀叛军将令的一律论功行赏!”
“是!”军士应声震天。
“给我冲!”王禄一挥银枪,乌央乌央的人马奔狼牙口而来。
“放!”狼牙口这边,一干人等也做好了准备,昆仑指挥着弓弩手装箭,放箭,两人前后交替,箭雨密不透风,只有少数骑兵冲到关口下,眼见冲过来的这些人要越过壕沟,程多斩断了挂着桐油的绳子,油脂灌入壕沟,烈火熊熊,烧的人一片鬼哭狼嚎,云千忆再次远眺远处,隐约看到了有黑烟燃起,三匹快马奔王禄前来。
“将军!军营被烧了!”来人哭丧着脸道。
“什么!”王禄大惊,可他没有撤退,而是继续下令攻城,他现在不能撤,撤退才是死路一条,眼见狼牙口堆积如山的尸体,离狼牙口城头越来越近,王魁看到了希望,大喊道:“兄弟们,狼牙口门口死去的兄弟们已经给我们铺好路了,我们今日定能杀进城去!”
“糟了,城门口堆积的尸体太多,难保他们不会踩着尸体登城!”马伯林担心的道。
“姬月臣她们烧了他的军营和军粮,王禄知道回身就是死,所以一定会硬拼狼牙口,马上就是恶战,大家注意!”云千忆说完抽出了剑:“我带人出城迎战,程多你关好城门,云琅不到,你不要开门!”
“可云大人若有危险怎么办?”程多忙问。
“我若出事,云琅和李嘉都可代我指挥!”云千忆说完带着昆仑,马家兄弟和关中人马冲了出去,阻断了王禄要踩着尸体登城的计划。
“云千忆,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肯露面了!”王禄气道。
“让您久等了,开始吧!”云千忆挥剑刺向王禄。
王禄用枪轻松一挡,驳回了云千忆的剑,冷笑道:“在战场上使枪才是王道!”
“未必!”云千忆不服,两人厮杀开来。
站立城头的程多和士兵们,一边守着城头杀退攻城的敌军,一边焦急的等着云琅的驰援。
眼看云千忆的人马与王禄的人马交织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解,互有伤亡,远处姬月臣等江湖人处理完王禄营地的事,急忙赶回参战。
“来了!来了!”任小壮指着身后的官道,云琅的军旗在树林中时隐时现,终于出现在了程多眼前。
“打开城门!”程多下令,云琅未做停留,带着人马杀出城去,一番厮杀,直到未时杀喊声才渐渐平息。
王禄兵败被伏,云千忆也折损了一半人马。
看着满地尸体,血流成河,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云千忆紧皱着眉头并不高兴,他本来判案断是非的人,今次却成了杀伐果决的将军,他是被逼的。
众人整顿军务回了望陵城,留下马家军清理战场,夏青带了一队人马准备了美酒好菜,被褥棉衣来劳军,听马家兄弟说着战事,吓的心惊肉跳……
望陵城里,听说他们打了胜仗,百姓可高兴了,张灯结彩的庆贺着。
玉唯拎着食盒,拉着郑宝儿来到云府门口,要和她一起进去探望云千忆。
“我不去,他为英王效命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郑宝儿口中支吾着。
“他受了伤,你就当是看看朋友了,总不能躲着不见吧?还是等着他来看你?”玉唯劝道。
郑宝儿低下了头,被玉唯拉了进去。
送走了一批客人,云千忆有些乏了,云岫山便准备和郦香出去,留他好好休息,此时玉唯拉着郑宝儿进来,云岫山见状,请他们入内便退了出来。
“这是黑鱼汤最是养伤口……”玉唯拿出食盒里的汤端给云千忆。
“是宝儿做的?”云千忆一直盯着郑宝儿,这让她心烦意乱。
“这个……”玉唯尴尬一笑:“是我做的。”
“能喝上你做的汤也是福气。”云千忆接过汤一口气喝完。
“听说云琅也受伤了,我去看看他,夭夭,你和云兄说说话,我马上回来。”玉唯找借口出去了。
“夫君!”郑宝儿心里气道:你是不是傻?
