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李清舒没想到的是,那群人说出的人竟然每个人各不相同,难不成真的还有好几个凶手吗?
第一个老太监说:“让他买龙骨的人是年轻的太监,原本他不值当做这件事,可是在晚间的赌场上,他实在是输了太多钱了,他太差钱了,所以不得不去做这件事情。”
而第二个太监说:“让他运龙骨的人是个年岁很大的老太监,他也是因为在晚上的赌场里面输了太多钱了,因为差钱才铤而走险做这件事,但是这批龙骨,不知道为什么要的这么着急。”
第三个太监,就是那个最小的太监:“他本就是差钱的人,所以只要给他钱什么危险的事情,他都回去做。”
这三个太监的供词呈上来,宋景昭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便开口说道:“将小李子叫过来。”
李清舒不解问道:“为何要将小李子叫过来?”
宋景昭说道:“同时最了解他们三个人差钱的人,便只要这位小李子了,更何况那院子的钥匙他不还有一把吗?”
按常理来说,能有那院子钥匙的人定然是公主极为信任之人,可是这位小李子也没有做到怀瑰身边最为宠信的宦官,却能得到她的信任,的确不简单。
小李子很快就过来了,他神色恭敬,朝宋景昭行礼问道:“不知世子寻我何事、”
宋景昭闻言,问道:“你说那日晚上你在守门?”
小李子点头,“是。”
宋景昭又问道:“若是你在守门,可有证人?”
小李子一顿,眼眸一转又接着回答说道:“当夜只有我一人守夜,其余人皆在赌坊里面,兴许也有几个往来之人瞧见,当时我也有了睡意昏昏沉沉过往之人都没有瞧得清楚。”
所有人都知道小李子在守夜,这是他开赌坊每晚上都会做的事情,自然没有人会怀疑他话离开守夜的地方。
想到此处,李清舒便开口说道:“小李子公公可否麻烦你抗一件重物?”
听到这话,小李子脸色一变,有应声说道:“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李姑娘让我抗重物有何深意?”
很快,李清舒便让以为锦衣使给搬来一件和人体重量差不多的器物,她让锦衣使将器物搬到小李子的面前说道:“还请小李子公公抗在肩头,走几步。”
小李子点点头,他将这器物抗在肩旁上,自如的走了几步路之后便放了下来,问道:“李姑娘可有什么异常吗?”
李清舒狐疑,却有想到了些什么便开口说道:“没什么了。”
宋景昭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
李清舒心中怀疑,但又想不清,没等她说话,宋景昭又开口说道:“凶手好似故意留下这些证据给我们似的。”
这便是她心中的怀疑之处了,凶手好像故意给他们留下了这些证据,难道是为了故意误导他们找错方向吗?
“世子,若是真的如此,凶手故意留下这些证据破绽给我们,他是什么意思?”
宋景昭停下脚步,“因为,他的祭祀还没有结束。”
“祭祀还没有结束?”李清舒忽然想到一个点,连忙说道:“凶手其实不怕被发现,他怕的是我们知道真正的祭祀还没有结束,而他一心想要做完这个祭祀,可若是被我们发现他就是死罪,这样的祭祀做出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宋景昭摇头解释:“不一定是为了自己,有可能也是为了别人。”
***
李清舒正在外面走着,就瞧见尚宰在外面,她便开口询问道:“你上次和我说过的文昌馆的故事,那男子当真没有找到吗?”
尚宰皱眉深思说道:“应当跟着那女子一起殉情了吧?”
没曾想,小李子恰巧也路过此处,他听到他们在谈论文昌馆曾经的故事也来了兴趣,他双手紧握弓着放在腹部,笑着说道:“那男子没有殉情。”
“没有殉情?”李清舒转过头望见站在桥廊上的小李子,好奇道:“没想到小李子公公竟然也知道文昌馆的故事。”
小李子皆是看着她笑说道:“这事当年闹的挺大,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这件事,那男子没有殉情,传言他去考了功名,然后娶妻生子了。”
李清舒没想到这故事的结局竟然是如此模样,她有些错愕:“可是那女子就那样白白的死了吗?现在京都就没什么人记得她了吧?”
小李子点点头:“若不是此事太过兴奇,恐怕现在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记得那女子是谁了。”
小李子连忙行了一礼,“我先离开了,公主要回来了,我还要去做事情了。”
李清舒点点头,也回了一礼。
怀瑰公主回公主府,定国公入京,这是今天的两件大事。
谁都没想到应该还在路上的定国公突然就入京了,毫无征兆,甚至连皇宫里面的那些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公主府又变得忙碌起来,她刚走到后院,想着今日恐怕又查不下去了,便瞧见小李子和文昌馆的人有来往。
她心中生出怀疑,却被小李子瞧见了她,小李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李清舒的方形行了一礼。
若是去文昌馆的人也有他呢?否者他为何能了解的那么清楚关于文昌馆的那个故事?
若是小李子去文昌馆,他有那院子的钥匙,丫头被杀的那个晚上他也没有人能证明他没有离开过赌场,所有的事情累积在一起,这边不止是巧合了。
李清舒连忙跑出找宋景昭,却遇见了公主入府和定国公。
定国公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年轻许多,只是脸上带着北疆那边的粗狂,不太像宋景昭身上的那种气质,他的眼睛更加修长,脸上始终带着开怀的笑意,他一路听着怀瑰公主诉苦,一面还说自己带了许多礼物给她。
定国公好似很喜欢怀瑰公主,他身上的盔甲都没有卸下来就直接来公主府了吗?那世子呢?
