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婚夜过后,宴喜再也没跟她睡在一起过了,很自觉的收拾了一间客房,每天乖巧狗腿的在院子里忙活,天一暗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再也不出来。
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月的时间,原本季彦打算的是立即搬家下山,可宴喜像是故意的,收拾个东西磨磨蹭蹭的,‘可还得等这货带我下山呀。’季彦很无奈。
等到彻底收拾好了,可以下山的那一天,苏青裴旭一众人全聚集在山门口送他们,裴旭拉着苏青的衣袖抽抽嗒嗒的,季彦实在看不惯他那样扔石子砸他。
弗陌没来。
“等我们安顿好了,你们就下山来找我们,仙尊在临安城里给我们置了房舍的。”宴喜牵着季彦的手在门口拜别众人,念了个咒,破了山门禁制带着季彦下了山。
两人出了山门,山门外正是一处草原,广袤无人烟,回过头去茫茫一片青黄,哪还有什么仙山,哪还有什么亲人,可能真的再也没有家了。
“咱们再往前一段,等快要到有人的地方我就把马车放出来。”宴喜握着她的手笑着,季彦问:“为什么不直接到临安城里呢?”
“下山前仙尊交代了,给你备的十里红妆可要世人都看到呢,我定给你安排好了,你就看着吧。”宴喜拉她跑到草原深处,季彦确实心里有事压抑着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二人到了临安城十里外的一处山上,宴喜手伸进袖子里,念个咒,手一挥,一队浩浩荡荡的马车从好远的地方排过来,季彦颇为惊奇,是有点壮观哈,“这人是哪来的?”季彦问道。
“仙尊扎的纸人,前些年弄出来的玩意儿。”宴喜嘿嘿笑着,扶着季彦上了马车,招呼一声,那纸捏的人儿竟然像活人一般生动起来,敲锣打鼓的赶着车辆到了临安城内。
“哟,这谁家娶媳妇呢?”
“嗐,城西那家新搬来的,半年前就准备的了,那阵仗,啧啧。”
“嚯,这大手笔,城西那院子三进三出呐,这是哪来的大户人家?”
“我家那婆娘去打听了,说是前年在城外救了城主的那姓宴的年轻人,本是四方云游的散客,在路上救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无依无靠的,两人就相依相伴的定了终身,听着恩人要成亲,城主就请了恩人来城里安家,也算给那姑娘一个安定。”
“你看这新郎官,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这姑娘真是好福气哟。”
“可不是嘛,听着还只娶了这一个媳妇,有些可惜,我家那几个小的要是能去给他家做个偏房...啧啧。”
“做梦呢,这位爷眼里可揉不得沙,一心只装着这一个人。”
“你这又怎么知道的?”
“这公子啊,前段时间惹了梁国景风公主青眼,人公主巴巴的跟着去了,最后灰溜溜的回去了,你要真有良心,守好自家的姑娘吧,别祸害了啊。”
“那哪能......”
季彦撑着下巴坐在车架里,这一进城可真热闹,一路来这老头老太太也是真闲,叭叭的说别人家的是非,‘弗陌安排的可真周到,连身世都算计上了。’
车架从城东进的城到了城西的院子时那边的马车还没进城门,真真是十里红妆了,招摇过市,昭告天下,烦人得很,偏偏还要跟着他们做戏。
季彦苦闷不堪,心里烦躁不已,她心里有一个打算纠结了半个多月了,越看着宴喜笑容洋溢的脸就越是苦闷。
季彦进了院子,前院正堂里种了两棵荔枝树,季彦越看越眼熟,就连那树腰上的疤都长得一模一样“你挖我树了?”季彦问身旁那人,宴喜挠挠头,憨笑着:“过了春入了夏就有荔枝了,可这城里的都没有咱们山上的好,我就想着给你挪下来。”
只是半个月没看着那院子居然连树都被人挖了,季彦叹气,三两步翻身上树,躺在枝桠里,看着宴喜指挥那群“人”搬东西。季彦伸手摸摸树干,歉意道:“抱歉啊,连累你们跟着我流落凡间。”
怪不得宴喜说不用奴仆呢,这些“人”不比买来的安全吗?只是弗陌是真小气,这些玩意儿都没给她居然给宴喜了。
手伸进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盒子,是那日田元元塞到她袖子里的,那天夜里她打开的时候吓了一跳,里面是一只假的毛茸茸的鸟儿,那鸟通体金黄散着祥瑞,眼珠有神,活灵活现的,田元元是鸾鸟成的精,摘了自己的羽毛织了这个小玩意给她,那鸟儿脚下踩着一张纸条,“抬抬翅膀,你会心想事成的。”
此时看着这鸟儿,琢磨着这鸟能走多远,田元元洞察人心,送她的东西肯定是帮她忙的。宴喜在树下喊她吓了她一跳,“娘子,咱们出去逛逛吧,咱们临安城的夜市可是热闹非凡呐。”
季彦收起盒子,佯装淡定,跳下树来,整整衣袖,“咱们走吧。”
宴喜很自然的握着她的手,“从前便说过带你下山来看看,现在不算食言吧。”季彦笑对:“那好啊,咱们就好好逛逛这人间。”
今日二月二,街上热闹着,买着新鲜瓜果和春饼糕点,有人带着奇奇怪怪的面具表演着什么,季彦心里那点不爽快被这热闹冲散,“今日有宜春酒,仰止楼的宜春酒酿的最好,带你去尝个新鲜。”宴喜带着她挤过人流,到了一处酒楼前,那酒楼高耸入云霄般,“这楼是怎么盖起来的,那么高?”季彦抬头看着,很没见过世面,样样都稀奇着。
“这是城主家的私产,走吧。”宴喜捧着她的脑袋,将她带进酒楼里,有人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宴公子,好久没来了,您里边请,楼上雅间给您留着呢。”
“这是内子,今日带她来认认门,今后若是您见了请招呼一二。”宴喜翩翩有礼,那人招呼着将二人送上了楼。
“听戏吗?”宴喜引着季彦入座,这里正好能看到楼下大堂里的戏台,视野极好,季彦狐疑的看着他,“你好像是常客哦。”宴喜笑笑答道:“之前常常下山办事,来的多了就熟了。”
宴喜抬手给她斟酒,新酿的宜春酒香的不行,季彦捧着杯子,嗅着,“我能喝酒吗?”宴喜笑着点点头,“喝吧,喝醉了有我呢。”
季彦白了他一眼,“得了吧,您那酒量,不敢恭维。”浅尝一口,有些烈,不太好喝,季彦皱着眉放下杯子,宴喜眉眼带着笑意望着楼下堂内,季彦开口了,“叫他们唱一出四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