“咳咳……”云千忆咳了两声,止住了郑宝儿的步伐。
郑宝儿走过来盯着他问道:“你伤哪儿?死的了吗?”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一点点就好……”云千忆强打着精神道:“我早乏了,一直在等你。”
“你就不怕我不来吗?”郑宝双手一抱,满不在乎的道。
“你不来看我,我就要去找你了……”云千忆真的很虚弱,他伸出手来想要郑宝来扶他,可郑宝儿反倒往后躲了躲。见她躲了,倔强的云千忆挣扎着起身,想要走到郑宝儿面前。
“你干嘛?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郑宝儿还在原地躲着。
云千忆扶着床杆站起来,却迈了一步就跌倒了,腹部和背后的伤口裂开了,渗出血来。
“真是怕了你了!”郑宝儿上前去扶他,被他拉入怀里深深一吻……
“千忆,你想我了?”郑宝儿幽幽的道。云千忆刚吻完郑宝儿就瞥见她头顶的那缕突然又冒出来的红发,再听她说话,心里一惊:又魔障了?
“千忆,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怎么报答你!”魔障了的郑宝儿搂着云千忆一番表白:“可惜我出来的日子少,没法天天陪着你……”
“宝儿,你,你又魔障了?”云千忆惊问道。
“没有,我好的很啊!什么魔不魔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郑宝儿道。
“没有,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你对我这么温柔,我一时不习惯……”云千忆口中说着却在看着她的头顶。
“云千忆,抱抱我……”郑宝儿拥着云千忆倒也安分:“你为我受了伤我一定报答你的。”
“你们在干嘛?”李嘉端着药进来,看到这一幕拉开郑宝儿。
“李嘉哥哥!”郑宝儿眼睛一亮:“好久没见到你,你还是那么纯净,真好!”
“云千忆你别仗着受伤就诓骗宝儿亲近你!”李嘉把药给他:“快点喝了!”
云千忆招招手,示意李嘉俯耳过来,一通密语,李嘉惊了:“真的?”
“你可以自己看。”云千忆道:“我若真的那么卑鄙,不如此刻就霸占了她。”说完喝着药。
“你们说什么?是说我吗?”郑宝儿忙问。
李嘉走进郑宝儿看清楚了她头顶的那缕红发,心里一惊。“宝儿,我们走吧!云大人受了伤得休息。”
“受了伤需要人照顾,我留下来就好了!”郑宝儿道。
李嘉与云千忆互看一眼,玉唯此时回来,见到李嘉打了个招呼:“李嘉兄也在呢?”
玉唯一到,郑宝儿忽然晕倒,被李嘉扶住,她头顶上那缕红发消失了。李嘉大惊,看着云千忆,云千忆点点头。
“夭夭你怎么了?”玉唯忙扶过郑宝儿问道。
“不知道怎么的就……就……”郑宝我看李嘉疑惑道:“李嘉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嘉看着玉唯道:“她刚才又魔障了。”然后说了宝儿魔障了会出现红发的事。
玉唯难以置信,只有等到她再次魔障了才能知晓。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朝廷应该不会派人马来了吧?”李嘉问道。
“大概吧,但我们不能松懈。”云千忆躺回床上道。
“夫君,我怕!”郑宝儿一脸惧色,拉着玉唯的胳膊道。
玉唯宽慰她:“有云大人和英王在,会没事的。”说罢收拾了食盒,带着郑宝儿告退。
李嘉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叹道:“玉唯文弱,手无缚鸡之力却是宝儿心中的依靠,就算别人文武双全,有开疆扩土之能也不是她心中所想……”
“你在劝我吗?”云千忆淡然的道:“玄参也这么劝过我。”
“我知道,你是不会听的。”李嘉看着他道。
“你知道吗?今天从辰时杀到未时,我不是武功不及对手,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云千忆回忆着白天血淋淋的一幕:“我告诉自己,我要守住狼牙口,我要守住望陵城,我要守住宝儿……就是凭这个信念,我熬到了云琅赶来,我心里一直在念宝儿的名字,是她给了我力量和信念……”
李嘉听完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我明白了,今后不会再劝你了,你好好休息。”说罢端起药碗走了出去。
狼牙口关外,一个黑袍人突然降临,他看着满地尸体,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接着,他口中念着符咒,在凛冽的寒风中作法聚魂,只见无数灵魂尽入他的鼻腔中,少倾,他口中吐出来一股黑气,那黑气扩散开去,依附在尸体上,那死去的人尽然全站了起来,一个个摇摆着朝西山山边走去。
望陵城里一片祥和,马上要过年了,逛街市的人不少,虽是打了仗,可百姓们还惦记着过年,今年不过,谁知道明年有没有命过?
