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白筱实带着安娜带给她的东西走进浴室。
淋浴间的墙面有一个排气的窗口,长有半米,高大概不到40厘米。排气窗上也有固定的纱窗。
白筱实把绑成一根绳的床单套住马桶,打了个死结,然后取出一整包的卫生卷纸,踩在上面,刚好眼睛和纱窗平行。她从口袋里拿出尖嘴的钳子开始掐纱窗上的铁丝网。
废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终于把铁丝网卸了下来。她又取了一条毛巾盖在窗框上,把口袋里的绳子的那一头取出来绑在自己的包上,慢慢地将包放了下去。
然后身子转了180度,两只手用力地抓住上面的窗框,使出林青教过她的引体向上的功夫,把上半身提了上去。
头轻松地穿过去了,她继续用力,用出了浑身的力气,上半身终于穿过去了。
白筱实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但她成功了。只是她现在很难再使出更多的力气,明知道一旦歇下来再继续会变得更困难,她也不得不坐在窗框上努力调整呼吸。
毕竟比起使出力气,呼吸困难是她更大的难关。她保持着坐在窗框上的姿势喘了好一会,总算调匀了气息,趁着胳膊还没有开始发抖,紧紧地抓着窗框,慢慢地挪动,将左腿转到了窗外勾住绳子在腿上缠了一圈,左手转而去抓下窗框,开始慢慢移动右腿,复发炮制勾住绳子。
白筱实抓住绳子,呲溜一下就滑了下去,刚站位地面,她就赶紧解开包背上,拉起兜帽衫套在头上就向外墙方向走去。
在很久以前,她就在闲来无聊的时候观察过她住的这栋病房,发现只有洗手间外墙一侧是室外监控的死角。没想到这个发现,竟然会在今天用上。
只是远离这面墙就很难找到监控死角了,她只能希望兜帽衫能帮她争取到一点时间,因为她现在的身体真的没有办法奔跑。
安娜的车就等在外面,只要坐上车她就成功了。
事实上,可能云教授根本没有想到白筱实会用上这一招,而且深夜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保安出来巡逻,可能监控那头的人也在打瞌睡,白筱实轻轻松松就走到了外墙,又费了点功夫爬了出去,然后坐上车扬长而去。
只是开车的快车司机总是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瞄白筱实,显然他完完整整地目睹了白筱实爬过高墙的整个过程,把她看成了偷跑出医院的,不听话的患者了。
白筱实对上他的目光,甜甜地一笑。
“师傅,我们要多久能到高铁站啊?”
“这个点,35分钟之内肯定到。”
“好,那麻烦您别超速,开快点。”
整段路,白筱实和安娜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下了车,白筱实刚想转身和安娜道个别,发现她竟然也跟着下了车。
“你不坐那车回去吗?”
“我跟你一起去。”
“你明天不用上班?”
“请假了。3天。你坐哪趟车,我现在买票。”
白筱实皱起眉头,她不是很想把安娜拉下水,但看安娜的表情就知道,她绝对不会乖乖地回去。
“你能调动曲家的保安吗?”
“你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我不知道。”
安娜显然还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又闭了回去。白筱实眨了眨眼。安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取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比起我,可能你的名字会更有用。”
听到这句话,白筱实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取出手机把车次和座位号拿给安娜看。
没想到夜晚的高铁里也还有这么多的乘客,有人靠在椅背上戴着眼罩睡觉,有人在用笔记本看电影,也有人在玩手机游戏,更多的人在刷短视频。
白筱实和安娜找到座位坐了下来,身体一放松,刚刚消费过度的肌肉就开始抗议,她感觉两只胳膊都在颤抖就赶紧抱住了自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没想到就那么一会,白筱实竟然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沉。
她感觉有人在晃自己。
“醒醒,我们到了。”
白筱实挣扎着抬起眼皮,发现自己竟然是靠着安娜的肩膀睡的。
下了高铁,又上出租车,直奔白筱实提前预定地酒店,刚一沾床白筱实又睡死了过去。她怀疑安娜肯定在那块蛋糕里加了一些酒精饮料。
白筱实是被自己订的闹铃吵醒的。
人醒的时候发现,安娜早就醒了,还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她赶紧跳起来做准备,去吃早饭。
她今天要见的是,住在曲滨市的,水芷珊的小阿姨。
水芷珊的小阿姨是一个医生,就在曲滨市儿童医院工作。白筱实查过,她今天出诊。因为医生的工作很忙,白筱实打算在午休时间去打扰她,所以她没有很着急,安娜也只是安静地陪在她的旁边。
白筱实又试着联系了一下林白,这次倒是在服务区内,但林白没有接。她又确认了一下夏溪的电脑,地点已经改变,输入经纬度后发现是在汝阳市的市医院里。
应该是林青找到了电脑,也找到了夏溪,将人送去了医院。白筱实在心里赞叹了一下林青的办事效率,但又担心起夏溪的安危来。如果没有到严重的地步,夏溪很不喜欢去医院,也就是说夏溪应该伤得不轻。
她的另一部手机一直关着,她知道现在云教授她们应该发现她逃出去了,也已经联系过林青了。现在只要一开机,一定会被各种电话狂轰乱炸。
白筱实算着时间,赶着水芷珊的小阿姨最后一个门诊的看诊时间,来到她的门诊室外等着。
等到最后一个患者走出来,没过多久小阿姨也走了出来。
和水芷珊的母亲一样,她也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女性,而且那身白大褂为她增添了不少知性和冷感。
白筱实走了过去。
“您好,车医生,我想和您谈一谈关于水芷珊的事情。”
车医生停了下来,眉头皱了一下。
“不知道陈恒有没有和您提过,他委托了一个人来找她的妻子,我就是那个人,我叫白筱实。”
“你找到珊珊了?”
车医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显然车阿姨和陈恒都没有将坏消息告诉她。白筱实认为这件事不应该由她来告诉对方,只能用摇头来回答这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她不在我这里。”
“水芷珊在中学的时候转到曲滨,在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对吗?”
“珊珊的失踪和那件事有关?”
“我没有办法明确地告诉您,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这个答案。所以我想问,您认识一个叫莫采昕的人吗?听说他是珊珊的初恋。”
车医生的眼角跳了一下,这个反应在告诉白筱实,她知道莫采昕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