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年,望陵城首富郑喜龙没有再娶,辛苦的照顾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郑宝儿。家里六个乳母的奶水才够她吃饱。但虽然有这六个乳母也没有把郑宝儿喂养的多胖,所以私下里人们议论纷纷,说这孩子是妖孽,一出生便害死了娘,和她爹一样命硬,克人。
“宝儿,宝儿,你在哪里呀?宝儿……”郑喜龙一觉醒来,发现宝儿又不见了,忙叫下人四下里寻找。
“老爷,小姐爬到院子上去了!”一小厮叫道。
众人纷纷来到院墙下面,生怕宝儿小姐掉了下来,全都伸着胳膊去接。
“她,她怎么上去的?还不把小姐给我弄下来,小心点,小心点,千万别摔着她。”郑喜龙真是为这个心头肉操碎了心。
郑宝儿坐在墙头人好奇的看着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她自顾的欢喜拍手,一点也不惧高。
“这是谁家的俊俏的女娃娃啊?”墙外来了个算命的半仙抬头看着墙上的郑宝儿,伸手道:“来,到我这里来。”不知那郑宝儿是真听他的话,还是没有坐住,身子一歪向墙外掉下去,墙里的众人一阵惊呼,郑喜龙见了立马吓晕了。
“老爷!老爷”一众下人慌忙又去扶他。正在掐人中,拍醒郑喜龙的时候,那半仙抱着郑宝儿从门外进来了。
“去,看把你爹吓的,你可真不省心。”半仙把宝儿小姐交给了上来抱她的管家王伯,后对着郑喜龙额头弹了一指,他立刻就醒了过来。
见到女儿没事,郑喜龙喜极而泣。
半仙见了心里好笑:这可真是投了个好胎啊,这疼女儿的爹世间少有啊!
郑喜龙抱过女儿泪眼婆娑,心疼了半天这才看清来人:清瘦高挑,眉修眼明,薄薄的唇很似会说道。一身黑衣,一手持卦帆,一手扶尘,是个算命先生的打扮。
“多谢先生救我小女,即是有缘,不如请先生留下来吃个便饭,为小女算个前程如何?”郑喜龙道
“是了,甚好。”半仙也不推辞,随郑喜龙来了花厅。
仙子就是仙子,即使到了人间也生的十分好看,看来云绮仙子在人间也是情事必多呀。昱恒装扮的半仙是来看望这个仙魔胎郑宝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记得起前尘旧事。借着郑喜龙安排下人安排酒菜的空隙,昱恒悄悄的对郑宝儿道:“魔尊,我把乌团团的弄丢了。”结果宝儿听了,并没有反应,扯着他的袖子,想要他抱。昱恒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她真的就是个凡胎了,这样我还有时间把乌团团找回来。
席间吃酒十分愉快,末了郑喜龙开始问到宝儿的命数。
昱恒故做神秘,提出三点:“一,宝儿小姐五岁必须练武,不然不仅守不住家业,还可能被人打死。”
郑喜龙一听吓坏了,忙答应。
“你不用疑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昱恒接着道:“第二,在城为霸,出城为魔,你记住这八个字。”
“啊?”郑喜龙吓了一跳:“什么霸啊魔啊的……”
昱恒道:“成婚之前不要让她出城十里之外就是了。”
“明白,明白。”郑喜龙应声道
昱恒最后道:“第三,她的婚事必须她自己做主,不然会有祸事上门的。”
“记下了,记下了。”郑喜龙虽心里疑惑,还是对半仙十分客气。
“关键一条,不能杀人,不然心性会大变!照我的话做,保证宝儿小姐平安度此生。”昱恒说完起身,天色也不早了。
郑喜龙让管家拿来五十锭银子作为卦金交给了昱恒。昱恒也不推辞,接过了卦金离开了郑府。走出十米开外昱恒回望郑府:虽然郑老爷是个好人,把你照顾的很好,但人间的悲苦可不是全由富贵来算的,各人修各身,魔尊,生老病死,贪恋痴嗔,你好好领悟吧!