“夫君,你说这快过年了,朝廷还会派兵来吗?”郑宝儿拉着玉唯出门来买东西,担心的问道。
“这个难说……”玉唯说着话突然咳了两声,口中立刻一股血腥味,他忙吐了出来,一见是血忙用脚踩住。
“夫君,你受风寒了吗?”郑宝儿放下手里的兔儿灯转身问他。
玉唯忙拿一个灯笼挡着脸:“这个灯好看吗?”
“太大了,怕是骄龙和玲珑拿不住。”郑宝儿说着在灯笼架上找到两个小灯笼,拿给玉唯看:“这两个怎样?小莲花的,还有小老虎的。”
“还是夭夭细心。”玉唯说着转身假装看别的,郑宝儿付了钱高兴的挽着玉唯回家。
玉唯心虚,趁着宝儿逗孩儿们玩,溜出去找张福生看病。
张福生把过脉脸色大惊:“你,你身体怎变的如此虚弱?”
“我只是觉得有时会有些心悸乏力,并无其他啊!”玉唯道。
张福生忙问:“宝儿知道吗?”
玉唯摇头,神色暗然,低声道:“这哪里能让她知道?她听风就是雨,若说我病了,她得急疯了!”
“你的脉象乏力,气血两亏,看不出什么大的病症,却似古稀之年的老人一般,大有油尽灯枯之势……”张福生搞不明白了:“短短数月,你怎么了?”
玉唯眼含泪水,轻声道:“可能我就是命短福薄之人吧!”他想起来下湖县那个老郎中说的话,自己终究还是薄命之人……
“我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帮你补好身子的……”张福生有些慌乱了,在书架上找起医书来。
“不要告诉夭夭,我不想她为我担心,我想和她把剩下的日子过好。”玉唯请求道,说完起身离开。
张福生手拿医书,看着玉唯失魂落魄的离开,无能为力让他心有不忍,可他是个大夫,他得看淡生死……
一转脸就找不到玉唯了,郑宝儿正在院里问着下人,玉唯就推门进来了。
郑宝儿迎上去,急切的问道:“你跑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我见有人点孔明灯许愿就上街买了些彩色绢纸想为你做一盏……”玉唯拿出材料,郑宝儿高兴不已,与他一起做了起来。
看着郑宝儿认真的裁纸,削签,玉唯心如刀割:夭夭,我不想死,我想和你白头携老,永不分离,可现在,我身体虚空终是要先你而去……
“夫君,把浆糊给我。”郑宝儿认真的样子让玉唯看的痴迷。
“给……”玉唯递给她道:“你这会子是真上心。”
“我最喜欢玩了,当然要认真了?”郑宝儿在孔明灯上认认真真的写上:郑宝儿与玉唯永不分离,还画了朵桃花,然后把笔递给玉唯:“夫君,你也写一写。”
玉唯接过笔,写下了:天上人间,玉唯只爱郑宝儿。
郑宝儿一看,有些奇怪:“夫君,你平日了都是诗词歌赋,今日怎写的这么直白?不像你啊!”