这件事倒是让她觉得奇怪,但是这种奇怪的念头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现在得将凶手甚至于法。
没曾想在路上的时候,她就被小李子拦住了,周围因为定国公的到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小李子眼神平静如镜,手上的动作却是干净利落:“李姑娘我本不想与你扯上什么关系的,但是既然你发现我了,我就不得不这么做了。”
等她察觉的时候,人已经丧失意识了。
他一过来就朝着她撒了一大把蒙汗药,这个药物药性极强,是平原地区专门用来对付烈性的宝马的,她虽然身体强健,但是这个药她最多能抵抗一会儿,身体就软了下来。
等她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熟悉的城隍庙。
这个城隍庙,就是那个湖中心的城隍庙,这里的建筑破破烂烂像是立刻就要倒塌的样子,李清舒被他摆放在祭坛之上。
忽然,小时候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她又想到了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她整个人变得混乱起来。
小时候······
她躺过一次祭坛。
她差一点死了,是小叔父救了她。
她身体在流血,流了很多很多血,小叔父吃了······
她陷入过去的记忆里面,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扎进自己的胳膊里面,抬头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为谁做献祭?”
“既然你都要死了,告诉你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小李子笑着拿出一把刀割破了李清舒的手腕,见到一滴滴鲜血涌了出来,他脸上的神情才变得有些兴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而你的手,我最先看上的是你的手,奈何你是宋景昭身边的红人,若是我轻易的动了你,他若发疯的查,我的祭祀就会完蛋。”小李子脸上笑着,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她的鲜血,尝到她身上血的味道,他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李清舒只觉得犯恶心:“你只差我一个人了吗?”
小李子点头:“这场祭祀,我准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被你们给破坏,我可以死,但是祭祀绝对不能停止。”
李清舒不解的问:“但是祭祀的事情,不是只有那几个人知道吗?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小李子歪着头笑着说道:“我,为什么不能也是别人说的呢?”
“那个大夫?”李清舒蹙眉,“你也杀了那个大夫吗?”
小李子摇头解释:“自然不会是那个大夫,不过是谁告诉我的,你不需要知道,但是你不知道我为了能做好这场祭祀,在公主府搭建了私自偷买公主府器物的河,没想到就那样被你发现了。”
“我的赌场,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合理的出去寻觅猎物,但,没想到又被你发现了。”
他说了很多,但是李清舒这个时候因为失血过多,说话都有些费力气的说道:“但是,你真的觉得我不在了,他们不会来找我吗?”
小李子拿出磨好的刀:“当然会来找你,但是谁有能想得到,我还是把你带到了这个城隍庙里面来?”
李清舒又一次面对死亡,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小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对于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可在一次又一次面对死亡之后,她心中记挂着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人,现在却没有办法那么坦然的面对死亡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这是我对你的恩赐。”小李子开口说了这句话。
他话音刚落,宋景昭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在上次李清舒失踪之后,他就私自派人守在李清舒身旁,这一路上他从公主府那边赶过来,瞧见面色苍白躺在地上的李清舒,他心口一紧,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这连着两日却是折腾她了。
“你别睡觉了,和我说是哦话。”宋景昭一直在叫李清舒的名字。
可李清舒在梦里面又回到了阿爹阿娘的怀里,她十分依赖这个怀抱,甚至眼眶湿润的喊着:“阿爹,阿娘别走!”
宋景昭听到她说些什么,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她的身世竟然连锦衣使都查不出来,若是连锦衣使都查不出来的身份,不是罪人的后代,恐怕就是不应该还活在世上的人。
“阿爹阿娘想让你好好活下,知道吗?”宋景昭一直细声细语的哄着她。
而这群锦衣使谁见过这样的世子,大家都是被吓的呆在了原地。
***
李清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枳园,一睁眼就瞧见桐姨守在身旁,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很是担忧,在察觉到她醒了之后,便开口问道:“小姐,还疼不疼?头晕不晕?”
见到桐姨如此紧张,李清舒笑着说道:“桐姨,早知道我会遇见这样的情况,还不如你当初就教我怎么防备蒙汗药了。”
见到她还能开玩笑,桐姨这才放下心来,她转身去将桌子上面的鸡汤端到她面前说道:“这是你那位老师送过来的老母亲给你补身体的,这次你得多谢人家世子了,若不是他,你现在还在不在世上都不一定了。”
李清舒点点头,正想结果那碗,却不小心扯动伤口,桐姨无奈又宠溺的说道:“让我来。”
“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好好将你的手给养回来。”桐姨一边喂她一边说道:“听闻那位定国公回京了。”
桐姨的神情有位微妙的变化,但是她藏得很快又接着说道:“此次,虽说世子救了你,但你还是听你小叔父的话吧!”
想到上次小叔父让她远离宋景昭的话,她面色一沉:“为什么呢?”
桐姨说道:“我只担忧你若一头撞进去却是无疾而终,小姐,定国公府是个什么光景,你不用去瞧应当也猜得出吧!”
“陛下真的信任他们吗?本朝本就在极力打压武官,若不是因为这些年边疆战乱,丢了延边的十二城之后,便不能在丢任何一座城池,不然的话,定然会······”
“桐姨,我没有那种心思。”李清舒顿了顿,“你是知道我的,我有那样的病······”