又过了三年,莺歌燕舞的春日里,郑喜龙带着宝儿来明志书堂读书了,初入学堂的小童们还在书堂里嘻闹着,宝儿也十分开心,能见到那么多的玩伴。
书堂的林致远先生带着他们走过书堂,花园,竹林,亭阁,郑喜龙对环境十分满意,这是他资助下书堂,为了给宝儿祈福,他在城里大兴善事。
“小女就拜托先生教诲了”郑喜龙与林先生寒暄着,想让女儿与先生行拜师礼,却发现宝儿早就跑开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有人在亭阁后的假山上吟着诗经。
郑宝儿被这声音吸引了,跑来找他:“哇……好好看的小哥哥。”
只见那假山上坐着个八九岁的孩子,玉雕似的,桃花飘落,他伸出手去接着,衣襟上满是花瓣儿,他转眼暼见了郑宝儿,问道:“你是学堂的童生吗?我怎么没见过你?”那声音甚是温和好听。
“哇……好好听的声音呀!”郑宝儿欢喜的也往假山上爬。
“你慢点”男童伸出手去拉了她一把,两人并排坐下。
郑宝儿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玉,名唯,字无双”玉唯问道:“你呢?”
“我姓郑,名宝儿,字无双”郑宝儿看着他笑着说着。
“你的字和我的一样!”玉唯惊讶着问道:“你几岁了?”
郑宝儿伸出五个手指,天真的道:“我六岁了!你呢?”
“这是五”玉唯笑着纠正了她,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妹妹:“我九岁了。”
“你长的真好看!”郑宝儿不安分的小手还伸手去捏了一下玉唯的脸。
玉唯不好意思笑了:“你也好看。”两个孩子都笑了。
“你刚才念的什么诗?真好听,是写桃花的吗?”郑宝儿只听得懂桃花。
“嗯……这不止是写桃花的,而是写新嫁娘的,借桃花的美好来恭贺新人新婚幸福……”玉唯解释道。
郑宝儿听的两眼放光,像是听明白了什么:“玉唯哥哥,我能做你的新娘吗?”
“啊?”玉唯听了吃了一惊:“我们都是小孩啊!”
“可我们会长大的啊!”郑宝儿盯着玉唯天真的道。
玉唯为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嘛,好嘛?”郑宝儿拉着玉唯的手不停的恳求着。
“嗯!”经不住郑宝儿的恳求,玉唯点点头,看着宝儿笑了。
“那我把字改了,就叫‘桃之‘吧!”郑宝儿道。
“哪有人叫这个的”玉唯想了想道:“叫夭夭如何?”
“好!”郑宝儿想也不想:“玉唯哥哥取的真好听!我长大了一定会来娶你的!”
玉唯又纠正她:“男娶女嫁,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郑宝儿也不关心,只是开心明天可以和玉唯一起读书:“太好了,我明天就能来学堂和你一起读书了!”
“可明天我要出城读书了,先生推荐我去欧阳先生的临山居,今天我是来收拾东西的。”玉唯道。
“哇”的一声,郑宝儿哭了:“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嘛!”
“你别哭了,你可以来找我玩啊!”玉唯安慰她。
“你会把我忘了的!”郑宝儿气鼓鼓的道。
“不会的,你要相信我。”玉唯依旧耐心的安慰她。
郑宝儿看着他忽然有了办法,她把自己脖子上戴的长命锁取下,戴到了玉唯脖子上。
“你这是干嘛?这个金锁很贵重的!”玉唯推辞。
“我爹说交朋友一定要送礼物,这样人家就不会忘记你了!”郑宝儿认真的道。
“可我没有什么送你的……”玉唯想了想,有些舍不得的把身上的香囊解了下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送给你了,你要好好爱惜它啊!”
郑宝儿接过来在鼻下闻了闻:“好香啊,谢谢玉唯哥哥!你真好!”