“没有修饰过的直白话才是心里话。”玉唯拉过郑宝儿的手,眼眸里都是爱意。
郑宝儿却又是开心,又是慌乱:夫君这是怎么了?今天太不正常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玉唯见郑宝儿脸色有异,问道。
“没事,没事,我们放灯吧!”郑宝儿说着点好了蜡烛。
玉唯一笑,与她一起放手,看着郑宝儿满脸欢笑的仰望着那渐渐飞高飞远的孔明灯,心里点点酸楚:夭夭,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让你开心……
云府里也是一片张灯结彩,刚打了胜仗,又逢过年,就算朝廷再派兵马来也需时日,这会儿人全放松了下来,准备过年的物品,人人着红衣,红鞋图个吉利。
英王妃身体渐渐康复,英王也心情大好,对云千忆道:“去年你们在英王府过年,今年我来你云府过年,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机缘,机缘……”云岫山笑道。
正说着话,云琅进来给云岫山问安。
“你哥呢?身体怎样了?”云岫山问道。
“身体好些了,他……他在看风景……”云琅犹豫了一下道。
“看风景?”云岫山狐疑的看了一下外面,心思:准是又想着对门的郑宝儿呢!
知子莫若父啊!云千忆站在前院里看着对门郑宅院里升起的孔明灯,心思:一定是宝儿在与玉唯放灯,心下失落,咳了两声。
“云大哥,外面冷,你在这吹风可不行!”郦香拿来斗篷给他披上。
“郦香,你怎么不在屋里陪英王妃?”云千忆道。
“王妃身体大好了,用不上我了,刚才云伯伯问你呢,我便出来寻你。他们都在花厅呢!”郦香扶着他往花厅走。
“郦香……”云千忆欲言又止:“我……”
“云大哥你说吧!什么事?”郦香问道。
云千忆不好意思也只得问道:“这几日,宝儿有没有……过来过?”
郦香停下脚步,飞快的想着说词:“郑宅每天都送食材过来,宝儿小姐也来拜见了王爷,王妃,也给云伯伯问了安……”
“那她……那她就没来看过我?”云千忆像个孩子一样问道。
“呵呵……”郦香掩口笑了,云千忆尴尬不已,转过身去。“你怕什么羞啊!你抢娶人家的那股劲哪去了?”
“香儿,你怎么能取笑我呢!你以前可是娴淑乖巧的……”云千忆说着,郦香笑的更大声了。“一定是被宝儿带坏了!”云千忆被她揭了短,羞愧的要走。
“那你想不想知道宝儿姐姐有没有来看你呢?”郦香在他身后笑道。
云千忆忙回头问:“她来了是吗?”
郦香收住笑,故做神秘的道:“来了三次,不过……”
“不过什么?”云千忆忙问。
“都是和玉大哥一起来的……”郦香道。
“一起来的?”云千忆苦笑:“我都伤成这样了还怕我对宝儿无礼吗?”
“玉大哥来了七次呢!比宝儿姐姐还关心你的伤势呢!”郦香又道。
“哦?”云千忆奇怪,想了想:“大概是看看我的伤势能不能守住望陵城吧!”
“别多想了,咱们好好把这个年过了吧!”郦香扶着云千忆去了花厅。
英王及王妃,云家人加上郦香,六个人刚刚坐定,昆仑和马伯林就急急的走进来。
“何事这样匆忙?朝廷又派兵了?”云千忆见状忙问,这个时候他身体未愈是无法再上战场的。
“不是兵来了!是兵没了!”马伯林急道。
“什么意思?”英王也问。
昆仑回道:“我们休整了一下就准备清理战场,可这时突然发现尸体没了,只剩下战时留下的残肢、护甲和兵器,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都不见了!我怕有疏漏和马家兄弟亲自查了方圆十里地,可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不对!”云千忆听罢心里一惊,满脸恐惧:“尸体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一万多具,就是野狼,秃鹫一起来也不会吃的不留一丝痕迹的……”
“没有任何痕迹,没有野兽,也没有人来收尸,这尸体是怎么没的呢?”昆仑满心都是疑惑:“我和马大哥他们都想不通只有来找英王和云大人商议……”
云千忆知道这不是常理能说的通的,他思来想去,眼前一亮:“找昱恒,他一定知道!”说完,就走了出去,可伤口一阵疼痛有些旋晕被云琅及时扶住。
“去哪?”云琅忙问。
“去郑宅找玄参!”云千忆强打精神来到郑宅。
“叫爹……”郑宅里,郑家人刚用过晚饭,李嘉父子也在,正和郑喜龙品着茶说着话,郑宝儿和玉唯正逗着骄龙和玲珑,两个娃娃都在呀呀学语,流着口水,看到什么都想抓一把塞嘴里可闹腾了。
云千忆看到这一幕,心口一疼,捂着胸口,云琅忙扶住他,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急切又痛苦的表情。
“哥,你没事吧?”云琅问道。
云千忆摇头,眼光从玉唯身上挪开寻找着玄参。
“云兄”玉唯把孩子递给王伯,过来打招呼。郑宝儿见了云千忆抱着孩子躲开了。
“我要见玄参,有急事,准确的说是要见昱恒。”云千忆来不及惦记郑宝儿,忙对玉唯道。
昆仑见郑家人都在,怕知道的多吓到他们,乃道:“我们还是到书房谈吧!”
玄参正在柴房小院里无聊的劈柴,被玉唯叫到了书房,听他们说明来意,便大方的用小葫芦召唤了昱恒。
昱恒闪现,听了昆仑的描述虽然脸色阴沉,但好像并不吃惊,淡淡的道:“该来的迟早会来。”说完闭上眼睛,手指盘算了起来。几人看着他猜不透他在做什么,面面相视。
忽然,昱恒睁开眼,冷声道:“最快十天……”
“什么十天?”云千忆忙问。
“十天后不就到了初九了吗?”玉唯看着左右道。
“十天后,望陵城,甚至说宸国,厉国,出云国……这整个人间都将迎来浩劫!”昱恒面色凝重的道。
“啊?”众人大惊。
昆仑忙道:“我们宸国内乱,能祸极整个人间?这……这……”
“是啊,道长,这还能影响邻国?人间?”李嘉也觉得有点太扯了。
“昱恒,你要帮忙啊!”玄参是信了,忙拉住他的衣袖求他。
“我……”昱恒欲言又止,却看着玉唯。
玉唯见状忙道:“道长但说无妨,只要我等能做到的,一定会去做的!”
昱恒回转头来望向天上,久久才道:“我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
“我不信!”久未出声的云千忆道,他走近昱恒,眼神直直的逼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和假太子早就熟识,而且也不是凡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皆看向昱恒,玄参也是一脸茫然。
昱恒没有说话,云千忆深吸了一口气,当他默认了。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下的危难,而不是怀疑谁。”玉唯从中调解着。
“是啊,昱恒道长一直守护着宝儿,他不会害宝儿的。”李嘉也道。
玄参慌了,忙抓到昱恒的胳膊道:“昱恒,你快给云大人解释一下啊,你跟那个假太子不是一路人!”
昱恒叹了一口气,忽然自嘲的摇头笑了。
玉唯见状奇怪道:“道长何故发笑?”
昱恒走到书桌前坐下,面前的众人对他来说就是浮云,只有宝儿的修行才是他关心的,于是道:“云大人果然智慧绝顶,人间龙凤!”