“宝儿,宝儿”郑喜龙和林先生找到了花园这边,远远看着两个孩童坐在假山上说话,顿时放了心。“那是谁家的童子生的如此好看?”郑喜龙惊问道。
“是锦绣布庄吴老板夫人的娘家侄,这孩子可怜,三岁死了爹,七岁死了娘,他姨妈看他可怜就接他来望陵城了。”林先生又道:“这孩子天资聪颖,我已经教不了他了,推荐他到欧阳先生的临山居跟着欧阳先生学习。”
“哦……”郑喜龙点点头,来到假山前抱下郑宝儿,郑宝儿脱口道:“爹,你看,那是玉唯哥哥,我长大了要娶他!”
郑喜龙一脸囧色,忙捂住郑宝儿的口。一旁的林先生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
郑宝儿被她爹抱走,不甘心的挥着她的小手,而玉唯也有些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离开。
第二天入学堂,果然就见不到玉唯了,只有一群小霸王在书堂里嘻闹,有县令的儿子八岁的李嘉,赌坊老板七岁的儿子王魁,田府六岁的田丰,酒仙楼老板八岁的儿子金鑫,金饰店六岁的马思远等等。全城富贵人家的孩子几乎都在这里了。没有玉唯在,郑宝儿坐在那里读书也没有精神,并没有搭理他们,今天这些小霸王看到这里来了个女童便有心欺负她。
“我知道你,你是郑伯伯家的女儿郑宝儿,我们俩同岁,我们下学后去南市街玩吧。”首先说话的是田丰,这孩子长的精瘦精瘦的,随他爹。
“我不要跟你玩。”郑宝儿拒绝了他,两手托腮,看着窗外的竹林。
“可我们想跟你玩儿”堵坊的王魁道。这孩子长的很是健壮,同龄孩子,甚至比他大点的孩子都没有有他的身架。
郑宝儿根本不理他。
王魁没有面子,便伸手来揪郑宝儿的头发。
“哎呦!”郑宝儿疼的叫了一声,其他孩子都笑了。看着他们欺负自己,她哪里能忍?也不管自己有多弱小依旧迎着王魁挥舞着她的小拳头。王魁一心逗她,就往后退,来到了墙边,王魁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甩到一边,摔倒在地的郑宝儿不服气,在众人的哄笑中爬上桌子,拿了砚台,终于比王魁高了,她狠狠的抡起砚台向王魁头上砸下!王魁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又有黑色的墨汁一同流下,样子十分狼狈,可真郑宝儿还是不解气,跳下桌子又对着王奎的肚子和腿狠踹了几脚,大声喊道:“以后再敢惹我,我弄死你!”
“哇……”地一声,哭的可不止王魁,还有胆小的马思远。
孩童吓的一哄而散,郑宝儿甩了甩手上的墨汁,坐在王魁身旁的凳子上看着他哭。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听到哭声跑了进来,见王魁头破血流忙从怀中拿出金创药给他包扎。
“你干嘛要帮他,他是坏人。他欺负我。”郑宝儿喊道。
“可你已经惩罚了他,我爹是大夫,他教我救死扶伤,我不能不管他。”男孩叫张福生,是南市街百草堂医馆大夫张祥仁的儿子,也在这里读书。
郑宝儿看着他仔细认真的给王魁包扎,心里还是很佩服的。
“这是怎么了?”林先生被一个孩童喊过来,见此情景吓了一跳。
“王魁欺负郑宝儿,被郑宝儿打了。”说话的是一个长相英气的男孩子,他比别的孩童大些,也沉稳些,是县令的儿子李嘉。刚才他一直在观察郑宝儿,她是第一个来书堂读书的女娃娃。
一听是郑宝儿被欺负,林先生忙问她有没有受伤。
郑宝儿答非所问的道:“我饿了。”
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主,最终还是郑喜龙赔了王家三百两银子才了事。
“这就是敲诈啊!”管家王伯道。
“谁让咱们理亏呢,只要宝儿没事花点银子也罢了。”郑喜龙倒不在意钱。
“我记得三年前半仙说过要小姐学武,您这事可没做,如果今天要是小姐被打了,咱可就吃大亏了!”管家也是护短的主。
这一句话提醒了郑喜龙,他心一横:“管家,明天就给小姐请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