云千忆也坐了下来,忍着:“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们,可你即然与假太子相熟,定然了解他的秉性,有对付他的法子……”
“以前的他很了解,现在……”昱恒摇头:“他比以前聪明多了,会隐忍,会用权谋,对自己也够狠,我不是他的对手……”
“无解吗?”云千忆追问。
昱恒低头沉默不语,缓缓抬头再次看向玉唯,玉唯心惊,众人茫然也顺着昱恒的目光看向玉唯……
玉唯心里慌张,轻声试问道:“我……我不会武啊?道长以为我可御敌?”
众人又看向昱恒,心里都万分明白:玉唯文弱,怎可上战场打战?
昱恒起身走到门前,像是自语,说了句:“我会尽力的!”便遁了去。
云千忆不放心,吩咐云琅,昆仑和马伯林马上回狼牙口守关,李嘉父子严守望陵城。可无奈自己伤情难好,十天的时间,上阵杀敌怕是没有胜算。
……宝儿,我要怎么做才能护你周全?回到云府,云千忆心里着急,局势的变化抖然转变,他不禁害怕了起来。
郑宝儿哄睡了两个孩子,一转身忽然见昱恒站在身后,吓了她一跳!“昱恒道长!你吓着我了!”
“宝儿小姐,我……我有事找你商议。”昱恒看似有难言之隐,没了往常的自信洒脱。
“找我商议事情?可除了吃喝玩乐,我什么也不会做啊?”郑宝儿不知他要自己做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昱恒强调了一下:“如果让你为了天下苍生,做出点牺牲,你愿意吗?”
郑宝儿听罢想了想问道:“道长,你是想让我上阵杀敌吗?”
昱恒听了点了一下头:“差不多吧!”
郑宝儿一听急了,睁大眼睛道:“你们议事议了半天就是让我去守城啊?”她指着自己道。
“他们不知道这个事情”昱恒看了一眼门外:“那些人不是爱你,护你,就是宠溺你,哪个舍得你去战场。”
“我倒不是怕上战场,就是怕夫君担心我,他啊,心可细致了,平日里就管着我,这不行那不行的……”郑宝儿急了道:“这些日子他很焦虑,但什么也没和我说,我知道他心里有事瞒我……”宝儿说着看向昱恒:“如果城守不住了,我愿意赴死也不能受辱,可我的孩儿……还请道长能帮我照看我的家人。”
昱恒叹口气道:“你有这个心里准备真让我意外。”
“因为我知道你厉害啊!”郑宝儿惨然一笑,转而陷入难过:“我知道你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你不是神仙,就是方士,你都打不过的人,我们肯定无能为力。”
“但是……”昱恒看着她说了一句吓到郑宝儿的话:“你可以的……只有你能守的住这座城。”
“啊?”郑宝儿听了惊呆了,忙问:“为何?”
“因为擎天和玉唯,云千忆一样都是你命中注定绕不过去的人……”昱恒道。
郑宝儿听了有些糊涂:“那个叫擎天的大魔人跟我又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昱恒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的关系,郑宝儿惊道:“什么?前世我打伤过大魔擎天?”她机敏的追问一句:“那我前一世是什么人?”
昱恒想了想道:“算是一方霸主吧?”
郑宝儿吃惊的捂住嘴巴:“天呐!”她想了想又问道:“那夫君呢?”
“宝儿,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尽我所能守护誓言,请你不要怪我。”昱恒避开她的问题,说了这通话,而这通话又是对云绮仙子说的,宝儿不明分毫。
“夫君一定不会答应的……”郑宝儿心里愁的慌。
“他会想明白的”昱恒安慰道。
“我想不明白!”玉唯忽然进来拦在了宝儿面前,对昱恒道:“夭夭不能去!”说完拉住宝儿的手,激动的道:“我不要你去!”
见玉唯如此紧紧,双手发抖,郑宝儿忙改口道:“夫君,你别激动,我和昱恒说着玩的!”
“夭夭,你不要吓我……”玉唯一紧张脸色发白,郑宝儿忙扶他坐下,而此时,昱恒已遁了去。
玉唯心里慌张,心思:昱恒为什么单独来找宝儿?他有什么打算不能跟我们说?
入夜,玉唯睡不着,郑宝儿也睡不着,两人折腾了半夜,异口同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我先说!”郑宝儿抢着道。
“好……”玉唯让着她。
郑宝儿搂着他的脖子,眼里满是依恋:“……如果昱恒说的是真的,只有我能守住望陵城,那,这就是我的责任……”
“我……”玉唯刚要说话被郑宝儿掩住口打断:“夫君你听我说!”
郑宝儿抚摸着玉唯的脸:“夫君,守住望陵城就是守住了你呀!”
“夭夭,你不能,不能让我担心啊!”玉唯心疼极了,坐起身来抓住了她的手。
“我有你,有爹爹,有孩儿在,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要守着你们,守着生我养我的这座城!”郑宝儿不让步,固执的看着他。
“守护你平安,是我这个做丈夫该做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置于危险之地……”玉唯轻声劝着她,他恨自己文弱竟然还得妻子保护自己,急的掉眼泪……
“夫君”郑宝儿忙给他擦眼泪,知他所思所想,乃安慰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道理夫君懂的,夫君文弱却心怀天下,救济灾民都是亲力亲为,是宝儿心里的男子汉,而我就像大伙儿说的,在这望陵城里是个不讲道理,不守法礼的小霸王,我郑宝儿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现在也该为乡亲们做点事情了,再说,我年少时就想做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客,也许这是我的一个圆梦机会……”
“夭夭……”玉唯忽然换了副口气,柔声道:“你乖乖的听我说……”他说着把郑宝儿压在身下,擒住她的双手,在她额间吻了一下,然后问她:“不要去好不好?”
“不行,这是正事……”郑宝儿难得认真的道,可她还没说完,就被玉唯深深的吻住了……
半响,玉唯松开她又问道:“不要去好不好?”
郑宝儿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看着他:“夫君,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怎么可以用你的美色逼我就范呢,你,你这是欺负我啊……”
“为夫就这一个请求,你就安安份份的待在家里,打仗由我们男子去做,好吗?夭夭,我求你了!”玉唯再次劝她道。
郑宝儿看着玉唯,忽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个书呆子居然为了留住我使出美男计,真是难为你了……
看着郑宝儿眼中逐渐燃起的欲望,玉唯心觉不妙忙道:“夭夭,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别,你别……”
“是你先勾引我的!”郑宝儿说完扑倒他一番亲昵,事了郑宝儿俯在玉唯心口,安慰他道:“昱恒说我不会有事的,他说我前世就是这个妖怪的剋星!”
玉唯忙问:“他还有没有跟你说些别的?”
“没有啊,还有什么?”郑宝儿抬头望着他。
玉唯想起昱恒说过,他与宝儿只有这一世情缘,今生过后,再无交集。他是万万不能告诉宝儿的,不然还不知道她会怎样!
“夭夭,我还没和你过够呢……”玉唯抚摸着她的头心痛的哭道。
“夫君,你怎么又哭了?你最近怎么老爱哭啊?”郑宝儿不解的道。
“我知道我没用,只会哭……”玉唯忙擦着眼泪。
“夫君,我不会有事的,等打退了朝廷的兵,我们就去太湖小住,买艘大大的船,游遍五湖四海……”郑宝儿还在勾画着心里的美梦。
“你若要上战场的话,那我也去!”玉唯最终松了口。
“不行!你在那我不放心,你在家好好看着爹和孩子。”郑宝儿道。
“可你在那我不放心!”玉唯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夫君,你凶我?”郑宝儿小嘴一撇装可怜道。
“我,我没有……”玉唯忙哄她:“吓到你了吗?夭夭?为夫错了,不该那么大声……”说完忙抚摸着她的背一遍遍安抚着。
郑宝儿心里叹道:夫君,你怎么还不经诈啊?哎……两个孩子可千万不能像你这般啊,不然就被欺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